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新版本更新的头一天，一个叫白亭玉的新角色空降游戏。
事先没有任何预告，这个人物的一切都很赶，全项目组忙得焦头烂额，只期尽快实装。
然而等人物落地后，连游戏公司的人都觉得意外的顺利，这个人物没带来任何bug，先前还没填好的剧情漏洞，居然也自然而然给圆上了。
最使人松了口气的是，裴谨的那个灵异bug，也终于不见了。
这个人物的到来给游戏带来不小的变化，首先就是改变了整个战斗体系。
他的技能组和许多卡片都能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改变现有的过关思路和搭配方式，尤其给裴谨这张卡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裴谨是最强单体爆发剑客，但特性是独行侠，自闭的妙用大过组队，现在加上白亭玉的辅助天赋，不仅能带给他攻击力的提升，还能让他融入队伍，可持续站场支援。
其次是家园系统的效率变化，因为裴谨自带一个毒舌debuff，放在家园里是会让其他人心情消耗加剧的存在，钓秋水又附加一个威慑debuff，所有剑修会随机产生负面反应。但是如果把白亭玉和他放在一起，这两个被动技能都会被隐藏，还能使家园产出提升，不知道什么原理。
最后是隐藏剧情的挖掘。
正常一般向抽卡养成游戏的设计里，角色的个人场合通常是和玩家的互动。这个游戏也一样，但白亭玉和裴谨论外。
他们两个好像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勾当。
比如白亭玉个人好感度提升的语音里，有这么一句：“来找我玩？好呀，等等，我去叫上那家伙。”
那家伙是谁，台词里没有明说，但如果玩家退出去再重新点进来，就会发现白亭玉不在原来的位置，而是坐在远处的茶桌边，对面有一道看不太清的人影，被纱幔遮住，影影绰绰，有些眼熟。
白亭玉会向玩家招手：“过来玩呀。”
玩家只能干看着又不能真的钻进去。
一开始玩家以为，是白亭玉人设比较活泼，和谁都玩的来，这个时候就是随机找一个仙师来家里做客。
但后来有玩家发现，每当这个时候，退出去拜访其他仙师的家，只有裴谨永远是不在的。
于是关于人影是谁，便有了个不成熟的猜测。
然后是裴谨习惯的变化，以前玩家给他送麒麟玉可以提升好感，现在再送东西，他却总会拒绝，一边表示看不上，一边得意洋洋地说：前两日他给我送了个xxx，成色/品质/手感比你这个好多了。
“他”是谁，依然不清不楚。
还有一些少有玩家发现的冷门知识，比如当队伍里有白亭玉，玩家要开启战斗力悬殊过大的战斗时，裴谨会自动补位进队，如果队伍满了则会替换掉一个最弱的。
反正就是非得贴贴。
裴谨在家园睡觉的时候，会有人进屋恶作剧，在他脸上用毛笔画只小动物。作案工具通常能在白亭玉家里的桌案上找到，被看见后他会迅速“毁尸灭迹”。
这两个人，你总能在一个人身上找到另一个人存在的蛛丝马迹，让玩家不禁怀疑，我玩的真的是策略抽卡手游？
99
一切看起来是步入正轨了，白决的客户端再没出现过稀奇古怪的bug。
纸片人也真的变成纸片人了，再没出现过乱七八糟的被上身反应。
只是他抽裴谨的掉率还是很高，而看着那个依照自己的脸建模的纸片人，常常有种不真实感。
好像他真的在一个仙侠世界的活过。
每当在游戏里看到白亭玉和裴谨秀恩爱，他总有种自己被裴谨占便宜了的感觉……
但有的时候，也会突然恍惚，觉得理应调戏回去。
他如果触摸纸片人白亭玉，对方总是沉静地看着他笑。有时还会问候他：“我很好，你呢？”
这天晚上，他又是才冲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忽然卧室的的窗户无风自开，一袭白裳的贵公子腾空站在窗前月下，看见他，勾唇一笑。
白决愣了，转头看了看iPad，这次可没什么金光大作。
“你怎么又出来了？”白决奇怪地问。
“我本来就不应该在里面。”裴谨伸出指尖在他窗户上轻轻一点，整面墙壁都消失了，他走近了白决，见白决望着游戏界面，便道，“游戏看来已经正常了。”
“那你是？”白决从他身上感到一股非常熟悉的气息，下意识想要亲近，因此即使对方大半夜的穿成这样破窗而入，他也并无害怕。
裴谨想了一下，提起嘴角：“是你老公啊。”
本来，是一个老神仙为了完成业绩找白决借一段灵识，白决心大的很，说是好玩就答应了老神仙。听说灵识要去异世界走一遭，裴谨不爽了，也要一起。
说好就借三天，帮那个许愿者构建好灵感就走人，谁知道中途出了点意外。
灵识离体这种事嘛，谁有他裴谨熟啊！况且主动和被动是有差别的，主动是能够带着记忆的，至于白决为什么失忆了……
玩脱了呗。
不过来这边，裴谨学到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已经迫不及待回去和白决试试了。
他柔情款款地伸出了手：“白决，该和我回家了。”
白决怔怔地望着他：“家？这里不就是……”
当他举目四顾，才发现周围的景象早已变了样，他与裴谨一同站在风中，沐浴着月光，裴谨身后是一面巨大的法阵，透过法阵，依稀能看到桃花盛开。
“我和你，都不属于这里吗？”白决睁大了眼睛。
裴谨笑道：“属于哪里不重要，但你属于我，我属于你。”
白决不由自主把手递给了裴谨。
交握的那一瞬间，他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不，也不是前所未有，似乎是他暂时忘记了，但很快就要想起来的，一种心被填满了的蜜意。
“裴谨”。他在唇齿间咀嚼这个名字，其实……一开始会在自己的机子里下那个游戏，不是因为什么特别好玩，就是因为这个人而已。
迫不及待地要打通关，是一种迫切要寻找答案的指引。
原来答案早在眼前了。
这一刻，他想，天涯海角，都和你走吧。
10
游戏公司的十楼办公室。
测试给隔壁同事发送了报告后，伸了个懒腰，电脑屏幕里是模拟器开着的游戏，界面停在卡牌上。她看了一会儿，小声问过来聊天的策划：“裴谨这立绘也小改了吗？”
策划随意瞟了一眼：“没有啊。”
“那他怎么好像，多了些笑容。”测试凑近了屏幕，想要看得更仔细些。
策划往她脑壳上弹了一下，笑道：“大概，纸片人也有灵魂吧。在我们不知道的时空里，真实的存在着，经历着。”
测试捂着脑袋，想了一会儿。
“那样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