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星河让景问秋知道了一件事实, 境界不代表一切。
她仅仅只有炼气期五重,而景问秋已经修炼至炼气期九重,两人之间的战斗他没有任何胜算。
景问秋想, 就算云星河不是修真者, 在两人的战斗中他也没有任何胜算。
晚上景问秋继续在引雷阵中修炼。
偶尔他忍不住看向云星河,她一直都在嗑药修炼,境界还是第五重。
和拥有引雷阵与血脉之力加持的他不一样, 云星河修炼只靠嗑药, 速度和他比起来慢了许多, 这是理所当然。
修为越高,所需要的灵气也越多。
一晚在修炼中度过。
天露白, 又是新的一天到来。
遗憾的是经过一晚上的修炼, 景问秋还是第九重巅峰,没能突破至炼气期第十重。
早上云星河给景问秋十分钟的时间吃早饭。
景问秋忽然询问:“师尊,最近不需要发朋友圈了吗?”
云星河喝水的动作顿了下,她已经将粉色假发摘下来了,揉了揉两天没洗就出油的头发, 说道:“暂时不用。”想了想,她又道:“这几天专心修炼,过几天继续发。”
景问秋乖乖应是。
云星河想,最近这段时间的花销靠着售卖武器的钱勉强能够支撑, 不过, 能赚到更多的钱总是更好的。
十分钟一到,景问秋在云星河犀利的目光注视下进入了引雷阵。
今天是与鬼王宗约定的第六日。
景问秋想, 今天突破至第十重,明天还有一天,再加上晚上的时间, 不眠不休或许有几率突破至第十一重。
现在的他已经从误区中走了出来,知道境界并不是唯一,但是固有想法下他却仍旧认为境界很重要。
这一日,云星河没有单独训练他,也没有要求景问秋在引雷阵中挥剑,两人各自安静地修炼。
一转眼,迎来了第七日,距离与鬼王宗之间的战斗最后一天。
景问秋匆忙吃了点东西,就想要进入剑阵,被云星河拦住了。
景问秋目光疑惑地看向她。
短短三天云星河的头发更油了,她皱眉抓了抓头发,说道:“今天不修炼了。”
景问秋震惊,他才突破至第十重,竟然不修炼了吗?
云星河丢掉手上的断枝,伸出手:“剑给我。”
景问秋愣了下,将手上的剑给了云星河。
云星河与景问秋双瞳对视,说道:“你的运气是好的。”
景问秋:“是的,师尊。”从遇到云星河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意识到他是幸运的。
而关于这一点,哪怕是遥远的未来有人问起景问秋,他始终认为认识云星河是他一生最幸运的事情。
没有之一。
云星河说道:“剑招、剑技、剑势、剑域,我只教了你剑招,但是今天我会带你领略浩瀚剑海,它像是无垠宇宙,瑰丽壮观,也遍布危机,今天你只要跟我一起感受就可以了。”
景问秋:“是,师尊。”
云星河握紧手中剑,挥动。
简简单单的招式,却仿佛带着无穷威势。
从简简单单的剑招,之后到剑技,又加深到了剑势,那一往无前锋锐的气势似是能割裂天穹,之后是围绕天地的剑海,围绕整片天地的浩瀚剑海。
景问秋双瞳瞠大,他似乎能够在这剑域海洋的世界中感觉到一道道剑意。
它是……
云星河的剑意吗?
无穷无尽,冰冷犀利,蕴含强大破坏力,似是能够毁天灭地的强大剑海?
不是,不是这样的。
是错觉,云星河所追求的从来都不是毁灭剑意,她的意志只有一点,更强,最强,再继续加强。
她崇尚实力。
第七天。
理论上的第七天应该是最平淡的一天,但是沉浸在剑域海洋中,在景问秋看来这一日仅仅只在弹指间便度过了。
景问秋在云星河的声音下回过神。
他现在仍旧沉浸在之间的剑域海洋中无法自拔,他的目光在看着云星河,可是脑海中闪过的还是一道道云星河的剑意。
云星河道:“穿上衣服,收拾好东西,我们该下山了。”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景问秋才从剑海中缓缓回过神,不过他并没有立刻按照云星河的要求收拾东西,而是握住了云星河随手放到一旁的剑。
他拿着剑挥了起来,一遍又一遍。
他感觉不对,不对,不对,和之前他所感觉到的剑意相比,差了太多太多。
他知道不一样,但是却不知道要怎么改变。
他挥动足足一小时的剑,却还是抓不到那一抹灵光,直到云星河阻止他,他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明明才一个多小时,他已经气喘吁吁全身是汗。
云星河道:“问秋,你急躁了。”
景问秋皱眉:“师尊,我是不是没有天赋?”他一直被称之为天才,他的修真之路一路平坦,被所有同龄中人仰望,然而现在他发现他就是延绵冰川的一个小角。
他认为自己天赋很好,实则不然 。
云星河活了太久,她见过太多天资纵横的人,在其中景问秋不是天赋最好的,例如大师兄的天赋就比景问秋好,但景问秋的天赋绝对能够排在最前列。
她轻声说道:“在仙途你是天才,在剑途你的悟性还算可以,至少你能感觉得到差距。”
景问秋:“像是山岳,直入天际的山岳,我很努力地想要跨越,却连攀爬都无门。”
云星河轻声说道:“不急功不近利。”
景问秋愣了下,立刻懂了云星河的意思,“师尊,抱歉,是我急躁了。”
云星河命令:“穿上衣服,和我一起下山。”
景问秋:“是。”
景问秋戴上假发,穿上女装,收拾还剩下的食物和垃圾,与云星河一起下山。
云星河将粉色假发塞入纸袋,如果说她最开始戴假发穿漂亮裙子时感觉挺好的,那是从外貌上愉悦了自己,那么现在她就感觉假发好重,裙子束缚感好强,穿得难受。
景问秋还好,他有精心打理自己,云星河就显得邋遢且灰头土脸。
两人下山,云星河叫了滴滴打车。
景问秋在司机惊艳的目光中上车,当他看到长发油腻打结看不清五官的云星河上车时,眼中的惊艳就变成了嫌弃。
年纪轻轻,小姑娘真脏。
车子一路向前行驶,两个小时后车子成功驶入无妄街。
两人下车,第一时间便吸引了街道上行人的注意,诸多人用眼角余光打量二人,更多人将目光停留在景问秋身上。
景问秋一手握剑,另一手握庞大的袋子,里面是吃剩的食物以及这几天制造的垃圾,他握剑的手加重了力道。
云星河仿佛没有觉察到窥视的目光,一路朝着102门的方向走去,景问秋说道:“师尊,我先丢掉垃圾。”
手上仅仅拿着一根断木枝的云星河停下了脚步。
景问秋将垃圾袋挑出来,分类丢入了垃圾桶。
十三区复杂,但环境还算不错,这谈感情的世界垃圾必须分类丢掉,一旦稍有差错街道上可能会忽然出现一位身高莫测的大妈罚款,30起步300封顶,罚多少全看大妈心情。
丢掉垃圾,景问秋和云星河并肩朝着破败的小宗门走去。
天色已晚,大约是晚上十点左右,街道上的灯光昏暗,照不清人脸,却能拉长人的影子。
仅仅通过地面上的影子,两人就能够察觉到身后跟随了多少人。
似乎仅仅一星期的时间,这条街道上的人就忘记了曾经遇到过的云星河。
终于,云星河停下了脚步。
景问秋看向云星河,询问:“师尊,这次让我来吧?”他想到了上次云星河说的话,如果再有人来,她不会杀他们,但是会留下他们的手足。
云星河瞥了景问秋一眼,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她冷声道:“妇人之仁。”
景问秋有些尴尬,“师尊,这是法治社会。”
云星河向后退了一步,“随意吧。”
景问秋将手上的袋子放下,目光扫了在场众人一眼,人不多,大概十八个人,隐藏在暗处打探情况的人还有二十人左右。
都是普通人。
夜晚的无妄街比早上混乱,他前两天来无妄街取药并没有碰到围堵。
黑暗总能滋生邪恶。
景问秋道:“你们一起上吧。”他说着,属于炼气期十重的气势毫无保留的四散弥漫。
顿时,那些虎视眈眈的普通人面上染上一抹惊骇,其中几个人反应极快,颤抖着双腿转身就跑了。
一道风吹过,乌鸦“哇哇哇”声响起,其他人在不详的鸟叫声中转身就跑,没有任何犹豫。
寂静的街道上是一群人奔跑的声响,从渐远的脚步声中他听到有人的惊叹声,“她竟然是修真者!”
“我们真是没死过,竟然敢围堵修真者!”
“快跑吧,现在乱世缺战力,修真者犯法都是从轻发落。”
景问秋看向云星河。
云星河继续迈步,景问秋立刻跟上。
不久后两人回到了小破宗门。
推开门,景问秋拉下窗帘,云星河打开手机,点了一堆外卖和换穿的运动衣,之后又给景问秋购买了各式各样的裙子和假发。
景问秋将手上未吃完的饼干零食收拾好,脑海中仍旧回忆起剑域海洋,他想碰触那个世界。
每当他认为他能够距离云星河的世界更接近一些时,现实就会告诉他,那个距离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遥不可及。
景问秋从瓷瓶取出丹药,服用聚气丹开始修炼。
半个小时后,外卖送到,景问秋停止修炼。
大约五分钟后,又有外卖送到。
浴室水流声哗啦啦响起,云星河还没有出来。
又过了五分钟,一堆生活物品被送了过来。
景问秋接过,云星河的声音从浴室传了过来:“给我拿一套睡衣。”
景问秋一张脸瞬间通红,他从一堆衣服中挑出最保守的一件,小心翼翼推开一道缝将衣服塞了进去。
确认云星河接过衣服,他迅速关上了门。
又一阵门铃声响起,还是外卖。
等云星河出来后,师徒二人吃过丰盛的外卖,景问秋将一室狼藉收拾干净。
景问秋看着云星河还冒着水滴的头发,试探性地询问:“师尊,我给您吹头发吧?”
云星河冷漠地瞥了景问秋一眼,说道:“可以。”
云星河和景问秋一起坐在床垫上,景问秋动作轻柔地为云星河吹头发,足足半个多小时,将云星河一头黑发吹干。
云星河躺在床垫上,说道:“问秋,睡吧。”
景问秋愣了一下,说道:“师尊,明天是七日之期。”
云星河闭上眼睛:“睡觉。”
景问秋:“……是。”
景问秋不懂云星河,但是照做总没有错。
他本以为他或许会睡不着,但是闭上眼睛不久后他便沉沉入睡。
他梦到了浩瀚无穷的剑海,这里的每一道剑气都给他一种能够撕裂天穹的错觉。
他要怎么做,才能挥出这样的剑气?
他想要挥出惊天一剑。
他的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把剑,朴实无华,是云星河随意购买的一把剑,非常普通的剑。
他挥动手中剑,一道道剑气转出,一遍又一遍。
不对,不对!
还是不对!
忽地,他感觉……
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他握紧手中剑,挥出——
天亮了。
景问秋睁开双眼,朦胧的白色光芒从窗外照入室内。
他从枕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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