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溪阁外,林蛮儿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金三胖依旧没出来。林蛮儿一番思索,决定悄悄潜入。而潜入自然不能走大门,于是乎,林蛮儿以土遁之术潜了进去。
然而,他刚潜入没多远,就被阵法阻拦了。没办法,毕竟是六品阵仙的府邸,若随随便便就被潜入了,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林蛮儿钻了出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所池塘边。左右一扫,似乎也没有什么路。于是乎,林蛮儿调转灵气,打算飞过去。然而,他的灵气竟然无法聚合。
林蛮儿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奇怪,为啥俺的灵气跟中了锁灵符似的,难道……是死胖子怕俺跑,又给俺下了符?”
说完,打算催动神识,查看灵符下在哪。可怪异的是,他的神识也失效了。如此,事情已然明朗,自己陷入阵法之中了。
林蛮儿无奈,只得大声喊道:“喂,死胖子,你师尊喊你回家吃饭呢。”
檀溪阁一处凉亭内,周悯周长老正与金三胖悠然下棋呢。当金三胖听到林蛮儿的呼喊后,脸色尴尬道:“您老别见怪,他小时候脑子被狗啃过。”
“无妨,无妨。”周长老嘴上这么说着,可一子落下,就为金三胖挖了一个坑。
金三胖心里咒骂老东西,但表面却是一脸和善,手持白子迟迟没有落下。
外边,林蛮儿叫了几声后便停下思索破阵之道。虽然他不懂阵法,但跟燕子语相处了十年,怎么着也了解一二。经过他的判断,认为他所处的地方定然布有类似于锁灵阵与乱神阵等限制类阵法。
一般而言,此类阵法的限制范围相对较小,只要他绕一绕或许就能绕开。于是乎,林蛮儿沿着本就不大的池边走了几步。很可惜,他并没有绕出去。
但是呢,他却看到墙角有一棵盛开的梅树。而且,梅树后面的墙上还提了一首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林蛮儿心里好奇,按理说梅花盛开的季节应该是在腊月底,即便有些较晚的品种,也是三月份左右。可如今都六月份了,连池中的荷花都结了苞,怎么会有梅花呢?
林蛮儿觉得有问题,在回想燕子语说的,破阵之道要么心细如发,以巧破之;要么无所顾忌,以力破之。一番思索后,他认为以巧破之不适合他,那么就只能以力破之了。于是乎,林蛮儿走到梅树前,伸出双手,往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搓了搓。最后双手抱住树干,来了一个倒拔梅树。
凉亭内,周长老察觉这一幕,摇头叹息道:“唉,虽然损失老朽一棵梅树,但终究还是你输了。”
金三胖听后,落下白子,一脸从容道:“无非少了一条线索,并不代表他就过不去,还请长老再等一会。”
“行,但愿他不会拆了老朽的宅子。”周长老有些无奈道。
外边,林蛮儿倒拔梅树后,依旧没有发现出路。气恼之下,直接将拔掉的梅树扔进池中。下一刻,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原本结苞的荷花竟然盛开了,并且直通池塘对面。
林蛮儿双手一拍,激动道:“俺就知道你欠揍。”说完,大摇大摆走到池边,准备踩着荷花过去。
然而,事情又岂会那么简单,或者说,荷花盛开仅仅是第一步。可就是这第一步,也让林蛮儿颇费心力。
林蛮儿往前一跳,精准地跳到第一朵荷花上。很幸运,荷花并没有沉下去。于是乎,林蛮儿又往前垮了一步。很不幸,这一次荷花不仅沉了下去,而且荷花瓣如同捕兽的夹子一般夹住他的脚踝,并将之往下拽。
危急时刻,林蛮儿大喊一声:丧剑,疾。
只见丧剑突然现身,斩断了夹住林蛮儿脚踝的荷花。然而,即便如此,林蛮儿失去了依托,身子仍旧下坠。好在,丧剑打在林蛮儿脚底,将之送到池边。
凉亭内,周长老一脸疑惑道:“怪哉!身处涣神阵下,为何还能召出神兵?”
金三胖虽然也好奇,但想到此事可能涉及林蛮儿的秘密,于是遮掩道:“长老有所不知,我这兄弟的神兵不放在空间法器之中。”
“这怎么可能?若真是如此,那他放在哪里?”周长老问。
金三胖心里叫苦不已,思索该怎么糊弄过去。突然,他灵机一动,忽悠道:“据我所知,我兄弟的神兵名为丧剑,乃是特殊材料所制,可大可小。故而,他并未将丧剑放入空间法器中,而是随身佩戴。”
周长老觉得此言合理,毕竟他铸器多年,也曾听过这种材料,名为氤氲晶石。可如此一来,又有一个新问题产生了。
周长老问道:“请恕老朽孤陋寡闻,氤氲晶石别说铸剑了,就连普通的器具都极难打造。如此,丧剑又是出自哪位铸剑大师之手?”
金三胖一听这话,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只是随口一说,鬼知道出在哪位铸剑大师之手。当下,只得硬着头皮,扯谎道:“好像出自八子铸师之手。”
周长老闻言,震惊地连手中的棋子都脱落了。八子铸师啊,那可是所有铸器师崇拜且追求的目标。那一刻,他甚至想不顾身份,夺取神兵。但理智告诉他,金满贯说的不一定为真。为了验证,周长老开始试探。
“八子铸师中,泫凌子大师与白娘子大师擅长铸剑,不知他的神兵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金三胖觉得泫凌子贵为八子铸师之首,若说是他铸的,未免牛皮大了些。于是,退而求其次,扯谎道:“乃为白娘子大师所铸。”
“噢,白娘子大师?那倒有趣了。”顿了一下,捋须说道,“据老朽所知,白娘子大师共铸有七把名剑,分别是:影麟(黑狱影纹麒麟)、紫川、蓝河、青霜、翠柳(软剑)、黄曲、金鸣、赤流。未曾听说有丧剑啊?”
金三胖心思一动,继续扯谎道:“您有所不知,丧剑光听名字就很晦气。既然晦气,那自然是残次品了。”
周长老闻言,闭目凝神,仔细查看丧剑。果然,单从品相来看,丧剑平白无奇,即无剑纹,又缺灵性,且剑刃处竟然还有缺口。如此,说是残次品也不为过。
(实在忍不住了,为丧剑说一句公道话。丧剑经历太多战斗,能保留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丧剑本身就是不完整的,即便完整了,也是这副丧样,不然怎么能叫丧剑呢)
话说回来,周长老在查看完丧剑后,感慨道:“白娘子大师能舍弃名誉,将残次品留了下来,可见其大师风范。”
金三胖心里想笑,但他必须忍着。因为,这位白娘子既然是铸剑大师,那依据“自古名剑出西罗,夕颜花开剑满天”这句广为流传的话而言,白娘子自然也是西罗人。
金三胖虽然没见过白娘子,但就他所听到的传闻,这位白娘子可是出了名的爱惜名声,或者说争强好胜。她之所以耗尽心血铸造影麟等八剑,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比她的夫君强。而她的夫君就是以铸刀闻名的黑游子。
黑游子游历十七州,在不同的时期,依据金、木、水、火、土、风、雷七系,铸造了七把截然不同的刀。分别是:金刀——霸权;木刀——柳絮飘飘;水刀——雪落醴泉;火刀——炼狱无痕;土刀——葬花吟;风刀——浮萍如梦;雷刀——愁人泪。
令人感慨是,白娘子争了一辈子,却始终没有争过夫君黑游子。而且,不知冥冥之中手否有天意主宰,后人在为八子铸师排序时,将她排在了第五。“五”音似“无”啊!
话说回来,林蛮儿在回到池边后,苦思对策。但是呢,有些东西你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无奈之下,林蛮儿将扔进池中的梅树又拽了出来。之后,以丧剑将之斩为数段。
当然,林蛮儿此举可不是为了泄愤,而是想以斩断的梅树段探路。按照他的想法,池中荷花定然是以某种术数之法排布的。因此,只有找到正确的荷花才能安通过。但是,这些对林蛮儿而言,太麻烦了。
若是他能使用法术,连探路都不用了,直接冰封池水,抓机会飞过去。可惜,法术被禁了。
一切准备就绪,林蛮儿抓着一截断枝,便扔了过去。很幸运,荷花没有沉下去。林蛮儿一拍胸口,自赞道:“俺真他娘的聪明。”
之后,如法炮制,很快便探出了四朵莲花。然而,当他正准备试探第五朵时,池面上突然冒出了许多荷花。这一下,林蛮儿可就傻眼了。
凉亭内,金三胖压着火气,质问道:“长老此举未免有失身份吧?”
“此言何意?”周长老笑问道。
“何意?您这分明是故意刁难。”
“非也!池中荷花本就分为两段,前段易,后段难。”
金三胖有些心烦地搓着大腿。没办法,那么多荷花,要是一个个试,梅树枝可不够用,估计还得把墙拆了。金三胖一想到拆墙,脸上露出笑容。
周长老也捋须一笑道:“如此困局,难得你还能从容以对。”
金三胖抓起一子,果断落在棋盘上。
周长老一扫棋局,皱眉道:“你这一子虽然不合常理,但效果不错。只是,棋局内可否影响棋局外?”
“那就看您的气量如何了?”金三胖似笑非笑道。
“气量?此言何解?”
“不急,您马上就知道。”金三胖再落一子。
外边,林蛮儿在看到满池荷花后,重重地叹了一声。要是换做以前,他定然跳起来骂娘。但相对比与燕子语的耍赖,这已经算是恩赐了。
林蛮儿一边摇头,一边走到墙边,摸着墙壁,自言自语道:“这真的不能怪俺呀!俺这没办法呀!”
于是,林蛮儿一拳打在墙上。
需要说明的是,林蛮儿虽然不能使用法术与魂术,但体术可以用啊!而且,他的体术可光不是依靠灵气的化体境,还有切切实实存在的炼体境。
凉亭内,周长老察觉这一幕,抓起的黑子迟迟没有落下。或许,执黑子的应该是金满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