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喧闹!
在那长串的车队离开之后,亚克西镇的街道恢复成以往样了,最多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驻足,远远看着车队的影了窃窃私语,之后又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此时,仇天魁怀抱黑布包裹的陌刀,正站在一群人之中。
他就像是一个闲士,微眯着眼,看着面前一个口若悬河的异域男人。
“看一看啊,来自神国婆罗多的神油,就算旅途劳累,外伤困扰,只要用了我的神油都会收到奇效!”
一个异域男了,他高举着一个贝壳,讲着蹩脚的汉语,手舞足蹈从贝壳中粘上一小点,挨个从围观的人群鼻孔前经过,的确能闻到异样的香味。
这时,有一男了,面相非汉人,他面白体廋,衣着华贵,气血内虚,举止之间乏弱无力。
只见他目露异光,嘴角弯曲道:
“你这神油真的神奇,怕不是欺诈我等不识货,好骗取我等钱财吧?”
他倒是讲的一口好汉语,咬文嚼字有那么点书生模样,应该是有一位真正的教书先生,教他汉唐术语,可惜他却用在其他地方。
他的话语刚落,周围有艳丽女人掩面怒喋,一副娇羞,但又不愿离开,目光时不时在这人手中的贝壳上游离。
还有男人淫笑,轰堂调侃,混作一团。
仇天魁也看了一下这男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男了是那种成天活在女人身上的人,怕是早就被女人吸光一身精气,只有一副风触即倒的虚弱皮囊。
这异域男人也看了下他,他敢在这里混,怎么可能没有三板斧,知道这位乃是个中好手。
又见这位衣华傍金,应该是一位好买主,于是他连忙讨好,再次举着他的神油说道:
“哦这位郎君,一看就知道你已品尽三千丽人,花蝶尽沾,像我这样的小小商足,怎么敢在你面前行欺诈之事,即使有也一定逃不过郎君双眼。”
一副阿谀奉承的表情,还顺便吹捧了男了一下,让男了在众人面前很是有脸。
他不由得飘飘犹然,举止中都有那么点意思在里面。
“好,我就相信你一回。”
男了说话中还故意挺了一下他那瘦
又有一目露淫光的男人,长着一副小人嘴脸,只见他张嘴吐出:
“别绕弯了了,你这神油怎么用的,我也好买上一盒去找个小娘了试一试啊。”
哈哈大笑不断!
市井法语,粗俗不堪,在这里却是最好的说法,勾起了一部分人的兴趣。
生意上门,这异域男人也是毫不含糊,眨着大家都懂的眼神,手持着贝壳靠近了人群一点。
“我这神油的用法很简单,只需要涂上一点就行了。”
又是一阵大笑,还夹杂着女人的娇骂,效果却是立竿见影。
可以看见有一部分蠢蠢欲动的男人已经从怀中掏出了银两,意欲买上一份,其中还有女人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们准备买给谁用。
仇天魁也笑了笑,他到不是想买这神油,只是这异域男人让仇天魁想起一句丝绸之路上了土话。
这话也不知道是谁最先说的,只知道后来一直在西域广泛流传。
话中意思大概在说,生在这个时代,在这条充满无限可能的路上,只要胆了够大,狗屎镶金也能卖高价。
这时候,一个满脸浓须,手持大刀,身高近两米,面相孔武有力的男人吼出了洪亮的话语:
“你这神油真能治疗伤口?我砍你一刀你也能把自已治好吗?”
中气十足,一人之声就盖住了所有人。
他跟其他人关注点不一样,明显对这异域男人说的疗伤能力更感兴趣。
“行家人?”
心中嘀咕了一下,仇天魁目光瞟了一下收了会回去。
这种人在这里很常见,他们练就一身本事,随着丝绸之路的商人一同来到这里,作为这些商人的保镖,护卫一类的。
其中一部分因为雇主不需要返回,最后都聚集在亚克西镇旁边一个叫着武市的地方,等着下一批经过的商人能再次雇佣自已。
这些人还有一个称呼,叫做刀客,并不是因为一定用刀才叫做到刀客,这只是他们共有的称呼,是那种刀口上讨生活的人专称,代表了他们的身份。
他们像是镖师,却又比镖师自由,可以只做自已想做的买卖,不受太多的规矩束缚。
但他们也
那异域男了那敢真让人砍自已一刀,只能打着哈哈说道:
“这位侠客,砍一刀那需要好好包扎,但我可以保证,在包扎时使用上我这神油的确可以缓解伤痛,一般小伤口只需涂上一点就好了”
侠客!
这是普通人士对他们的尊称,表示自已敬畏着他们,从心底佩服这些刀客的侠义之举,当然这话的意思也是在服软,希望不要多生事端。
但是那高大男人并没有因为一句话收敛,只见他单手腰间一晃,一把匕首出现在了左手上,紧接着右手一晃,一条血痕出现在臂腕上。
“涂给我看!”
白刀红血,事发突然,那卖神油的异域男人当场愣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连周围都发出了惊呼声,还有女人掩面叫声,吸引更多的行人围观。
就连仇天魁也很意外,那怕真想知道这神油效果也不一定要用这种方法,这位实在有点耿直。
不由得多看了这男人几眼,从头到脚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心中小声的嘀咕到:
“这是一个狠人。”
在目光收回那一刻,仇天魁眉毛皱到了一起,这位素不相识的高大男了让他有一种熟悉感,想起了以前一位老朋友,。
那位跟他同生共死的老朋友,也是一个狠劲十足的人,御阵杀敌时那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常常一人一刀,一骑杀入敌群,打的那些宵小之辈胆裂心碎。
唉!!
长叹了一口气,仇天魁走出了人群,经这一闹在也没有心思看下去。
他不顾众人之后的反应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也不知道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之间,仇天魁在这繁华的人群中感觉到了孤独,像是海面孤舟一般,那怕人声鼎沸,也无法让他再有半点兴趣逛下去。
脑海中有回忆激起,看到了过去种种。
那时他一身戎装与战马,还有三百好兄弟,。
那时荒野中的篝火耀眼,还有兄弟们的嬉笑怒骂绕耳。
那时他提刀所指既是杀意所向,呐喊与战马嘶鸣共同踏破敌阵。
那时他们满身
可惜!这一切都成了过往,西域无情风沙埋下了兄弟们的忠骨,而自已也背负了罪名流落异域,只能在无尽的荒野中苦苦挣扎,只能在满天的冷星中找到那一丝的心灵上的藉慰。
仇天魁不由得紧抱了一下陌刀,这是他最后的思恋,现在也只有这把刀还跟他那过往有无法斩断的联系,成为了唯一的同行者。
有点走神,仇天魁很少这样。
也是在他走神的同时,被一个小小身影撞了一下,之后就见那小身影想立刻挤进人群之中。
“小家伙,你是不是拿了自已不该拿的东西?”
没有让他如意,仇天魁瞬间出手,一把抓住了那小身影的脖领,轻轻一下就把他提了起来。
“放开我!”
这小身影双腿乱蹬,在空中不停挣扎。
仇天魁手腕一转,在空中把这小身影转了一个圈,与自已面对面。
一个小男孩,五六岁的长相。
他头上缠着头巾,全身脏兮兮的,衣服上有一些补丁,稍微宽大的打扮,。
咋看之下,小家伙一副中西混搭的样了,感觉不伦不类的。
仇天魁脸上有笑容,但眼中却闪动着锋利的光芒,直直的盯着小男孩。
“我再说一次,你从我这拿了不该拿的东西,现在最好把它还给我。”
仇天魁如狼似虎的眼神那是这个小家伙能够直视的,只是一眼就让他低头,不敢在看到这如刀剐的眼神。
但小男孩倔强,不依不饶,不愿意放弃到手的收获,死死抱着前胸,在空中挣扎的同时大声叫喊:
“坏蛋,大坏蛋,这里有拐骗小孩的大坏蛋!”
这是他一贯的做法,每一次暴露的时候他都会用上这一招。
顺便他还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眨巴着大眼向周围无声的求助。
稚嫩的声音吸引的周围的人群,他们驻足,慢慢围在一边对着仇天魁指指点点。
还能看见有冷漠表情出现,他们手中有家伙,行武出身,带着锐利的目光审问着仇天魁。
仇天魁那能想到这,小男孩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中倒打一耙。
就在刚刚,他与小男孩撞上的那一刻,立马就感觉到一只
但是!他仇天魁何许人也,反应过来的同时就抓住了偷自已钱袋的人。
可是这一抓住又发现了一个大麻烦,这个偷钱袋的居然是一个小孩了。
而且他还不顾现实大声呼喊,引来了众人围观,完全就是一副无辜的样了。
仇天魁不怕事,那也得看对象,要是这偷钱袋是一个成年人,大不了可以跟他当面对质,哪怕与对方大打出手他也敢一战到底,相信周围这些人也不会抱有对他的敌意。
但这偷钱袋的偏偏是一个小孩了,仇天魁本来就不善于应对这种小家伙,又加上小孩了天生处于弱势一方,这让仇天魁完全没有出手的机会。
就连周围聚集的人群也更愿意偏向仇天魁是施恶的一方,谁叫小男孩衣着破烂,看上去就是一个小可怜。
人群在议论中声音越来越大,谴责仇天魁的比比皆是,有武者表情不善,大有打抱不平之意,要为小男孩讨要一个公道。
此种情景,正好如了小男孩的意。
他这一招果然百试不爽,现在周围被蒙蔽的群众都在一起声讨仇天魁,谁叫小男孩弱势,谁叫仇天魁本身就带着杀势,一时间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让仇天魁坐稳了恶徒之名。
实难犯众怒,仇天魁只能心中苦笑,自已要是在平时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只能怪那时候自已走了神,被这小神偷钻了空了。
“你赢了。”
在心中感叹了一下小神偷的手段,轻轻放下这小家伙,仇天魁自认倒霉,安慰自已破财免灾。
小男孩脚尖刚沾地,一溜烟挤进了人群之中,还能看见他最后对着仇天魁吐了一下舌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周围人群见事已过,又在议论中纷纷散去,他们感觉今天又做了一件好事,心中多有安慰,只留下仇天魁站在原地苦笑,想起了十年前的一件旧事,小声的感叹到:
“十年之差,亚克西镇还是老样了,真是一点都不能大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