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楠穿过天门,朝着天宫进去,却正好遇见了从天宫出来的红月。
准确来说,是红月和几个仙者一出宫门,就率先看见了迎面走来的苍楠。
原本还笑容满面的红月一瞬间有种如坠冰窟的错觉,他匆忙的痛几位仙者请辞,便想开溜,可奈何苍楠早就看见他了。
“红月仙上!”她一个箭步上前,拦住红月,咬牙道:“这么巧啊!”
红月笑得勉强,一边说着:“我还有事儿,就、就先告辞了,仙君咱们下次在聊啊。”
说罢,他转身就跑,深怕苍楠是专门来堵他的。
这种时候,苍楠也没时间同他算账,这笔账先记着,总有他还的时候。
看着他狼狈逃跑的背影,还因为紧张而险些摔个狗吃屎,苍楠一记白眼儿,进了天宫。
可是让苍楠万万没想到的是,进了天宫,一抬头,就见上座正在同天帝下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御城!
真是哪儿都有苏御城!!
苍楠站在原地,瞬间忘了言语。最后,还是天帝轻咳一声,让苍楠回了神。
她忙上前,行礼:“参、参见陛下……君上。”
天帝眉眼含笑:“仙君好久不见。”
苍楠微微颔首,没有言语。
“听君上说,仙君受伤了?”天帝道:“可好些了?”
“……”苍楠微微一愣,忙道:“没、没事了。”
天帝似乎也不计较,只手中落下一子,道:“过来坐吧,没事了就好。本君还担心仙君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呢。”
“……”苍楠微微颔首,硬着头皮过去,默了片刻,道:“苍楠已无大碍,让陛下挂心了。”
天帝点头,道:“没事就好。亏得君上来同本君说明情况。说起来,倒是本君的过失了。先前,本君想着,仙君聪慧,定然能从瘴林中查找出那歹人的线索,却忘了加派人手,保护仙君的安危。”
“……”想来,事情的原委,苏御城已经告诉天地了,难怪她回苍山镜三天,都不见天帝传唤自己。
想着,这样也好,免得非她一番口舌了。
“能为陛下分忧,苍楠荣幸之至。”苍楠道,这客气话还是得说的。
“不过……”天帝话锋一转,似乎若有所思的道:“这些日子,本君倒是听了不少关于二位的……谣言呢。”
此言一出,苍楠心里一震,藏在袖中的双手,不禁紧握,可面上却不得不镇定自若。
苍楠思绪飞转,片刻后,她轻笑一声,道:“什么谣言?可是说,我同君上的事情?”
天帝浅笑,手上落下一子:“仙君真是消息灵通。”
苍楠微微一笑,道:“并非苍楠消息灵通,猜测而已。”
“哦?”天帝接着道:“仙君是如何猜到的?”
“……”苍楠沉默片刻,抬手一边帮他们煮茶,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很简单啊。我同君上,算是旧识,偏偏当初在婚礼上劫走我的人,也是魔族人,此番瘴林之险,又幸得君上相救。这两件事,虽没有直接关系,却也足以让人猜测说,我同魔族的关系不简单。”
说着,苍楠语气一顿,瞄了一眼天帝,只见天帝微微点头,似乎挺赞同的。
苍楠一颗提在嗓子眼儿的心,总算是稍稍落了下来一些。
她接着道:“伤好之后,我也确实在魔族呆了些时候。不过,这不能怪我。”
“哦?”天帝疑惑,静等着苍楠的下文。
苍楠默了片刻,道:“都是红月仙,非要托我交付一样东西给空桑夫人,这才耽误了我回天界的。”
“是吗?”天帝疑惑道:“可红月从未同魔族人来往过,他要你交付什么?”
“……”苍楠默了片刻,道:“像是一件信物。”
“哦?什么信物?”天帝不解的看向苍楠,瞧着天帝的神情,应当是对此事不知情的。
于是,苍楠思索片刻,缓缓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只是负责送,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笃定,按照天帝多疑的性子,铁定是会去找红月麻烦的,不将此事彻彻底底的弄明白,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这样一来,至少短时间内,他不会一直盯着苍山镜了。
如今这种局面,她只能出此下策,不管到头来,天帝知晓的真相到底和她父君有没有关系,都是死无对证的。
他不能明着对苍山镜做什么,她苍楠虽是戴罪之身,却并没有做出什么违反天条的事,天帝自然不能将此事强压在苍楠身上。
果然,天帝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他看着眼下的棋局,沉默了片刻,重重的叹了口气,道:“罢了。君上棋艺高明,此局已然分出胜负,便无需再下了。”
说罢,他缓缓起身,准备离开。
苍楠同苏御城也连忙起身相送。
两人目送天帝离开,苍楠才缓缓的松了口气。可下一刻,余光瞥见,苏御城似乎有话要说,可苍楠不想听,迈开步子就朝着殿外去了。
苏御城有些尴尬,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微微叹了口气,终究是没有追上去的勇气。
出了殿门,阿暮已经等候多时了。
“仙君,”见苍楠出来,阿暮赶忙迎上去,道:“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苍楠思虑片刻,道:“去香火琳宫。”
“是。”阿暮微微颔首,带着苍楠出了昼夜之巅,随手掐了个决,便离开了。
与此同时,花神赋。
残红坐在厅内喝着茶,这时,一旁外出的宫娥回来,不动声色的换走了给残红斟茶的人。
“上神,”她一边给残红煮茶,一边小心翼翼的凑到她耳边,道:“我听人说,苍山仙君从帝江回来了呢,今日去见了陛下。”
闻言,残红眸光一凝,转眸看向一旁的宫娥,她的目光太过犀利,吓得那宫娥微微一愣,连忙垂了垂头。
“……”残红沉默片刻,道:“哦?帝江?”
“是。”那宫娥连忙接话道:“魔族帝江。”
残红没有言语,接过宫娥递上来的茶杯,道:“那又怎样?她苍楠如何,难不成还要我去过问?关心她的人可多了去了,与我何干?”
“上神说的是。”宫娥连声道:“不过,虽说魔君同她是有些渊源,可这回就这么巧,偏偏就他知道苍山仙君一定会被困?”
“你什么意思
?”残红听出她言语间的怀疑,眸中闪过一丝怒意,转眸看向她。
宫娥连忙解释道:“上神息怒,奴婢也只是猜测罢了,不知实情的。”
“……”残红默了片刻,看着手里的茶水,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缓缓开口:“你若是没什么可做,就去浇花,搁这儿嚼舌根,别让我误会你有什么挑拨之意。”
此言一出,宫娥手中的勺一抖,连忙跪在地上,连声认错道:“奴婢该死,奴婢知错了,请上神息怒,奴婢再也不敢了。”
残红没有接话,只挥了挥手,让那人退下。
虽然表面上默不作声,可心里却未必没有听进去。如果这些流言蜚语实锤了,那她岂不是可以凭着这个向苍楠要回不死花?
残红捏着手里的茶杯,再一次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