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无论如何,乔樱和程羽现在都好好地坐在这里,而薄云西却成了没有任何感觉的植物人。
任何人的幸福都不能建立在别人的不幸之上,更何况她们亲如姐妹?
哪知道陆白白却反应淡淡的:“云西他现在挺好的。”
乔樱有些愧疚,她拉过来陆白白的手:“白白,你照顾他会不会很辛苦?”
照顾一个病人一天可以,两天可以,若把期限拉到一辈子呢?
两个人的感情只能能够承受这一切吗?
他还是个一定不能动的植物人!
“才不会,照顾云西一点都不辛苦。”
“不如我们把师傅请过来看看吧?”
师傅治了那么多人,一定可以药到病除。
林佳佳心直口快:“除了大罗神仙,叫谁也不行,那种病例我们之前学过,没治了。”
一时,大家的脸色都有些黯然,陆白白却眉眼弯弯地笑起来:“不会的,我一定会把他治好的。”
但大家的脸色并没有因此好一点,当局者迷。
白白她现在还抱着一腔热情,她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们一会儿要吃什么?”青儿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今天天气不好,我们也学古人来个围炉夜话吧?祝愿樱樱姐和程羽哥以后的日子也红红火火。”
陆白白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好在准备那些东西并不费事,很快,他们就围在一起边聊边吃。
青儿还拿出了两瓶上好的红酒,每个人都喝了两三杯。差不多八点多的时候,聚会结束了,林佳佳,陆白白两人告辞离开。
林佳佳上了机车:“白白上车,我送你回去。”
陆白白脸红红的,微醺:“佳佳,我们叫辆车好不好?万一查车怎么办?”
酒驾被抓也太不值了。
“怕什么啊,他们追不上我。”
青儿不放心:“佳佳,我看白白说的对,还是把车留这里吧,我给你们叫辆车。”
林佳佳还想争执,不想这个时候一辆车正驶过来,在她们身边慢慢停下。
随后,柏叔从车里跳下,躬身对陆白白施礼:“少夫人,薄总派我接您来了。”
他又看了一眼林佳佳:“林小姐,我们薄总特意交代把您一并送回去。”
林佳佳喝的醉眼迷离,甩了甩手:“你们薄总想得还挺周,还怕我把陆白白拐跑了不成?”
“我们薄总绝没有那个意思。”
倒是青儿反应的快:“薄云西醒了?”
“醒了,前些日子我们少夫人就把薄总治醒了。”
一起跟过来的乔樱大喜过望:“白白,你比师傅还厉害呢!”
若薄云西也能恢复,那可是一件大好的事!
陆白白有些晕,晃着小脑袋:“那可不,我是谁啊,我是天下第一陆白白!”
大家一看,她果然有些喝多了,也就一笑而过。
“少夫人,林小姐,请上车吧。”
“走,佳佳,我们上车喽。”陆白白大臂一摆,脚下就有些晃,差点摔倒。
柏叔忙过去扶好她,将她扶上车。
随后,林佳佳也上了车。
车子掉头,慢慢地驶了出去。
一路上,两人开始高亢地唱歌,一首接着一首,声音几乎把车顶都掀开了。
柏叔从后视镜看两人醉的有些厉害,一向严肃的脸上竟也有了一丝笑容。
这两个孩子,醉了还真是有些可爱。
“陆白白,你喜欢薄云西什么?”
陆白白仰着小脸看着林佳佳笑:“我喜欢云西长得好看!”
“花痴!”
“林佳佳,你喜欢厉淮什么?”
放在平时,陆白白绝对不会问这么敏感的话题,但今天有些醉了,她们也都放开了。
“我喜欢他是个傻子!”
明明得不到还放不下,厉淮就是个感情的傻子。
陆白白手指头戳了一下她的脸:“你比他还傻!”
“你也是傻子!”
陆白白笑了,露出一口亮晶晶的白牙:“我们都是傻子。”
林佳佳双手做喇叭状放在唇边:“厉淮,你是个大傻子!”
陆白白也学她的样子大喊:“林佳佳,你是个大傻子!”
“陆白白,你是个大傻子!”
少年的心动就像是仲夏夜的荒原,割不完烧不尽,长风一吹,野草就连了天。
爱情这东西若可以收放自如,她们宁愿都做这样的大傻子。
好不容易到了林佳佳家门口,柏叔开了门,让林佳佳下了车,开门进去后才转身上车。
回去的路上,陆白白的情绪依旧高涨,唱了一路的家乡小调。
很快,车子驶入薄宅。
柏叔打开车门,陆白白摇晃着跳了下来:“云西,云西,我的小云西,我来了……”
柏叔强忍着没敢笑,这少夫人醉酒也太可爱了吧。
进入大厅,陆白白径自上楼推门进入房间。
红嘟嘟的脸蛋,眼神明显有些发散,她像只小鹿一样扑了过来,双手捏着薄云西的脸蛋:“云西,我的小云西,原来你在这里啊,今天乖了没有啊?”
“白白,你喝酒了?”
陆白白小嘴嘟嘟着,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
“我都闻见酒味了。”
陆白白看着他嘻嘻一笑:“就喝了一小杯。”
“有没有感觉头痛?”
薄云西心中一震,生怕她喝酒后犯病,那麻烦可大了。
她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有,可云西你怎么跑我头顶上了?”她起身跳着往上抓:“云西,下来,快下来。”
薄云西简直无语了:“白白,白白,我在这里呢。”
陆白白低头果然看见了他:“云西,你什么时候下来了?”
“白白,你先去冲个澡,再好好睡个觉好不好?”
这个时候薄云西只能干着急,如果他能站起来就好了,可以抱她去做这一切。
“不要,我就要抱着云西睡觉。”陆白白爬了上来,扭麻糖一样缠着他。
“太热,太热了!”刚没安静一分钟,她快速把衣服都脱了。
薄云西眼眸瞬间就暗沉了下来,偏偏小东西一无所觉,对他毫无防备,他只能暗自忍耐着。
这一夜睡得格外难熬。
好不容易天才蒙蒙亮,陆白白依旧像只八爪鱼一样牢牢地缠在他身上。
薄云西不能动弹,心内又燥热难当,只能干瞪眼。
或者是喝多口渴了,也或者是感受到了薄云西的心火,陆白白竟然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云西?”
薄云西闷哼了一声,这一夜简直太折磨人了。
“白白,你就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陆白白头埋得深深的,一个字儿也不敢回,意识到她还在他身上趴着,悄悄地从他身上滑下来。
“那我不折磨你了,”她作势要滑下来。
结果被他一手拦住了,“我喜欢被你折磨,”他摸了摸她的脸,能重新这样抱着她,是他之前不敢想的,他怕极了白白这辈子都不再记得他。
好在老天对他不薄,他的白白回来了。
“白白,我好想你……”
他们不是刚分开没多久吗?
但她知道经过那件事,他现在特别没有安感。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认真道:“别怕,你再也不会失去我了!”
他眸色渐深,确实,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否则,他将不复存在!
“白白,我想你了。”他一遍一遍的重复,“好想你。”
“我知道啊。”
“呵呵。”他低沉了笑了笑,“是那种想,”他凑在她耳边慢声道。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的力量,陆白白瞬间又羞又恼,狠狠拍了他一下,娇声道:“云西是个大坏蛋,你是个小坏蛋,再敢捣乱看我不打你?”
“好好好,白白,我不闹你了。”
她却热度没降下来,快速起身离开。
“白白,你去哪儿?”失去她的温度,他整个怀抱都冷了,眼都不眨的盯着她的身影。
“冲澡!”
昨晚上回来都没冲澡,一身的酒味儿,就这,也亏得他还能有想法。
冲完了澡,换了一套衣服,她才又走回来,此时她的脸色又恢复正常了,眼底清明。
“白白,和你商量一件事。”他轻柔的看着她,满眼甜蜜。
陆白白看了他一眼,挽着头发道:“嗯,你说。”
“你也帮我洗个澡吧?被你一晚上折腾,我出了一身汗。”他试着提出,果然被她直接拒绝了。
“不要,我找佣人来。”
他明明就是故意的,出汗什么就是借口,就是想缠着她。
“这天还没大亮呢,大家都还睡呢,白白,我冲澡很快,一点也不麻烦。”他继续努力争取福利,渴求的看着她。
陆白白沉吟不语,好一会儿才勉强说道:“那我扶你上轮椅。”
薄云西嘴角勾勒,露出一丝坏笑,像小时候缠磨良久才拿到玩具的孩子。
陆白白把轮椅推来,架着他坐好,然后推进浴室。扭着头脱下他的衣服,然后闭着眼打开水龙头,为他冲澡,不时把肥皂沫擦进他的嘴巴里,耳朵里。
他不时来一句,“白白,眼睛进水了。”
“白白,这里帮我一下。”
“白白,后背好痒……”
“白白?”
陆白白:……
“白白?”他没听到她的回答,继续喊她的名字,一声比一声沉。
陆白白猛然睁开眼睛,手忙脚乱,额头上还顶了一头的泡沫:“又怎么了嘛?”
他一双深潭般的眼睛正盯着她的脸,深情款款地说:“我爱你!”
被他盯得脸颊有些发烫,她忙低了头,轻轻地哦了一声。
终于把这件大工程做完了,已经东方大亮。
陆白白又累又饿,歪在椅子上,不一会,又睡着了。
……
希尔顿vip房间
沈之行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个云城。
多少年前,他一直盼望站在这里,成为人生的王者,并发誓要把薄家狠狠地踩在脚下。
可现在机会来了,他却改变主意了。
“之行,你的身世我已经知道了,说来你也是薄家的子孙,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认祖归宗?”
薄佑熙坐在沙发上,纤长的手指举着一只高脚杯,姿态优雅。
沈之行猛然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狠厉:“我倒想进宗谱,你们认吗?我不过是他一时糊涂留下的野种罢了,你们薄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怎么可能认我?”
他说得不错,薄家是不可能接受一个私生子的,太有辱家门了。
薄佑熙举杯喝了一口酒掩饰过去:“话虽是这样说,但今非昔比,凌志这孩子莫名其妙地死了,云西呢,又那个样子,能不能好还两说呢,偌大的家业也不能没人继承啊。”
沈之行冷笑:“那又如何?您的意思是还能给我不成?”
薄佑熙放下酒杯,双腿翘起,后背懒懒地靠在后面:“天无绝人之路,事在人为!”
沈之行慢慢走了过来,脸上又显出那斯文有礼的表情:“那么您说要怎么事在人为呢?”
薄佑熙指指他,又指指自己:“你我强强联手,绝对能把薄氏拿下。”
“那姑姑要什么回报呢?”
他竟然开口叫了她一声姑姑。当然,他也知道,生意本来就是这样,没有回报,那就不是生意。
薄佑熙伸出四指:“我要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虽然缠磨老太太很久,她才进入公司董事,但只是个名头,一点实际的东西都没有。这一次她要拿下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那可就名副其实的大股东了。
这个道理,沈之行自然懂。
他在薄佑熙对面坐下,微微一笑:“姑姑好大的胃口。据我所知,薄云西也不过才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剩下的股份在别的股东手里。您一下拿走百分之四十,那我不成了空壳总裁了?”
薄佑熙忍了忍,只好又退一步:“百分之三十,我们对半开。你要不同意这事就算完。”
这小子简直给脸不要脸,要不是她想对付薄夫人一家,这好好的薄家给他?做梦去吧!
沈之行思忖片刻:“好,就这么说定了。姑姑,您准备怎么把我送入薄家呢?”
“这个你别管了,我自有安排。”
早上推开薄云西房间的门,薄夫人发现两个人都睡着了。陆白白蜷缩在椅子上,头歪在一边,睡得正沉。
薄云西一夜几乎没睡,这会儿也稳稳地睡了。
薄夫人不敢惊动他们,只是拿了一条毛毯轻轻盖在陆白白身上。没想到这一动,陆白白竟然醒了。
“白白,你怎么躺在这里睡?”
“我早早醒了,可能没睡饱,所以又趴在这里眯了一会儿。”
“饿吗?楼下准备了早餐。”
说到饿,陆白白的肚子条件反射地叫了一声。
薄夫人笑了,拉着她说:“走,我们下去吃了饭再回来睡。”
下楼进入餐厅,餐桌上琳琅满目依旧摆满了一桌。薄夫人不停地让她吃这个吃那个,又问她昨晚上去樱樱那里开心不开心。
提起昨晚上的事情,陆白白又来了兴致,小嘴叭叭叭说个没完,连说带比划,饭都忘了吃了。
薄夫人一脸宠溺地看着她,静静地听着。
“妈,樱樱姐和程羽哥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真替他们高兴。”
“白白,跟着云西委屈你了!”
陆白白一怔:“妈,你说哪里话?我一点也不委屈,能跟着妈和云西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呢。”
活了这么久,薄夫人经历了很多人情冷暖。
得势时人人巴着上来,赶都赶不走,人要失势,一个个都跟躲瘟神一样躲得远远的。
第一次云西生病的时候,陆湘儿不肯嫁给云西,徐静玲把白白送了进来。
这一次云西又瘫痪在床上的时候,原本赶都赶不走的孙然瞬间消失了。
只有白白不离不弃始终陪在他身边。
白白,真的是上天送给他们薄家的天使。
“快吃饭吧,都凉了。”
陆白白答应一声,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这时,客厅的电话突然刺耳地响起来。
薄夫人心中不快,像他们这种家族,基本都礼仪还是知道的,很少有人会在吃饭的时候打扰别人。
“白白,你多吃点啊。”
虽然心里不快,但薄夫人还是站了起来,迈步走进客厅,拿起桌上的电话机。
“喂,薄宅。”
刚听了一句,薄夫人的脸色就变了:“妈,您怎么能那么做?他沈之行算什么人?怎么可以进入薄家宗谱?我一个不同意。”
“云西要一辈子那个样子怎么行?凌志这孩子又没了,我们薄家总得后继有人,沈之行虽然是个身份不正,但怎么说也是薄家的子孙,这件事我说了算。”
不由分说,电话那头的薄家老太太就挂断了电话。
薄夫人拿着话筒好一会儿没动。
餐厅离客厅并不太远,薄夫人的话隐隐传进陆白白的耳朵里。陆白白饭也不吃了,安静地看着薄夫人的表情。
好一会儿,她才走了过来,将薄夫人手中的话筒接过来放下。
薄夫人的目光有些游离:“白白,你说云西什么时候能站起来啊?”
“很快!”
陆白白的目光很坚定。
薄夫人眼神一下就聚焦了,她抓着陆白白的双臂,激动地说:“真的吗?云西真的很快就能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