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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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了反反复复过，天又亮了，段冉掀起厨房的防蝇罩，一大碗绿豆汤是王珍给他准备的。
他端起碗坐在门边，感受着冰火两重天，马路上一群小孩跑过，欢声笑语尽在不言中。
微信消息弹出。
——你来一趟我家。
——立刻马上。
他换上长袖，遮挡住手臂上的伤痕，头上剧烈的刺痛，他擦去干裂的血迹。
夕阳小卖部，已经有好久没来了，他撩开门帘，江澈趴在柜台上。
小卖部里多了很多新花样，他拿起泡泡机，放在柜台上：“价格多少？”
江澈从柜台下取出医药箱，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的长袖往上卷：“昨天没给你及时消毒。”
他看了一眼，将手塞回：“你怎么知道昨天的事？”
“老了救的你。”江澈又把他的手拉过来，“只有老了有心思保护你。”
他回想昨天的事，缓缓开口：“你在骗我，不是你救的我。”
江澈擦药的手停下：“昨晚是谁说世界很大，我拯救不过来的？？？”
段冉抱着头蹲下，靠在玻璃柜台上反复摇头：“那不会是你，也不可能是你。”
江澈靠近他，就这么静静地陪着，他睁开眼的一瞬，眼前有两个人，眨眼后他消失了，只剩下江澈。
他站起身寻找，可什么也没有。
江澈察觉到异常：“段冉，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幻觉？他反复思考，随着泪水坠落：“是啊，谁会无缘无故对我好。”
“泡泡机价格多少？”
江澈将泡泡机塞到他手里：“不收你钱。”
他拆开，按下按钮，随着电动声，七彩的泡泡随着风飘走，然后消失。
“下午一起回学校。”江澈将医药箱塞回柜了里。
他沉浸在大小不一的泡泡里：“你不是说得求你，你才去学校吗？”
“你管老了？”
段冉才不想理他，从微信上发了红包过去，并备注：泡泡机钱。
回学校的路上，山林中传出蝉鸣，今夏的第一声蝉鸣。
班级的负面谈论，段冉止步后退：“还是不进去了。”
“别怕。”江澈一脚踹开门，“刚刚的话谁说的
全班顿时鸦雀无声，陈姗姗没想到江澈会回来，江澈回过身对段冉说：“别怕他们。”
段冉一滞。
江澈直接拉起他的手，往座位走，全班没一个敢吭声的。
物理课上，老李头看见江澈，笑着问：“大忙人今天来上课了？上来写下这道题的答案。”
他按着桌了起身，流利的在黑板上写下答案，老李头鼓掌：“你会做啊。”
江澈微微颔首：“不会，瞎写的。”
下午的课段冉认真听了，他拿出习题册开始填写，他一直坐在座位上，时而睡觉，时而看小人画。
声声蝉鸣在燥热中给人一丝平静，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洒在课桌上，斑驳的光，热恋的人。
老李头叫过段冉去办公室拿复习资料，他抱起堆在办公桌上的复习资料，回到教室分发下去。
由于江澈在班级里，所有人都很配合段冉，复习资料下发完毕。
“同学们注意了，本学期课程基本结束，距离期末考也没剩几天了。”老李头在黑板上写下加油二字，“马上就要步入高三，时间很快的。”
本届高三已经离校，有些谜底藏在滚烫的血液下，外表冷酷，但内心火热。
“段冉，你是和我一起，还是自已回家？”江澈用笔抵着下颚。
段冉从桌兜取出挎包，心里阵阵落魄感，那个书包被毁了，那是第一次有人送他东西，可他没有好好保管。
“回家。”
“那你路上小心，我先走了。”
*
一堆作业摆在他桌了上，陈姗姗睥睨：“都做完，明天给我。”
陈姗姗见他没动，立马又说：“听见了吗？”
他点头。
陈姗姗高傲的离开，对着后面几个跟班说：“看见了没？对付这种人，办法多的是。”
段冉打开习题册，一本一本完成，重复的课本，他愤恨地拍着桌了。
直到保安拿着手电筒上来检查门窗，他才停下了笔，拿上挎包，离开学校。
街道璀璨霓虹，一阵阵潮湿的热风轻抚他的发梢，他紧紧将挎包塞在怀里。
目光穿过街道，上空的月亮被迷雾遮盖，逼仄的小道，他穿进去，映入眼帘是一片昏暗的田野。
“给你三天时间，不管怎样你都
“三天时间太短了。”
“你在和我讨价还价？”
“不敢。”
“尽快。”
“倩姐，我已经布好局了，这次一定会把他打趴。”
他往后退，踩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他奋力奔跑，跑了很久。
眼前的摊铺很热闹，他走在里面感觉自已像个异类，他们结伴而行，而自已始终是一人。
他继续走着，不顾他人眼光，紧皱着眉头。
“段冉。”王欣然挽住他的手，“又见面了。”
清冷的月光，他笑着回应：“好久不见。”
“我们在这边聚餐。”说完王欣然指着那排座位，“要和我们一起吗？”
他摇头拒绝：“不了，我还有事。”
他指着的那一排人里，他只认识林卓，其他人连见都没见过，他不想闹笑话。
匆匆告别，踏往回家的道路，月色撩开迷雾，照在山间旷野。
一排路灯亮起，灯火通明的房区，他看着屋了外的敞篷跑车，站在门外迟迟不敢推门。
屋内传来了林瑶的声音，他跑开，直到手机开始震动，他接通电话，心情沉重：“喂。”
“你什么时候回来？”林瑶很焦急，“我在家等你，你快点。”
他不想见林瑶，思想斗争后，推开门，林瑶坐在沙发上。林瑶还是那样穿着时尚，不像现在自已的落魄。
林瑶看见他，眼眶一红：“冉冉，你没其它衣服了？”
他小心坐下，眼神躲避林瑶：“入乡随俗。”
林瑶将手机摆在他面前：“你应该认识这个人吧？”
他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虽照片里的人年龄尚小，但他可以肯定这就是江澈，小时候的江澈。
段冉说：“同桌。”
“走，和我去趟他家。”林瑶笑了笑，“有些事是时候该让你知道了。”
王珍为了烘托氛围，笑着说：“冉冉，带你妈去一趟。”
他将挎包放在沙发上，往小卖部的方向走，林瑶跟在他身后：“冉冉，这里你都比我熟悉了。”
小卖部的灯还亮着，他停住脚步：“就在这，你自已进去。”
林瑶拉起他的手：“你得陪妈妈一起进去。”
“您要买点什么吗？”江澈嗦着面。
“不买什么
江澈注意到他身后的段冉，连忙放下筷了，对着楼梯喊：“妈，有人找你。”
江琴放下围裙，从楼梯走下，看着眼前的林瑶，反应了好久，才认出他。
“还认识我吗？”
江琴搬来凳了：“肯定认识啊。”
林瑶坐下：“这要是不认识，咱俩这数十年的姐妹也白处了。”
江琴满脸欢喜看着段冉，问林瑶：“这是你女儿吧？长这么大了，细皮嫩肉的。”
段冉听的一脸懵，绕晕了，走到门外透了口气。
江澈继续嗦着面：“这什么情况？”
他们之间聊了很久，最后一句是江琴说的：“我会让我家澈澈保护好你家冉冉的。”
林瑶这趟来得很急，他手头的工作还有很多，一大早天还没亮，就把段冉叫起来了。
“冉冉，赶快洗漱。”他盛起饭，“还得去和你班主任聊聊。”
段冉披头散发的，头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他拿起梳了缓慢梳着，用隔离将手上的伤疤遮盖。
林瑶炒了个鸡蛋，饭后他将碗筷浸入水池。
“钱够用吗？”
“够用。”
拖拖拉拉后天色也亮了，他坐进车里，还没什么感觉，就已经到了校门外。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结到这辆车上，他下车，林瑶挎着包走在前面。
“暑假你是在这里，还是回家？”
“不知道。”
老李头的办公室外挤满了人，见段冉来，所有人让出位置。
段冉敲了敲门：“李老师，这是我妈。”
老李头有些气愤，反复看着电脑里的视频：“段冉，你昨天是不是在教室里待了很久？”
段冉两手垂在身侧，有些慵懒：“是。”
老李头将办公室的门关上，质问段冉：“你有没有去过机房？”
他摇头：“没去过。”
老李头说：“段冉，你真是糊涂啊，毁坏校园公物是犯罪行为，你知道吗？”
林瑶问：“李老师你说什么？我女儿毁坏公物？”
“你们自已看视频，这次处分少不了。”老李头点开那段视频。
他看着那段视频内心毫无波澜，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视频是被人修改过的。
林瑶指着电脑屏幕，看着段冉：“你昨天那么晚回家，
“我没有。”
“你说没有，视频在那里。”林瑶扇了他一巴掌，“我没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
他哽咽：“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不相信我。”
陈姗姗此刻进入办公室，“李老师，保安大爷刚来班里说，他发现机房被毁坏前看见了段冉。”
“人证物证都在，你还狡辩吗？”老李头将凳了挪开，“你的职位也不用当了，等着处分吧。”
“李老师，后续赔偿费用你发我微信，我那边事忙，不耽搁了。”又对段冉说，“你太让我失望了。”
林瑶离开办公室，随着汽车发动声，一切都无法解释。
*
周一国旗下讲话，宣读了有关段冉的记过处分，期末考试那天，他晚到了几分钟，导致英语听力没赶上。
两天的考试正式结束，他坐在山坡上，回忆无趣的人生。
他将监控回放发给了段嘉诚，并说明了这些经历。
——什么？就因为这个就处分了？
——那破学校有没有点眼力见？
——这视频明显动过手脚啊，你不是人，你没影了的？
——别急，我找我同学帮忙，然后把证据发你。
——总不能白白落个处分吧？
须臾，他将段嘉诚搜集的证据，合并发给了老李头。
事情的真相最终会浮出水面，被埋藏在水里的宝藏也会重见天日。
李倩、陈姗姗等人又在街上聚集，段冉被处分的这段日了里，他们开心惯了。
可短暂快乐后又消失了，他们在搜寻段冉的身影，从欺负他中从而找到快感。
段冉思绪纷飞，他和王欣然约好在小吃店门口集合，可等了很久也没见人来。
不久后手机弹出一条消息——快走。
他来不及反应，恍惚听到了陈姗姗的声音，他将头发放下，帽檐往下按。
“陈姗姗，有你的啊，都能把人弄处分。”
“谁让他惹了咱倩姐呢？”
“你不怕江澈来找你？我看他俩好像有情况。”
“谁能想到我头上来呢？这事我可做的天衣无缝。”
“那种乖乖女，不敢说什么的，即便他知道了又能怎样？我手上还有他的视频。”
他夹起混沌，悠然自得，他们站在门外聊天聊地。
“杀人凶手？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吗？他爸不是他亲爸，他把他爸推到泥石流里冲死的。”
段冉将位置共享发给江澈。
——等我，站在原地别动。
风掠过香樟树，少年踩着滑板，赶到目的地。
见到江澈后，段冉将钱放在桌了上，将衣领往上拉，从他们身边经过，留下一句话：“感谢你说出真相，真相会水落石出的。”
江澈将滑板拎在手里，向着段冉做了个帅气的手势。
“……”
“今天的你有让我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