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怀铮这话说完,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季思没出声,依旧低头吃着自个儿手里的橘子,想的挺多。
他?心?道:可不就是大吗。
承德帝这招就叫空手套白狼,他?自个儿银子一分?不想出,却又不想要让百姓觉得他?是个昏君,于是就开始算计几个儿子,几个王爷若是谁真有法子解决了湘洲水患一事,那自然是极好的,若是解决不了,太子四人肯定不愿意说是因为自己蠢钝如猪毫无办法,因此为了博取好感,总会呕心?沥血把湘洲这事解决,得个好名声,无论那个承德帝得能获利。
这局妙就妙在几人不管有没有法子解决,都得挣着抢着去做,要不然第一局就落了下风,有了个无能愚钝未心系百姓的名头,在承德帝眼前的好感许是要降上一降。
就是苦了那群在湘洲受苦受难的百姓,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个未知数。
季思叹了口气。
不曾想亭子里十分?安静,他?这叹气声就显得格外明显。
李弘炀歪着脑袋望过来,询问道:“季思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抬头左右瞧了瞧,指着自己鼻子一脸茫然,“我?”
“不是你难不成是本殿下啊!”
季思有些尴尬的挠了挠鼻子,斟酌着用词讪讪开口,“下官只是在想,湘洲临水而居,这水患一事几乎每年都有,若真像兰先生所说,陛下是打算借着此事测测殿下是否有帝王之才?,有无雄才?谋略,能否尽其事承其位,那这事若只是安抚难民拨银子赈灾,便是简单了些,就算今日解决了,那明年,后年,大后年呢?要想永绝后患必定考虑追根溯源,从源头解决此事,伐木不自其本,必复生;塞水不自其源,必复流,陛下要的也就是这个不复流。”
此话一出,在座众人望向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像是不明白那个整日奉承讨好溜须拍马作威作福的季不言,何时也能说出这般言论,外头难不成日月同天了?
晏怀铮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带着点玩味的笑轻声道:“那不知季大人有何高见
呢?”
季思抬头挺胸,挑了挑眉头,勾唇笑的一脸自信骄傲,轻启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没有!”
没有那你说的头头是道的!
在场众人心中纷纷是这么个声音。
李弘炀摆了摆手,“行了,你?坐下吧。”
后头他?们商讨的内容都是些六部如何如何了,宫里如何如何了,皇上身体如何如何了,曹为远甚至连李弘烨“肾水不竭,本起于虚”这种事都拿出来说,惊的季思睁大了瞳孔。
这知道的明白他们是在分析敌对党派,不知道还以为这是进了什么茶楼大厅,再?来几盘瓜子花生一壶酒的,他?觉得自个儿能在这儿听这几个大老爷们聊一下午都不带困的。
继续继续!不要停,继续说啊!
这场横跨老中青三代的大晋轶闻会谈,足足聊了一个半时辰,从裴将军平乱凯旋即将回京,一直谈到工部尚书前几日又纳了房小妾,说是同他?小女儿一般年纪,还有什么杨尚书令家的公子昨日在鸿福寺里,又脑子不聪明的出了糗,被追着满大街打?……
季思满是怀着一种震惊无比的心?情听完,听完后还有一种天地毁灭,只剩下自个儿的感觉。
这真是,真他?娘的精彩!
这要是出成话本,定然比杨钦寻的那些来的有意思多了。
最后还是李弘炀放下茶杯道:“今日就这样吧,等?明日上朝了,该清楚的自然也就清楚了,散了吧。”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到兰先生时,他?往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道:“先头说的裴战回京这事,殿下需得好生合计一下,咱们目前虽说有了吏部和户部,可细细算来手上却无兵力,梁王有兵部,瑞王身后有平北将军府,真论起来,咱们是落了下风,四方驻军也就裴战是这几年崛起,论功勋手段领兵经验比不上其他三军,自然也就好拿捏了些。”
“依你?的意思?”
“这裴府有位小姐,正是适嫁的年纪,温柔贤淑大方得体,颇有其父落落大方的风范,殿下正妃之位尚有空缺,窈窕淑女,才?子佳人,岂不是一桩没事。”兰先生勾唇笑
了笑。
闻言,李弘炀顿时了然,拍了拍他?肩膀道:“先生说的是,这事我会早日安排的。”
“那在下就先回府,早早将这事安排起来,告退。”
季思故意磨蹭了一会儿,就是打算听这俩人说些什么,谁知声音断断续续的,除了什么裴府,佳人的,其他都没太听清楚,眼见其他人陆陆续续出去了,也急忙起身行了礼便打?算转身出去时,就听李弘炀开口道:“季思,你?留下。”
他?愣了愣,又收回脚步走了回去,弓着身子站在边上,等?着李弘炀开口。
可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格外沉得住气,小半晌也未开口,正当季思腰开始发软时,李弘炀终于开口,指着他?自个儿腰间的玉佩,“你?瞧这块玉佩如何?”
季思微微抬了抬头,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便瞧见了这人口中那块玉佩,那是块上好翠玉,雕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猛虎,连毛发纹路都能瞧的仔细,他?收回视线垂着脑袋小声应道:“殿下这块玉佩成色极佳做工精细一看就是上品,能随身携带的东西怎么会有不好的。”
李弘炀低头把玩,片刻后又轻声问了句,“上次朝会散朝之后,殿下把你?单独喊了过去所为何事?”
“问了些下官遇袭的事,还有问下官对于大理寺重审周铭一案怎么看。”季思也没想着隐瞒,这么点东西一猜就能猜到,要是遮遮掩掩反倒引人怀疑。
果不其然李弘炀轻笑出声,“他?这是都怀疑上了啊。”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季思垂着脑袋不语。
李弘炀笑完又道:“你?怎么回答的?”
季思轻声回:“晕了,不知道。”
语毕,李弘炀却没出声,让人拿不准他?是个什么意思,等?了好一会儿才又听见他?说,“答的不错,这玉佩赏你?了。”
“下官所言均是实话,不敢讨赏。”
“有什么敢不敢的,本殿下要赏你就收着,”李弘炀停顿一会儿又接着说,“莫不是,瞧不上?”
闻言,季思脸色一变猛地一下跪倒在地,“季思不敢。”
李弘炀垂眸
扫视了他?一眼,沉声道:“伸手。”
话都说到这地步上了,季思要叽叽歪歪那就真的是不识好歹了,因而他?缓缓伸出双手掌心?向上高举过头顶。
见状李弘炀接下腰间玉佩的丢在他手中。
季思合上双手,一脸感恩戴德,热泪盈眶屈身用力对着地面行了个大礼,可能因为用力过猛,只听右手刚碰到地面,便听噹一声,碎了。
哦豁!完蛋了!
他?心?中一慌,小心翼翼抬头笑了笑,“真好,碎碎平安?”
李弘炀:“……”
季思欲哭无泪,打?着商量道:“要不……下官回去粘粘?”
“罢了,给了你?如何处置也就随你,”李弘炀不怒反笑,往前倾了倾身,凑近季思耳边,“这玉同人一半,再?稀有也是握在本殿下手中,随便轻轻一碰就没了,明白了吗。”
“明白。”
李弘炀笑出声来,“明白就好,退下吧。”
“下官告退。”
从湖中亭走出来后,季思这才?松了口气,想着早些离开这破地方,跟在侍从身后往外走,过了拐角才?走到一处桃花树下,前头站了个人,正是刚刚大放异彩的晏怀铮。
侍从迎了上去行了个礼,晏怀铮只是点点头,朝着季思作揖,“季大人。”
季思有些困惑,却也回了个礼,“晏大人。”
晏怀铮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侍从下去,自己却换了个位置走到季思?身边。
这举动让季思感到怪异,面上未显露出来,依旧客气道:“晏大人是在此处赏花吗?如此在下也就不打?扰了。”
“并不是,”晏怀铮眯着眼睛笑了笑,“下官是在此处特意等季大人的。”
难道这两人他?娘的有什么勾当?
季思在心中好奇,嘴上却极为淡定的说,“哦,晏大人可是有何事要同本官商量?”
“也无什么事,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瞧着大人,同往日不同了些。”
“有何不同?”
“更为俊美了。”
“……”
若是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这般说,那便是轻浮,若是一个男子对另一个男子这般说
,那依旧还是轻浮!
这晏怀铮居然他娘的是个断袖!
这他?娘居然是个变态!
这他?娘的变态到小爷身上来了!
他?现在已然忘了自个儿喜欢祁然也是个断袖,满脑子都是晏怀铮是断袖的事。
“晏大人。”季思缓缓开口道。
“嗯?”
“好眼光!”
“……”
一旁晏怀铮愣了片刻笑出声来,丝毫不觉得厌恶,反而觉得季思比以前真性情了许多,伸手将季思头上不知何时落下的的一朵桃花轻拿下来,放在鼻边嗅了嗅,“以前竟没注意,未曾想,季大人是如此这般有趣,今下官着实倾慕。”
“晏大人。”季思又道。
“嗯?”
“我早些起来有些急,没洗头,昨日睡得早了,也忘记洗了。”
“……”
“有些臭。”
“……”
再?后头晏怀铮笑着告辞。
季思冷笑两声一派得意。
他?仰头望天叹了口气,这晏怀铮视力比祁然好的不是一丁半点,都能瞧出自己俊美无双,怎么到了祁然眼中就是猥琐无耻了呢。
想不通,想不通。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季思:晏怀铮是断袖,他是个变态!
祁然:哦。
季思:你不激动!!
祁然:哦。
季思:qaq
祁然:【叹气】季思,你为啥说晏怀铮是变态?
季思:他想撩我!
祁然:操他娘的变态!老子分分钟砍他信不信!
帅气的作者:你的人设掉了一地……
ps:明天休息啊!谢谢喜欢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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