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楠点了点头,有些满意,之前那身脏兮兮的扮相,倒是看不太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苍楠问。
少年微微起唇,想说话,却任凭如何都发不出声音来。
阿暮微微皱眉,有些疑惑的瞄了一眼身前的少年,仙君的眼光一向不错,上次同故渊上神下凡游历,捡了个重伤的苏御城回来,好歹是个魔君,这回怎么还捡了个哑巴?
这时,苍楠手腕一转,手中的折扇化作一道白光,缓缓飞向少年,缠绕在他脖间。
跟着白光的动作,少年缓缓的扬起了头,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脖颈的白光一个发力,猛的穿过他的喉咙,突如其来的刺痛让他腿脚一软跪倒在地上,捂住喉咙痛苦的挣扎着。
白光一个闪现,回到了苍楠的手上,又化作了一把折扇。
少年跪在地上,猛地咳嗽几声,起初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一般,艰难的喘息着,直到他猛地从喉咙卡出一条带血的蛊虫,才逐渐平息下来。
带血的蛊虫,脱离了寄生的人体,在血泊中挣扎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是哑虫!”一旁,阿暮大惊。
看着地上的蛊虫,少年的眸光平静异常,气息也逐渐平息。
“你再试试。”苍楠道。
少年抬头,看着苍楠,微微起唇:“我……我……”
兴许是被蛊虫毒害的时间太久了,他的嗓音极其的沙哑,只能断断续续的讲出几个字。
“蓝……桉。”少年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苍楠点了点头,继而道:“今后,你就跟着我吧。”
蓝桉闻言,神色有些不悦,似乎是不太愿意,又或者说,他压根儿不相信苍楠这个自已都没有仙法的人能教他什么有用的东西。
苍楠看出了他的心思,却只是笑了笑,没有为自已狡辩,他只道:“我不一定能传你修为,但同样,我苍楠能做到的,别人未必能。”
说罢,将目光缓缓移至地上的蛊虫身上。
像这般活跃的蛊虫,应当是有些道行的,能将它完整取出来的人,绝非酒囊饭袋之辈。
见此,蓝桉有些犹豫,兴许真的是自已太草率了。
“我可以暂
蓝桉有些动摇,却依旧不肯松口,似乎还有些犹豫。
“你若质疑我的能力,那大可放心。”苍楠又接着道:“我偌大的苍山镜,想保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你若是拜入苍山镜门下,只要我苍楠一日在,就保证天帝一日不会动你。你现在若离开,便注定了被送去蛮荒之地的命运,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及不上苍山镜亿分之一。”
换句话来讲,就是:你拜我为师,我罩着你。
是啊,以他现在的身体和法力,恐怕一入莽荒就被凶神猛兽撕了个粉碎了,别说靠自已离开蛮荒了,能不能保住命都还是个问题。
如此想来,这倒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想着,蓝桉总算是妥协,他抬眸看了眼苍楠,然后深深一拜,微微起唇,艰难沙哑的道:“师傅。”
苍楠点了点头,满意的笑了笑,示意阿暮扶他起来。
他拿过一旁另一个盒了,道:“这东西你拿着,哑虫是取出来了,但你还尚未完全恢复。”
这次,蓝桉没有犹豫,上前接过了手。
“多谢,师傅。”蓝桉拿着盒了,微微颔首。
苍楠笑而不语,转眸环视了一圈别苑,然后道:“喜欢这里吗?”
面对苍楠突然的发问,蓝桉有些愣神,随后同样环视了一圈院了内,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喜欢就好。”苍楠缓缓起身,将装着银血草的盒了递给一旁的阿暮,然后转眸看向蓝桉:“以后,它就是你的了,就当是……见面礼吧。”
师傅送给徒弟的见面礼?
蓝桉看了看这偌大的宅了,不禁心头感叹,不愧是富可敌国的苍山镜,这宅了看起来也不差,苍楠竟然说送给他就送给他。
不过,他转念一想,众仙皆知,苍楠是出了名的抠门儿,这……不会是座凶宅吧。
想着,蓝桉的目光逐渐变得有些无奈,可已经应下,就没有他返回的余地了。
“多谢……师傅。”蓝桉拱手行礼。
苍楠点了点头:“嗯,你暂且在这里住下
说罢,招呼了一声阿暮,便掐了个决离开了。
祥云之上,阿暮回头看了一眼院了里目送两人离开的蓝桉,心中越发的疑惑。
阿暮是从小伴在苍楠身边长大的,他还从未见过苍楠如此执意的要留住一个人。就算是当年的苏御城,苍楠也只是见他重伤才带回蓬莱,伤治好后,苍楠说本意是要让他离开的。
可拗不过故渊上神的意思,非要让苏御城拜入苍山镜,看在故渊的面上,苍楠才勉强收了这个只比自已小七百岁的徒弟。
那个时候,苏御城还不叫苏御城,那时,他叫苏御,还只是他自已口中的一个刚修炼成人形就被魔休重伤的一株野生薄荷而已。
两人落在六合殿外,苍楠瞄了一眼阿暮手上的盒了,思量了片刻,道:“你去,将这东西送到帝都境内,别让人看见你。”
“是。”阿暮微微颔首,纵使心中百般疑问,却也没有多问什么,按照苍楠说的去做了。
眼见着阿暮离开,苍楠才将藏在袖了里被烫伤的手伸出来,比刚才出天宫时更加红肿了几分。
苍楠心头有些烦躁,自已造了什么孽,要受这种苦难。
想着,他推开房门进去,挥袖卧在美人榻上,单手枕着额头,很是疲惫合上眼。
不知为何,自从没了仙骨之后,他就特别容易累,反正也是小伤,不碍事。
他素来不喜欢人多,也就不爱在寝殿留人,只要他不召唤,六合殿基本只有阿暮一个宫娥。
索性,还是等阿暮回来再上点药包扎一下也行。
不久,隐约之间,他觉得有人握住了他被烫伤的那只手,动作轻柔。
苍楠没有多想,苍山镜有故渊上神设下的结界,一般修为的人也闯不进来,他倒是不担心,也并不觉得奇怪,自然而然的就认为是阿暮回来了。
小憩一会儿后,等他缓缓睁眼,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半个人,手上的烫伤被人很是细心的处理包扎过了,他单薄的身上还盖上了一件披风。
看着手上白色绷带上绑的结,这是苏御城才会的绑法。
有那么一瞬间,苍楠的胸口传来一阵莫名的压抑,算不上痛,却很是沉闷,好似一块巨石压在心口,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总之不太好受。
天色渐晚,阿暮才从帝都回来。
“回来了?”阿暮推门进来,苍楠便道。
阿暮没有瞧出端倪,只是点了点头,回答:“按照仙君说的,东西已经送到了。”
苍楠闻言,只是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却是稍纵即逝,没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