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桃泽卯雪并不知道五条悟心里面在想什么。
他的确是饿了, 晚上五点吃的晚饭，他出门那段时间就已经消化得差不多。出门到现在不仅跳了河还参加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枪战, 流了血受了累，这都快折腾到凌晨，又应付了那么多难缠的家长，桃泽卯雪的胃里早就空荡荡的了，五条悟带来的粥和一点小菜正是可以救急的东西。
本来桃泽卯雪一直在忙，注意力不在肚子上面, 自然没有注意自己已经饿了，有了五条悟在这里打岔，一口粥下肚，被压下的饥饿感直接涌了上来。
他其实是想自己喝的, 但是看五条悟这么执着于给自己喂饭，他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好让五条悟喂自己。
幸村兄妹两个人总觉得那边的场景格外刺眼, 直接扭头不去看那边, 五条悟也乐得他们不看这里，自己沉浸在这种喂食的快乐当中。
一碗粥不多, 五条悟很快就喂完，五条悟还想继续，但是桃泽卯雪伸手推开了：“谢谢, 不过还有工作, 我要把耽误的工作处理一下。”
“可以交给其他人。”幸村精市非常有求生欲, “如果可以的话, 请跟我一起去交接，剩下的交给奈奈子就可以了。”
奈奈子点点头，“警察叔叔要好好休息才能身体棒棒！”
桃泽卯雪嘴角带了抹微笑, “我过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五条悟不甘不愿地点头。
五条悟目送桃泽卯雪带着幸村兄妹离开，等他们走之后就走到了病房的窗户边推开了窗子。
凌晨的东京也比其他城市要热闹，路灯和医院里的长明灯照亮了这附近，五条悟抓着窗沿，上半身探出去，整个人以一个极为危险的姿势悬在半空中。
他看向远处的一个身影，“既然过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我进来就要被你打了。”那个身影就在急诊楼对面的住院楼楼顶天台，中间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他的上半身被水箱的影子挡住，只能看到黑夜中一片浓黑和被夜风吹起的衣摆。
这么短短的几十米距离对于五条悟来说基本等于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五条悟就从病房里消失，出现在住院楼楼顶，站在这人的面前。
两人这次只隔了不到一米。
“你就算不进来也会被我打。”五条悟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给你五秒钟的时间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东京。”
那人轻笑道，“你都有六本了，把第七本给我吧，横滨需要它。”
“这东西不在横滨这么多年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吗？”五条悟一点也不管对方说什么，“你以为你很好看吗？为什么要给阿雪发自拍？自恋也要有个限度。”
“这是合作，他知道我是我就一定会来抓我。”那人从阴影中走出来，露出了那张年轻还带了点稚嫩的脸：“卯雪不是想往上爬吗？抓住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应该是个不错的功绩。”
五条悟知道太宰治究竟是个什么德行，纯粹当他是在放屁。
他和太宰治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两个人互坑了很多次，太宰治说的话只能信三分，不能轻易相信，而且看太宰治给桃泽卯雪发消息的这个意思……
“在我没有发火之前快点滚。”五条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本黑色封皮的书，比巴掌大一圈，封面和封底一点杂色都没有，“第七本不能给你，这个倒是行。”
“可是其他的对我来说没有用啊。”太宰治勾起嘴角，“拜托了，把书给我吧，而且万一被卯雪发现了倒霉的可是你。”
“卯雪不会生气的。”五条悟把手里的黑色书丢给了太宰治，“快点滚。”
太宰治手忙脚乱地接过被五条悟丢过来的黑色封面的书，被丢过来时页面因为惯性和阻力分开，露出了里面白色的内页。
只是太宰治记忆中毫无瑕疵的白色内页此时布满了黑红色的字迹，他翻看了一下沉默片刻：“你……”
他说这句话没有任何人回答。
把书丢给自己的那个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他刚才站着的地方空无一人，而那扇打开的窗户也闭合，透过灯光，勉强可以看出房间里面多了两个人。
一高一矮，随后那个个子矮一些的躺了下来。
灯关上，一片漆黑。
太宰治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黑色书籍，撇撇嘴将写满了桃泽卯雪名字的书塞进怀里，掏出电话给一直等在外面的中原中也打电话：“天台好冷哦，你说我就这么在医院的天台上跳下去会不会直接被医院给拉走呢？”
“大半夜的搞什么啊！！！！快点滚回来回横滨去啊！！”电话那边传来了中原中也的咆哮声，“你大半夜不睡觉！把我从横滨拉过来就是为了在东京的医院天台上面吹冷风吗？！！！”
“这么凶是找不到老婆的！小矮子！”太宰治比划了一下从天台到地面的高度，有些遗憾地发现自己要从这个角度跳下去有点困难，“要不你和我一起跳吧！”
“去死啊！！！”中原中也暴怒，拿着手机从车上下来，轻易地找到太宰治，直接跳上了天台，一脚把太宰治踹了出去。
轰隆一声巨响。
安置在天台顶上的水箱被太宰治这么一砸发出一声巨响，在极为安静的医院里格外刺耳。
本来医院里面就有警察，听到外面的声音，立刻就有警察出去查看声音的源头。
忘了医院里面还有警察的中原中也怕惹上事，赶紧拎着太宰治的领子下楼，避开警察，一溜烟地发动汽车逃之夭夭。
好在刚才没有用力，水箱除了发出一声巨响之外并没有任何问题，就算是警察过来也看不出什么来。
五条悟听到声音看了一眼窗外，给被吓得突然睁开眼睛的桃泽卯雪盖上了被子，“有什么人撞到了东西吧，你安心睡。”
和同事交接完工作的桃泽卯雪睁着眼睛，在黑暗当中看着五条悟只剩下黑色轮廓的身影：“要不我还是去看看吧。”
“你的同事又不是死的，有什么事他们就来叫你了，你去凑什么热闹。”五条悟压着桃泽卯雪，“快睡吧，一会天亮了就回家去了。”
桃泽卯雪这一天的确是很累，之前有工作还不觉得，现在没有工作，可以安心休息之后桃泽卯雪立刻放松了下来。
疲惫的身体没用多久就进入了深度睡眠，而他的意识也在一阵晕眩中再次苏醒。
可能是因为之前太过疲惫，桃泽卯雪也难得的以灵魂的状态感受到了疲惫。
在他发现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意识不要到处乱跑后，他就很少遇见自己的意识到处乱窜的情况。
桃泽卯雪也不知道这究竟好不好，也不知道这究竟是自己的异能力退化了还是进化了，但桃泽卯雪到底已经经历了不少，现在并未慌乱，而是按照以前的流程搜索这具尸体的记忆。
这次是一具刚死去不久的尸体。
桃泽卯雪甚至可以感觉到身体下面柔软的地毯和淡淡的硝烟味。
等等。
硝烟味……
自己可以有嗅觉了？
桃泽卯雪惊诧万分。
自己以前进入别人的尸体的时候，除了可以读取尸体里面的记忆之外其他什么都做不到，也没有五感，只有并不灵敏的触觉和听觉。
桃泽卯雪把这解释于自己附身的是尸体，尸体死之后的确是除了触觉之外都没有的。
可是现在的他发现了什么
他有了嗅觉。
可以闻到味道了！
桃泽卯雪十分欣喜，因为这代表自己的异能力并没有退化，而是得到了长足的进度，按照这个进度，自己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拥有视觉和味觉。
桃泽卯雪觉得一具尸体拥有这些还挺恐怖的，但是能够拥有这些本来就是一件好事。
突然，自己身下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有人似乎在抚摸’自己‘的脸。
直到这时，桃泽卯雪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平躺在地板上的，而是躺在某个人的怀里，腰部以下贴着地面，上半身被人抱在怀里。
“织田作……”
桃泽卯雪皱皱眉，开始查看这具尸体里面的记忆。
这具尸体的名字叫做织田作之助，是横滨港口黑/手/党的一个底层职员，以前是个杀手，杀过不少人，但是在夏目漱石的引导下金盆洗手，不再干杀人的买卖了。
他是一个杀过人的异能力者，这样实力优秀的杀手在加入港口黑/手/党本来应该得到重用，但是织田作之助不杀人。
一个不杀人的黑/手/党在黑/手/党里面自然是得不到重用，甚至会被别人排挤，也赚不到什么钱，好在他就一个人，自己吃饱喝足就不用管其他，还能发展一下写小说的兴趣爱好。
所以他就一直做一个普通的底层成员，就做一下调解之间的工作，下班之后去酒吧和自己的朋友们喝一点酒什么的，直到后来在龙头战争里收养了几个小孩子，从单身汉变成五孩爸。
原本还算是舒服的生活一瞬间变得拮据了起来，但他本人不杀人，在黑/手/党这个地方自然得不到重用，也没有办法拿到更多的工资，只能把自己的钱省下来给孩子们。
只有偶尔的时候才会去酒吧里面和自己的朋友见个面。
而他的朋友，则是港/黑最年轻的干部太宰治，和情报部的坂口安吾。
这两个人的异能力，一个是人间失格，一个是堕落论。
等等。
异能力者？？？
桃泽卯雪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收个尾一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