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有成朝着林蛮儿的方向赶去,等到时却发现林蛮儿已经失去踪影。他看见燃烧的尸体,发现竟然是廖阳。心里不解,这廖阳实力不差,在道人境中也算强者了,怎么会死在这里?
正在他疑惑时,风澜也赶到了。在看到廖阳的尸体后,一副遗憾的神情道:“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余有成看向她,问道:“你知道是谁杀了他?”
风澜抽出紫罗兰,对着廖阳的胳膊一划,在一番查看后,感慨道:“果然是用了风指剑。”
余有成看见廖阳的灵脉部破碎,怪异的是有的地方像是灼伤而焦黑;有的地方则像被抽干而枯萎;有的地方像被碾压而破碎。为了验证心里的想法,他又检查其他地方,发现几乎都是如此。
他摇了摇头,心想这种情况在死之前怕是非常煎熬的。他问风澜:“到底是谁杀了他?风指剑应该没这么狠吧?”
风澜一剑挑出丹火火种,收入容器后,回道:“我的风指剑自然没这么狠,可林蛮儿的风指剑就是这种效果。”
余有成一听这话,震惊道:“你是说林蛮儿杀了廖阳?怎么可能,廖阳可是道人境啊!即便是我,在道人境时也差他一筹。”
风澜有些尴尬道:“二师兄,天赋这个东西,你得承认它的价值。”
“那也不可能以散人境杀道人境吧?而且杀的还是丹法兼修的廖阳。”
“林蛮儿已经晋阶真人境了,而且用出了雷剑。”
“馆主要将风雷剑诀传给他?”余有成听到林蛮儿能用出雷剑,那他越阶对敌也并非什么难事。风雷剑诀的威力他早在高湛身上就见识过了。
风澜认为余有成还是没有听懂她的意思,解释道:“廖阳不是死在雷剑之下,而是风指剑。以廖阳的实力与经验,在动用丹火的情况下,林蛮儿必将被压制。”
“不会吧?风雷剑诀的威力我可是见过的。”余有成有些不理解。
“不是风雷剑诀的问题,是林蛮儿自身的问题。他跟别人动手,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换言之,他不会用招式,而是以剑气对敌。”风澜说着嘴角一抽,似乎这种方式她不是很欣赏。
“你的意思是,他只是剑修的壳子,法修的本质?”见风澜点头,又问道,“你为何会来此?廖阳又为何会杀林蛮儿?”
“我来此是因为雪梅求我救林蛮儿。至于廖阳为何会杀林蛮儿,估计是他得知林蛮儿身上有灵石,才想杀人劫财吧!”说完叹了一声,有些担忧道,“都是瑶儿的一张嘴啊!希望此事能就此结束。”
余有成也听闻林蛮儿在齐家赌斗场豪赌的事,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他修行至今,还没见过绿芒长什么样呢,可林蛮儿一场豪赌就赚了两颗绿芒,这种事他想都不敢想。
风澜看着被烧焦的廖阳,感慨道:“修行者的世界,真是无情啊!不知我又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余有成从未见她如此消沉过,安慰道:“他心术不正,不知道干了多少恶事。如今自食其果,也算天理轮回了。”
风澜展开双臂,仰头望天,感受着毛毛细雨的味道。“哪有什么天理轮回,实力就是天理。”
余有成似乎发现,这一刻的风澜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小师妹了。他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又联想风澜现在的状态,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你也要走?”
“二师兄,谢谢!”
“你们去芃城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见到了一位故人。”
“谁?”
“东昊皇室的三皇子——东方长琴。”
余有成自然也知道风澜的身世,明白她迟早会离开,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然而,在他们周围有位女子同样仰头望天,自言自语道:“东方长琴?故人?看来这个风澜不简单啊!”
风澜回过神来,恢复往日的状态,微笑道:“二师兄,他人呢?”
余有成惊醒过来,朝四周看了看,回道:“我没见到他呀!”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谩骂声传来。
“你个死蛾子,不是说你会帮俺吗?”
“帮你大爷,那是二阶妖王,赶紧逃命吧!”
风澜听到熟悉的声音,跳到旁边一棵树上,往前一看,倒吸一口凉气。林蛮儿正顶着个大肚子,跟个受惊的孕妇一样,疯狂奔跑。他的身后跟着一只妖兽,风澜此生还从未见过如此有气势的妖兽。
为何说有气势呢?因为那是一只长约一丈,高约七尺,圆头短耳,身褐黄色且夹杂黑色横纹的大老虎。奔跑起来无视眼前的障碍,磨盘粗的大树在它面前脆的宛如糖人一般。只见它后腿一蹬,接着腾地而起,一跃五丈,直扑林蛮儿。
林蛮儿听到动静,转身丧剑劈出。然而,那只老虎连躲的心思都没有,顶着剑气扑了下去。林蛮儿就地一滚,发出一记寒冰掌。
大老虎刚被冻住,就听到寒冰破裂的声音。风澜赶紧喊道:“愣着干嘛,还不快逃。”
林蛮儿顺着声音看去,发现风澜来了,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朝风澜喊道:“俺不怕它。”
白虫预感不妙,还没等它提醒,就见林蛮儿一剑刺了过去。那一刻,白虫叹了一声,它问自己,为何会寄希望于林蛮儿这个蠢货呢。
二阶妖虎王身上的寒冰脱落,它看到林蛮儿一剑刺来,张开虎嘴,咬断了丧剑,并嚼碎吞了下去。
林蛮儿吓得一哆嗦,也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打不过,可再想逃时,已经晚了。
所幸,风澜在他刺出那一剑的时候,便不顾危险,飞了过去。当然,她也不会傻到以身饲虎,而是操控周围的藤条,扯开林蛮儿。
二阶妖虎王发现有人敢坏它好事,转身发出一声虎啸。风澜被这一声虎啸震得从空中摔落。没办法,虎啸带着神识攻击,而风澜的神魂并不算强大。
余有成已是人仙境,神魂也已经质变为元神,算是勉强撑住了。他冲过去抱起风澜,跳到旁边的一棵树上。二阶妖虎王并没有追他们,而是扑向林蛮儿。
林蛮儿拔腿就跑,可谁知他手里的丧剑竟然将他扯向二阶妖虎王。一眨眼的工夫,他就被二阶妖虎王扑到在地。林蛮儿看着滚圆的虎头,咽了一口唾沫说:“俺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然而,二阶妖虎王张开虎嘴,似乎不接受这个道歉。林蛮儿心如死灰,闭上了眼睛。
两三个呼吸的工夫,林蛮儿发现自己好像还活着。他睁眼一看,发现这二阶妖虎王似乎有点不对劲。只见它的瞳孔开始收缩,呼吸也逐渐减弱。
“你不吃俺?那俺可以走吗?”林蛮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话音刚落,就见二阶妖虎王四肢一软,压了下去。林蛮儿双臂支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震断了。
没一会,二阶妖虎王似乎没有了呼吸。林蛮儿试着将它推开,结果二阶妖虎王侧倒在一旁。
林蛮儿赶忙起身,撒腿就跑,却发现自己的衣服上竟然沾了鲜血。他以为血是自己,可他没感觉到自己哪里受伤,直到他看见二阶妖虎王的腹部竟然插着一把剑——他的丧剑。
林蛮儿大笑,抽出丧剑,一副教训的口吻道:“让你乱吃东西,活该。”
白虫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别得意了,又不是你杀的。”
“俺的剑杀的,也算俺杀的。”林蛮儿争辩道。
白虫钻出林蛮儿体外,鄙视道:“你去它身后瞧瞧,在来说是不是你杀的。”说完,便钻进二阶妖虎王的灵核,开始吸食。
林蛮儿走了过去,发现二阶妖虎王的屁股上竟然有一支箭,而且箭身几乎没入体内。
正在此时,一位女子走了出来,只见玉簪束发,身着紫兰花短衫,手里拿着一张木兰长弓。
林蛮儿转身看去,问道:“这箭是你射的?”
女子脸上带着一丝庆幸,呼出一口气说:“这怕是二阶妖王了。”
风澜认出女子,乃是苏豪的女儿苏姗。她走到林蛮儿身边,责怪道:“你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二阶妖王都敢招惹。”
林蛮儿摸着秃脑袋,尴尬道:“俺之前不知道它是妖王。”
“那刚才你为何不逃?反而要刺出一剑?”
“俺以为能刺死它,谁知它的牙齿比俺的丧剑还坚实。”
余有成也走了过来,看向苏姗,问道:“你是箭仙?”
苏姗微微一笑,回道:“惭愧,前不久刚入二品。”
余有成听到这句二品,心里不是滋味。就跟风澜之前说的一样,天赋这个东西,你得承认它的价值。
风澜抓着林蛮儿的胳膊,语气带一股酸味。“人家二品箭仙救了你,你是不是该说声谢谢?”
林蛮儿哦了一声,看向苏姗,感激道:“谢谢你救了俺,不过俺也能杀死它。”
苏姗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当她看到林蛮儿手中的剑又恢复时,似乎明白了他说的。当下微微点头道:“倒是我多事了。”
林蛮儿摆了摆手,不在乎道:“没事,俺觉得你挺厉害的。”
余有成听着这话,感觉一张老脸有些发烫。他瞪了一眼林蛮儿,教训道:“休要胡言,若不是那一箭,你早就死了。”
苏姗走到二阶妖虎王的尸体旁,蹲下身子查看其腹部的伤口。之后,称赞道:“真是把好剑啊!”
余有成这才注意到林蛮儿手上的剑,竟然正在吸食二阶妖虎王的血液。没多久,剑身上的血液消失了,丧剑又恢复原来的模样,通体泛白且略带破损。
风澜看着苏姗,问道:“不知苏仙子为何来此?难道也是来挖矿的?”
苏姗取出没入虎体的箭支,箭头竟然是紫兰花的形状,并且没有沾染一滴鲜血。她不明白风澜为何会对她有如此大的敌意,回道:“我听闻萧山有灵矿,故而前来看看。”
“哦?难道是苏城主又改变了主意?要收回萧山灵矿?”风澜略带讽刺道。
苏姗收回弓箭,指着二阶妖虎王说:“这样的灵矿怕是不好采吧?我想我父亲应该也没有这份心思。”
“不劳苏仙子费心,我们自有办法。”
林蛮儿在听到白虫的传音后,蹲下身子准备接它回来,并顺势取出妖丹。
余有成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妖丹,整体呈蓝色,有两条紫色妖纹,很明显确实是二阶妖王的特征。他对林蛮儿说:“将妖丹给苏仙子吧!”
林蛮儿背过手去,不服气道:“它是俺引出来的,又是俺杀的,凭啥给她。”
余有成此刻别提多尴尬了,他走到林蛮儿身边伸出手,厉声道:“交出来。”
林蛮儿看向苏姗,问道:“你好意思要吗?”
苏姗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问懵了,她缓过神来,看了一眼风澜,心里突然有个了小心思。当下回道:“好意思啊!”
林蛮儿哦一声,然后将妖丹收进扳指。
苏姗不解道:“你怎么收起来了?”
“你作为高手,竟然跟俺争东西,俺对你很失望,就不能给你。”林蛮儿一副认真的模样。
苏姗听后,脸上形成一个很奇怪的表情,看不出是生气还是其他。
风澜眼珠一转,笑嘻嘻道:“苏仙子是身份的人,怎会与你一个小辈争东西呢。”转而看向苏姗,“是吧?”
“不是!那妖丹再怎说也要算我一半。既然你们想要,按常价分我灵石吧。”苏姗一副绝不退让的神情。
风澜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林蛮儿也学着风澜的样子,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余有成看着这三人,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询问苏姗,常价是多少。
苏姗伸出一根手指,缓缓道:“十颗黄梨。”
余有成听到十颗黄梨,心里咯噔一下,这摆明着是狮子大张口啊!
然而,林蛮儿却问道:“真的值十颗黄梨吗?”
苏姗双手抱肩,回道:“当然。”
林蛮儿点了点头,拿出妖丹,往前一递,笑道:“俺给你妖丹,你给俺十颗黄梨。”
苏姗听后,右边眉头下压,饶有趣性地看着林蛮儿说:“你倒挺聪明的。”
林蛮儿心里嘀咕:俺又不傻。
苏姗背着手,弯腰笑了笑说:“这妖丹就当见面礼了。小师弟,咱们梅州分院见。”说完下山了。
苏姗走后,风澜看着林蛮儿,问道:“你怀里揣的是什么东西?”
林蛮儿咧着嘴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只虎崽子。只见小家伙四肢乱抓,嘴里发出奶叫声。
风澜一拍额头,敬佩道:“不愧是我的弟子。”
正在此时,雪梅赶到了。她见林蛮儿安然无事,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