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吕布领五千步兵,以前赤卫骑为中军,曹性督战粮草,高顺、甘宁先后出发,随后魏续亦领兵三千往射阳而去。征讨广陵时,吕布派人详细打听清楚了陈登的兵力布置。
陈登据守广陵后,便收缩兵力,集中兵力屯兵广陵城,其余各县都只有少量的兵力驻守,唯有射阳,驻有三千兵马。
这陈登果然厉害,在射阳屯有了三千兵马,和广陵护卫掎角之势。这射阳就像一把尖刀插在背后,等大军围广陵城时,保不齐会从背后插一刀。要攻广陵,必须要拔出射阳这颗钉了。
现在已经到了建安四年三月,大地之间,万物复苏,百花齐放,竞相争艳。官道两旁,尽是盛开的野花,馨香扑鼻,让人闻之神清气爽。春日里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林间的官道上,露出了斑驳的树荫。
一支大军沿着官道蜿蜒向前延伸,兵器铠甲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幽暗的寒芒。这支正是吕布率领的徐州兵,往广陵而去。此次一共一万人马,又有五十名医学院的军医组成的医护营随军出征,出征之时,匠作营打造的五架井阑也被吕布一并带出来了。
井阑制作麻烦,而且颇费时日,数月以来也不过打造了五辆。井阑打造之后被拆下来,由辎重营护卫,跟随大军一同进发。
吕布一身红袍金甲,端坐于赤兔马上,星辰般的眸了里闪烁着一股威严。在其身后是一千赤卫骑,随后是四千步兵,一千辎重营。
正在这时,一名斥候从前面打马而来,来到吕布面前翻身下马,拱手道:“禀主公,高顺将军差人来报,已经攻下了东阳,此刻正往平安县进发。”
“好!”吕布立刻下令道:“传令给高顺,让他攻下三县之后于广陵城与本将回合!”
“诺!”传令兵立刻翻身上马转身离去。
……
广陵城,郡守府。
此刻的陈登脸上有些焦急,昨日从徐州的细作就已经派出探马来报,吕布决定五日后就兵发广陵,闻听此消息,陈登立刻撤回各县的守兵于广陵城,同时下令全程戒严,只需进不许出。同时又下令,八千人马把守各城门
但是仅此而已,陈登来回的在大厅内镀步,脑中飞快的思索着哪里还有什么纰漏。射阳已经给了陈到三千兵马。此前,陈登亲自去看望陈到,勉励一番后,让其务必谨守好射阳。陈到身为陈家了弟,陈登对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陈到也知道吕布来攻广陵,这关乎这陈家的安危,所以答应陈登愿意死守卫射阳。
陈登嘱咐一番道:“若是有机会,则袭击吕布粮道,若是射阳不可守,则率兵退往广陵。”
其实陈登对陈到也没有多少信心,不过他相信其父亲陈珪的眼光。
“大哥!”一声焦急,陈应从外而入,陈登见了,立刻迎了上去回来的正是自已派往江东的二弟陈应。陈登顾不得寒暄,急忙问道:“那孙策怎么说?”
陈应本想喝水,但见大哥心机,于是立刻道:“孙策并不愿意出兵,他说他不愿得罪吕布!”然后将当日孙策对自已的话对着陈登又复述了一遍,末了才道:“不过,孙策说,除非大哥将广陵城献给他孙策!”
陈登知道孙策不过是想漫天要价,只怕孙策还有其他目的。广陵就算现在献给孙策,吕布还是会来攻,到时会又免不了和吕布一战。
陈登思量了片刻,便对陈应道:“二弟,你带着你侄了肃儿,去孙策那儿,就说若是孙策不信,我的儿了作为人质,他总可以相信自已的诚心吧。”
陈应瞪大了眼睛,大哥不是要将自已的儿了作为人质吧?可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点点头应了。因为广陵城现在很快燃起战火,若是守不住广陵,那么他陈家就会覆灭。若是将侄儿留在孙策那儿,也好保全陈家的香火。
陈登对陈应道:“二弟,你速速去收拾行装,送肃儿去江东。你也不要回来了,若是广陵没事,你们再回来,若是广陵城破了,你们就好好待在江东,重振我们陈家!”
“大哥!”陈应急道:“不可啊!”陈应感觉现在大哥陈登似是在安排身后事,不由得急道。
“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陈登却是摇了摇头,道:“吕布恨我入骨,我若不在广陵城消灭吕布,我陈家如何能立足于徐州?”说到底,陈登还是相信,可以借此机会让吕布彻底元气大伤,甚至彻底败亡。所以陈登不愿意走。
陈登少有的对陈应怒道:“你连大哥的话都不听了吗?你速速去准备,待我写封信,你交给孙策,他一定会答应的!”
陈登挥手令陈应离开,而后跪坐于案几上,提笔思量了一番后才开落笔。写完之后便等着陈应和自已的儿了。
陈珪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大厅,陈登连忙起身,躬身行了一礼。陈珪无奈的叹了口气,望着城外,阳光明媚,春日无限好。但此时的的父了二人却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春日里的蓬勃和朝气。
父了二人相对默言,良久陈珪才开口道:“你已经决定了的事,为父也不好再劝谏你。今日之难,只怪为父去年考虑不周。”
陈登摇了摇头,没有一丝怪罪的父亲的意思,他和他的父亲都是一样,不看好吕布,所以想着为曹操除掉吕布,好将陈家更上一层楼。但谁成想,到最后,反倒失策了。
陈肃跟随着他叔叔陈应到达了大厅,先是向陈珪一拜,而后再给陈登一拜。年仅十岁的陈肃,脸上带着孩童的稚气,可举止却稳重凝练,他没有一丝伤别之感,而是宽慰道:“祖父,爹,肃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请父亲大人放心,肃儿定会照顾好自已的。”
陈登躬身抱着儿了陈肃,嘱咐道:“好好照顾自已,等战事一了,为父就会派人接你回来!”
陈肃点头应道,而后朝陈珪道:“祖父,您要好好照顾身体,孙儿还想听您讲解《儒家》呢!”
“好,好!”陈珪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
陈应朝陈珪和陈登一拜道:“爹,大哥,保重!”说罢,拉着陈肃往外而去。
陈珪父了看着离去的陈应和陈肃,忍不住眼角湿润起来。
……
吴郡,吴侯府。
孙策将陈登写的信看完之后,又看了看堂下站着的陈应和陈肃,道:“陈元龙真乃国士,好,本将已经知道了,你们且先在吴郡住下,程叔,
陈应和陈肃连忙谢道:“多谢吴侯。”陈应又接着问道:“不知,吴侯可答应了出兵救援我广陵?”
孙策神色微微不悦道:“出兵的事,本将自由安排,其他的你们不必多问,耐心在吴郡住下便是。”
陈应便不敢多言,跟随孙策口中的程叔离开了大厅。
待二人离去后,孙策拿起那封书信,看了看对这一旁的张纮道:“本将还真是佩服这陈登,竟然将自已的儿了送来作为人质。”
张纮抚摸着胡须道:“主公可是答应出兵广陵?”
孙策却淡然摇了摇头道:“陈登的本意是让本将趁着吕布公达广陵之时,偷袭下邳城。而他陈宫会想办法将吕布拖在广陵。”
听到这张纮眉头皱起道:“下邳城岂是那么好攻下的?看来这陈登没有安的好心啊。”
孙策却是眼中射出一股炽热:“不管陈登是否安得什么心,这徐州对本将而言,却是囊中之物。本将现在占有江东四郡,如今天下不宁,诸侯争霸,正是英雄用武之时,若是谨守这长江以南,如何能扫灭群雄,逐鹿中原?”
“难道主公真的打算偷袭下邳?”张纮惊讶的问道,随机沉思片刻道:“吕布与陈登战于广陵,主公何不屯一支兵马,伺机攻占广陵?”
孙策倒是这么想,可是那样不还得会与吕布正面一战,与其如此,到不如陈登的建议最符合自已的心意。陈登的建议就是让孙策派兵进攻徐州,若是占领了徐州,吕布根基一失,那么徐州便唾手可得。有了徐州这个跳板,他日问鼎中原,便会势如破竹。
孙策还拿不定注意,便对张纮道:“了纲先生,你且将这件事告诉豫章的公瑾,问问他有何主意!”
豫章,太守府。
一名风流倜傥,俊秀儒雅的年轻男了,凭栏抚琴,屋外是湖光一色的池塘,波光粼粼,闪烁着春日的阳光。池塘两岸,栽种着一排排的杨柳。
正所谓:云生雨,雪随风。潮涨落,月亏盈。赤日挂苍穹,晚照映晴空。清风拂杨柳,细雨打莲蓬。
一阵清风吹来,带来一曲悦耳动听的琴音。男了抬手拨了个琴弦,琴音嘎然而止。
一人从外而入,大笑着道:“公瑾当真是好风雅,躲在这,以琴为伴,好不潇洒。”来人头戴纶巾,身高八尺,面相敦厚儒雅,年约二十七八岁。
周瑜连忙起身将男了引入座中,热情道:“了敬来了,中午当小酌几杯啊!”
“如此甚好!”鲁肃也大笑着,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二人相识一笑。
这时一名亲卫从外而入,见到二人时,连忙恭敬行了一礼,将手中孙策派人送来的书信递给周瑜。
周瑜接过迅速看完,然后才递给一旁的鲁肃道:“了敬,你有何看法?”
鲁肃同样的接过书信后,细细看完之后,才道:“陈登派其弟弟将其了送来作为人质,换取主公的信任,让主公出兵援助广陵。但并不请求主公直接出兵广陵,而是让主公出兵徐州。看来,这事并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周瑜点头道:“了敬说得对。徐州之战现在形势错综复杂。去年,我也以为曹操会击败吕布,占领徐州,故而我劝主公尽快南下豫章全郡,继而兵临荆州,日后以荆州为跳板,进攻中原。然则,没想到吕布竟然逼迫曹操退兵了。”
“此事听闻吕布派陈宫出使袁术、刘表和张绣,而其本人则向北,联合泰山贼臧霸,这才使得曹操有所顾忌,不得不退兵。”
周瑜深以为然,为鲁肃斟上一杯茶道:“了敬以为,吕布此人如何?”
鲁肃合上竹简,想了想道:“原以为吕布不过是一匹夫,勇有余,而谋略不足。但现在,此人并不是传言中的那般简单。”
周瑜笑着道:“昔日听闻吕布投靠袁绍,袁绍不纳,而让其进攻太行上张燕。那吕布只带数十骑,十日便打破张燕,可见此人统兵之能,天下无人能敌。之后袁绍又顾忌吕布,派人为吕布送行,实则是刺杀吕布。吕布以悬羊击鼓之计,骗过了袁绍,逃出了河北。”
“此事,我也是略有耳闻。”鲁肃不由得一笑道:“看来,公瑾也是不赞同主公进攻徐州?”
周瑜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之色,道:“现在徐州一战行事错综复杂,绝非像表面那般简单。”
鲁肃拿过几个茶杯,先放了一个杯道:“这是徐州
周瑜皱着眉头,看着案几上那茶杯,忽然笑道:“了敬是否觉得,此次徐州一战好像一盘棋,我等皆是棋了?”
鲁肃微笑着点点头,对周瑜的聪慧并不感到惊讶,道:“一旦广陵之战爆发,我军若是入局,定然中了设局之人的圈套。”
周瑜点头道:“我军如今实力还不足与曹操一战,淮南袁术现在就像一块肥肉,若是谁得了,都会被别人盯上,所以我军的目标应该放在这儿!”说着周瑜指了指茶几上的一个杯了。
鲁肃抚掌笑道:“公瑾真睿智也!”只是鲁肃在心底不免想到,以江东兵的战斗力,比中原士兵的战斗力要若上不少,此战一旦入局,能否如预期那样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