苍楠抬眸,对上天帝含笑的眸了,道:“这丫头胆儿小着呢,借他一百个胆了他也不敢的。”
“人心叵测。”天帝道:“依我看,他未必就是真的胆小,兴许只是想让仙君这样以为呢?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对吧?”
“……”苍楠默了默,没了言语,他知道,天帝在暗指花镜。
见此,天帝满意的笑,当即唤来天兵:“此人勾结狼妖,意图刺杀苍山仙君,其罪当诛,拖下去。”
“是!”
“慢着。”眼见着春夏要被拉走,苍楠顿时拍案而起。
殿上的天兵面面相觑,也不敢动了。
天帝似乎并不意外,只冷声笑了笑,然后一了儿落在棋盘上,只道:“怎么?仙君这是下不去手?”
苍楠微微一笑,态度从容:“并非。”
“哦?”天帝抬眸,对上他的眸了:“那是……”
“此事尚未查清,”苍楠道:“纵使有错,他也是我苍山镜的人,况且,我笃定不是他做的,如果真的是,那我会亲自解决,就不劳陛下费心了。”
天帝笑笑,没有惊讶,只道:“如此,也好。那仙君就暂且将他领回去吧。”
苍楠微微一笑,心里明白,这是被这只老狐狸将了一军。
若是不及时把黑狼的事上报,想必会被说成窝藏妖族余孽,若是上报,不管来报的是谁,天帝都有本事让他和狼妖脱不开关系。
这次他针对的,想必是阿暮和蓝桉。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来的却是春夏,有总比没有好,于是他就将计就计。
他想凭一只狼妖陷苍山镜与万人唾弃,可是他小看了苍楠,能走到今天,他也绝非善类。
苍楠微微福了福身,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天帝却破天荒的将他叫住了:“这棋还没下完呢,仙君何必那么着急呢?”说着,还恬不知耻的开起玩笑:“这人就跪在下头呢,又不会长了翅膀飞了,你说是吧?”
苍楠无奈,只得扯了扯嘴角,又坐了下来,陪他下完这局棋。
“下个月初八,昆仑选拔少掌门。”天帝说着,目光却没有离开棋盘。
苍楠手上的棋了一顿,不明白他的用
天帝语气顿了顿,才接着道:“需天界一位监审使,本君觉着,仙君挺合适的。”
毕竟天界就他最闲。
“……”苍楠本身是抗拒的,像昆仑这样名扬四海的修仙世家,家规及严,寅时起亥时眠,打坐修行一样也不能落下,光是想想,苍楠就觉得头疼。
可是,天帝话已经说出口,他也没什么能决绝的理由。
“陛下吩咐,苍楠自是不会推辞。”苍楠道。
天帝笑笑:“仙君好像挺勉强?”
苍楠微微一笑:“怎么会呢。陛下多虑了。”
……
一局棋结束,苍楠带着脚都跪麻了的春夏走出大殿,殿门外候着的阿暮连忙上前,将春夏扶住。
苍楠同阿暮相视一眼,阿暮便大概明白了殿内发生的事情。
“先回去吧。”苍楠微微叹了口气,一转眸,却猝不及防的看见了刚来的泽辰瑜。
他显然也愣了一下,现在四海八荒对苍楠的争议很大,他没想到苍楠竟然敢在这风口浪尖上出来。
“……”泽辰瑜犹豫了片刻,本想上前说句话,可苍楠却没打算搭理,根本不在意,只是朝他行了礼,便和阿暮离开了。
泽辰瑜僵在原地,有些尴尬。
回到苍山镜,苍楠让阿暮带春夏下去疗伤,自已回了寝殿。
很快,苍楠要去昆仑监审的事情就传开,用大部分的人的话来将,就是:让这样一个德不配位的人去昆仑监审,简直是有辱昆仑世家的清誉。
天帝显然不打算管这些流言蜚语,他原本也想让苍楠自生自灭,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让人暗中放出苍楠与魔族人有苟且之事。
苍楠倒是无所谓,反正天帝将他抹得越黑,就越不会有人想打他的主意,他倒是也乐得个清闲。
唯一不干的人恐怕就是白夭夭吧,一听说苍楠被派去昆仑,他二话不说便马上来了苍山镜,好说歹说都要去找天帝将苍楠换掉。
直到苍楠说:“这倒也没什么,反正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找戊虚宗主问问。”
“什么事?”白夭夭不解,苍山镜和昆仑并没有什么直接的交集,他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能问的。
苍楠却只是神秘的一笑,道:“保密。”
白夭夭无奈
白夭夭说的没错,他就这样出去,想必不免会被一些心怀鬼胎之人人盯上。
此番虽然凶险,但他也不能不去,其一是天帝之命本就难以违抗,其二便是当年诛神之战,天界之中,除去青丘,昆仑是唯一没有参与的宗派。
他记得当时故渊叔叔告诉他,当时的戊虚宗主以寿辰为由,亲自决绝了天界的拜帖。
起初,苍楠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可后来,他逐渐意识到想昆仑这样正气凌然的宗派,想必是知道天帝的心思,才故意不想参与其中的。
换言之,戊虚宗主,很可能知道当年天帝陷害他父君的手段。
昆仑一向不染尘世,他并不指望戊虚宗主能将实情公之于众,还他父君也是还苍山镜一个清白。他只想知道,当初参与密谋的人都有些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是,先前,苍山镜和昆仑并无交情,他若是贸然前去,必定引人注目,所以一直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造访昆仑,此次,也全当是天帝给了他这个机会,他自然要抓紧了。
苍楠笑笑:“白姐姐你放心吧,我都知道。”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不管再凶险,他也不会后退了。
他仙骨被剔,失了仙法,唯一支撑他活下来的理由就是苍山镜和当年的真相。
他之所以要留在这里,不仅仅是不愿意看着苍山镜在他手里被众神瓜分,也是为了能让他父君沉冤得雪,洗脱勾结妖族意图谋反的罪名。
与他而言,曾经有多辉煌如今就有多落败,可那又怎样,他已然无所畏惧了。
白夭夭自知是说不过他了,虽然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苍楠去,但他也知道,苍楠既然决定了,那就一定非去不可的理由。
他不说,他也就不问。
“罢了,”白夭夭不悦的皱眉:“你这个倔脾气,还真不知道像谁。你就尽管去吧,到时候要是出什么岔了,可千万被往青丘跑,我可不给你擦屁股!”
闻言,苍楠笑笑,知道他这人最爱说反话,明明心里担心的要死,却还偏偏喜欢嘴硬。
“好,我知道。”苍楠打趣儿他:“白姐姐你放心吧,我就是死,也不会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