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下山后,驾着马车赶往苏城。路上,林蛮儿讲述自己崖下的经过,听得鱼娃子心脏暴跳。林蛮儿虽然后怕,但没有流露在脸上,反而自信道:“俺将来一定要跟那位仙人一样,上天入地。”
鱼娃子一听到仙,回忆道:“俺听那位仙人说,崖下的邪风藤已经有三百年岁月了。咱们这次应该是找错了,下次可要弄清楚了再干。”掏出妖丹接着道,“这是仙人给的,应该很值钱。”
林蛮儿刚要接过一看,就听虎子问:“蛮儿哥,你身上的白虫可咋办呢?”
林蛮儿惊讶地看着他,突然一拍额头,大叫道:“对咯,它钻进俺身体里了。”
鱼娃子想了一下,找到一节绳子说:“俺听老王头说,这种情况要绑住胳膊,然后用刀子挑出来。”
林蛮儿脱下上衣,露出膀子,眼睛一闭说:“挑吧!”
正在这时,林蛮儿脑海又响起白虫的声音,“我若害你,你早就死了。”
“那你进俺身体干吗?赶紧出来。”林蛮儿说。
“你震伤我刚恢复的元神,难道不需要补偿吗?”白虫质问道。
“俺啥时候震你了?”
白虫心里也是无奈,它要清楚,早就吸干林蛮儿的血液了,哪会像现在这样,跟刚进门的媳妇似的,畏首畏尾。当下询问道:“你之前的紫极魔瞳,是怎么回事?”
“啥魔瞳?俺怎么不知道?”林蛮儿摸着光秃的脑袋问。
白虫被气到了,厉声道:“别装傻了,回答我?”
“俺真的不知道,当时俺见你跳了过来,心里很害怕,然后脑子就一片空白。嗯…好像有看到什么…”
“看到什么?”白虫催促道。
“好像是一只很大的蝴蝶,双翅还是红色的,一双眼睛黑秋秋的…”
“继续讲,你还看到什么?”白虫催促道。
“俺见它一晃一晃的,烦死个人嘞,就想一巴掌拍死它。”
“你找死。”白虫一口咬在林蛮儿筋脉上,痛得他哀嚎起来。
马车上,鱼娃子见他先是自言自语,接着滚到地上嚎叫,以为是中邪了,跳下去直接往脸上撒尿。白虫深感厌恶,松开了嘴。
林蛮儿缓过气来,抹了一下脸,愤怒道:“你敢往俺脸上撒尿?”
鱼娃子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道:“你刚才中邪了,幸亏俺的童子尿才把你唤醒。”
林蛮儿看向虎子,见他点头,心想一定是那白虫干的。当下举起左胳膊,用右手不停拍打。白虫被气笑了,冷嘲道:“你就是把胳膊砍了,也伤不到我。”
然而,林蛮儿听后从马车上翻出渔刀,对着左胳膊就要砍下。幸亏虎子拦住,不然真被他砍了。
白虫生气道:“就没见过这么莽的。我向你保证,只适量吸食血液,不会伤你性命的,更不会影响你修行。”
“哼!俺凭什么让你吸俺的血?”林蛮儿不服气道。
“凭你看到的是本皇的真身,只要本皇完恢复,保你祖星称王。”
然而,林蛮儿一句话真能气死个人,只听他说:“一只大蛾子,有啥了不起的。”
然后…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情景,不过这次撒尿的不是鱼娃子,而是虎子,毕竟个人存储有限。
林蛮儿气得要死,连脸上的尿都不抹了,举起渔刀直接砍向左臂。鱼娃子失声大叫,却也来不及阻止。眼看渔刀砍下,怪异的是,竟然没砍断。
仔细一看才发现,林蛮儿砍下的地方结出几根白丝。白虫教训道:“你个蠢货,此时断臂,他日要再想恢复,你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林蛮儿又举起渔刀,威胁道:“你要再不出来,俺就接着砍。”
“那你最好砍脑袋,也免得我动手。”白虫有些生气道。
然而,令人难以理解的是,林蛮儿真准备砍脑袋了。所幸,这次被鱼娃子夺下了渔刀。
白虫心里无语,就没见过这么蠢的玩意,妥协道:“你要我出来也行,但你必须提供血液。”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血液的主人要么是修行者,要么是妖兽,你自己看着办。”
林蛮儿看向鱼娃子,鱼娃子微微点头,顺手拿起马车上的竹刷。林蛮儿先让它出来,再谈血液的事。白虫哪还不明白他的心思,从左臂中钻出。
与此同时,鱼娃子竹刷抽下。可惜,他们太小瞧白虫了。鱼娃子不仅没砸死它,自己反而被制住了。白虫发出人声,轻蔑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敢跟我玩心机?”
林蛮儿一拳砸去,差点将鱼娃子鼻梁骨砸塌了,可依旧没伤到白虫。白虫生气了,威胁道:“你若再敢放肆,我吸干他的血。”
这下林蛮儿真没办法了,伸出左臂,妥协道:“你吸俺的吧!”
“哼!自讨苦吃。”说完钻入林蛮儿胳膊。
鱼娃子捂着还在流血的鼻子,歉意道:“蛮儿哥,是俺没用…”
林蛮儿刻意活动一下胳膊,安慰道:“没事,就当养只大蛾子。”
额…然后,他又嚎了一声。
林蛮儿不服,嘴里不断重复大蛾子。折腾了五六次,白虫算是服了,不再理会林蛮儿。它这一天的损耗太大了,需要尽快休养。
三兄弟草草收拾一下,继续赶路。进城后,先去杂货铺交易货物。上次换了生活用品,这次便直接换钱了。
当然,一车东西也换不了多少铜板,不过三人也不在乎了,反正有老杨头给的银锭子。
出了杂货铺,林蛮子想直接去药铺买药,鱼娃子却说先去饭馆吃点东西。林蛮儿也觉得肚子饿了,转头一扫,旁边就有一家小饭馆。
然而,鱼娃子反对道:“咱们得去最大最豪华的酒楼。”
林蛮儿有些犹豫,毕竟银锭子是老杨头给的,太奢侈可不好。然而,鱼娃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并给了林蛮儿一个眼神。林蛮儿眼珠一转,明白了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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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鹤楼,苏城最有名的酒楼,能在里面用餐的,要么是苏城贵族,要么是修行者。至于里面的消费,可用一句诗表达。
累累青山玉,羞饮壶中酒。意思是你若没有大身家,都不好意点一杯酒水。由此可见,里面的消费有多高。
林蛮儿三人进楼前先去买了一身相对能看得过去的衣服。不然,他们连门都进不去。可尽管如此,三人也废了不少唇舌。
入鸣鹤楼后,扫了一眼价格,心凉透了。点菜?不可能;点酒?更不可能了。三人找个靠角落的饭桌坐下,还没招呼,就有伙计前来。
伙计都是美貌女子,个个衣着暴露,让三个未经人事的少年羞红了脸。陪同他们的是一位青衫的女子,名叫青儿。青儿显得很有礼貌,并没有因为三人年少而轻视。
鱼娃子咳了一声,问道:“你们这里都有什么好吃的?”
青儿微微一愣,开始一旁介绍。林蛮儿一边听着介绍,一边盯着价格。青儿介绍完招牌菜后,又准备介绍新菜,却被林蛮儿打断,“那个…您不用麻烦了,给俺们来一壶最便宜的茶就行。”
青儿微微一笑,回道:“最便宜的茶是金针茶,一壶十两,可添水。”
林蛮儿与鱼娃子一听价格,均傻眼了。虎子分别看了两人一眼,见没反应,又看向青儿说:“俺渴了。”
青儿施礼退去。在她走后,林蛮儿捂着胸口,心疼道:“十两银子啊!就是一锭银元宝。咱们卖了一车货才赚了三钱,那还是靠一袋鳎蟆鱼撑上去的。”
鱼娃子也不知道一壶茶就这么贵,拄着下巴说:“该不会是那女的坑咱们吧?”
然而,以他们邻桌客人付账的手笔证明,并没有坑他们。因为,那人掏出的是两锭金元宝。
林蛮儿咽了一口唾沫,猫着身子说:“待会走的时候,咱把茶叶带上,回去多泡几次。”
鱼娃子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
客人走后,一位红衫的女婢收拾东西,看着价值两锭金元宝的饭菜,竟被倒进泔水桶内。林蛮儿瞅着她,心里诅咒道:小心饿死你们。
不一会,他们点的最便宜的茶到了。三人迫不及待喝了一口,虎子一饮而尽,也没喝出个所以然来。林蛮儿与鱼娃子细细品尝,只是两人的面部表情有些奇怪,也看不出什么享受的样子。
林蛮儿鼓着腮帮子,指着鱼娃子,晃了晃手。鱼娃子闭上眼睛,一口咽下。林蛮儿则酝酿了好一会,才一点点咽下。只是,一个饱嗝又吐了出来。
鱼娃子乐了,将剩下的半碗茶推向虎子,并叮嘱道:“别浪费了,这可是值十两银子的茶。”
林蛮儿忍不了了,一拍桌子,喊道:“伙计,你过来。”
青儿闻言,走了过去,询问道:“是茶不合口吗?”
林蛮儿指着茶碗说:“这是茶吗?这像是苦药。”
青儿保持微笑,解释道:“您说的倒也没错,这可以算药。”
“俺们要喝茶,你给俺们拿苦药干吗?”林蛮儿有些生气道。
“客官先别生气,我们这的茶即便是最便宜的,也有它的价值。金针茶虽然味苦,但常饮对身体大有裨益。另外,有一点青儿需要提醒您,在这里喧闹可是有危险的。”
鱼娃子一听,扫了一眼周围,除了跟看白痴一样看他们的客人,并没有出现什么凶神恶煞的打手。
青儿似乎猜到他的心思,自己掏出一锭金元宝,放到桌上。林蛮儿嘀咕道:“有钱了不起啊!”
青儿微微一笑,松开手时金元宝上竟然出现两个手指印。这可吓到鱼娃子了,心想一女的咋那么大手劲呢?
然而,虎子却拿起金元宝,轻轻一捏,直接捏成金坨坨了。
青儿见状,看了虎子一眼,微笑道:“青儿并无恶意,只是诚心提醒道友,在这里闹事是不明智的。”
鱼娃子一听道友二字,觉得女子定不一般。咳了一声打破尴尬,接着拱手道:“多谢道友提醒,俺们只是喝茶。”
青儿微微施礼,朝一位黄衫女婢吩咐道:“黄儿,给客人换到二楼雅间,费用算我的。”
林蛮儿心里犹豫,总感觉没啥好事。然而,鱼娃子却坦然接受,走向二楼。
在三人上楼后,有位胆子大的,也想学着林蛮儿“找茶”,结果直接被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