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以辰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烟滚滚,还有火光在闪耀燃烧。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环视四周。
他还在法拉利上,可法拉利的前脸却毁了,黑烟和火光正是从前脸冒出来的,从车外的环境看应该是一家五金店铺。
法拉利撞进了一家五金店铺,这是让他有些懵的事实。
那男孩与女孩呢?
车外从呆滞和震惊中反应过来的五金店女店主已经着急得上蹦下跳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大喊大叫,灭火器就在旁边,可女店主却是不会用。
看着副驾驶座上的洛王神套,以辰不敢相信,难道那一切都是他的幻觉?他走神了?
听着外面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凄惨,以辰待不住了,左手抓起洛王神套,右手一挥,店铺内光线一暗,再恢复时,跑车与店铺内的火都熄灭了,只剩下滚滚黑烟。
车中的人,也不见了。
扫了眼已经围在五金店外一圈又一圈的人群,高空中的以辰不再停留,化为一道让人很难发现的黑光飞行新秀谷。
不管之前经历的一切是真是假,当务之急是他要抓紧吸收洛王神套中的力量,凝聚完美的黑暗之体。
他有些后悔,该吸收完洛王神套的力量再出来,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话语权。
都怪黑手阁的恩杰道斯主管,要不是那中等个子身材偏瘦的中年人催得急,他或许就不会有这荒诞离奇的遭遇了。
才飞出没多远,刚进入尚有人迹的山区,以辰就停了下来。
“出来吧,躲着跟不敢见人一样。”以辰直视前方,【道剑·夜束】苏醒被他握在手上。
四周光线急剧变暗,诱人倩影出现在以辰的正前方,黑暗凝成王座,倩影慵懒地半躺在上面,一对魅惑眸子看着俊气青年。
“我该叫你泫鹭羙吷好呢还是该称呼你墨幽女皇?”以辰眼睛微眯。
“都可以。”泫鹭羙吷似是又认真地想了想说,“墨幽女皇,挺不错的,也很贴切,我接受了。”
以辰没有言语,手中【道剑·夜束】微微震动。
瞧了眼青年拿着洛王神套的手往身后放了放,泫鹭羙吷轻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这次来是为了它,可是我的老伙计了。”
“是老敌人吧。”以辰淡声道。
泫鹭羙吷怔了一下,随即耸香肩:“随你怎么说。”
“你的胆子还真是大,这里距离新秀谷有多近你不是不清楚,敢在这里现身,你就不怕莫凯泽和晨悦彤来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不想动手的以辰想逼退这个棘手的美女。
泫鹭羙吷言语玩味:“他们敢离开新秀谷吗?我再借给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吧。我说我这不是调虎离山,你们信吗?”
被戳破窗户纸的以辰眼帘降了许多,事到如今看来只能动手了。
感受到气势攀升的以辰,泫鹭羙吷半躺在王座上的娇躯直了一点,她摇手:“我来不是要跟你打架的,下面全是人,你也不想伤及无辜不是?”
以辰气势弱了一分,可也只是弱了一分,他保持着气势,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
见以辰暂时按捺下动手,泫鹭羙吷轻声说道:“世人只知河图洛书两大古物,却不知洛王神套才是真正的宝物,洛王,也就是你们人类口中的伏羲,他是第一个能入我眼的人类。我看过你们人类的典籍,《易·系辞》上篇中说道,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这里的圣人就是所谓的人类文化始祖伏羲,其中自然有夸大成分,可他的作用对于那个时代的人类来说,确实是承上启下,重要至极。”
以辰默默地听。
“在你们人类的传说中,伏羲氏时有龙马从黄河出现,背负河图,有神龟从洛水出现,背负洛书,伏羲根据这两大神物画成八卦,正是有这伏羲八卦,之后的周文王才研究出著名的文王八卦和六十四卦。以凡人的眼界评价,洛王是个奇才。”
“河图与洛书到底是否存在?”以辰忍不住开口了。
他从资料上看过关于河图与洛书的记载,说这是古代流传下来的两幅神秘图案,被认为是河洛文化的滥觞,是中华文化、阴阳五行术数之源,太极、八卦、周易、六甲、九星、风水等皆可追源至此。
深思了不短时间,泫鹭羙吷才说:“河图洛书被称为神物,名副其实,它们存在的意义从某种程度来说甚至还要在道剑之上。或许这就是地球这多元素世界的神奇之处,也只有这种多元素世界才能孕育出蕴含天地之理的神物。”
以辰没有否认,确实应该得天地气运而生,不然根本无法解释旧石器时代中晚期为何会有如此神物出现。
天外来物?他心里笑笑,要是天外来物,那天外来物可就太多了。
想了什么,以辰抬头,仍是警惕,却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镂雕工艺最早出现的时间是5000年前的新晚期时代晚期,可洛王是旧石器时代中晚期的人物,这时间上……配不上吧。”
“你是在质疑我吗?”
“你这次来也不总是为了胡说一通吧。”
泫鹭羙吷深深看以辰一眼,笑道:“倒是比以前聪明许多。”
以辰咧嘴:“学识也渊博了。”
说起这洛王神套,他不禁想到当初与莫凯泽对其来历的一番探讨,其中更多是他在说,莫凯泽在听:典籍中记载洛王神套是神石幽隐星铁打造而成,伏羲也就是洛王曾于洛河中救有一女,女子为报答伏羲的救命之恩,纵身跳入其炼制洛王神套的熔炉中,天地有灵,自成神剑、神戒一体,为铭记女子铸剑之举,伏羲化名洛王,神剑与神戒共称洛王神套。
正戴洛戒,洛剑出鞘,此为洛王神套。
事实上,还有另一种记载,在李善注的《文选·洛神赋》中有:宓妃,宓羲氏之女,溺死洛水,为神。
典籍中的宓妃,就是伏羲氏的女儿。
也就是说,宓妃淹死在洛水中,成了洛神,伏羲氏借其力量熔炼出洛剑和洛戒,自称洛王,洛剑与洛戒共称洛王神套。
不论哪种说法,都有一个重要前提,那就是在旧石器时代就有了雕刻工艺,还是其中的镂雕。
伏羲除了会八卦,还会炼器和雕刻?
泫鹭羙吷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嘲笑道:“不要以为你们人类知道的就是对的,你们认为是对的只能说明你们鼠目寸光。不要说一点点不入流的雕刻工艺,便是更先进的工艺技术,在你们所知之前很远的年代就有了。”
以辰没能反驳,就如那亚特兰蒂斯文明,其科技在许多方面都远超如今的人类社会。
“你可知道地球上总共出现过几次人类文明?”泫鹭羙吷忽然问。
以辰看了看她,还是说道:“五次,根达亚文明、美索不达米亚文明、穆里亚文明、亚特兰蒂斯文明以及我们这第五文明,你们口中所谓的情感文明。”
泫鹭羙吷目光略有赞赏:“知道得很多,不过情感文明可不是我们给你封的,是你们自己,四十年前的那三个小子。”
“芙尔什羙吷那三个家伙告诉你的吧。”以辰反击。
泫鹭羙吷也不恼,说道:“在你们第五文明,我只出现过两次,算上这次。老五有四次,老四有三次,老七最多,有七次。”
“难怪地球上有那么多光怪陆离的地方,都是因为你们。”以辰哼道。
“世界末日是哪年?玛雅人留下的。”泫鹭羙吷忽然问。
“2012。”以辰淡淡地说这个成为历史笑话的日子。
“其实挺对,如果不是意外发生,那年你们口中的七尊王殿都会出现在这地球上,还有一个更可怕的东西,有它在,你们人类想不灭亡都难。”泫鹭羙吷手指绕着发丝,轻声道,“前几次文明,可都是在这种情况下毁灭的啊。”
七尊王殿都出现在地球上,还有一个更可怕的东西,以辰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他忽然想起了那个灰绿色小女孩。
而且听那小女孩的话,多次帮他化险为夷的粉金色小男孩也曾动过不轨心思。
以辰忽然头疼了,脑中的信息量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并且他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些道听途说来的信息告诉俱乐部。
可若真如黑暗王殿所说,那岂不是说每个文明的覆灭都是七尊王殿齐齐逃脱,或许七尊王殿的逃脱就是那更可怕东西降世的预兆。
如今,加上刚逃脱的光明王殿,地球已经有五尊王殿了,以辰感到呼吸苦难。
他强迫自己镇定,然后不动声色地对泫鹭羙吷说:“玛雅人的语言终归还是错了,错了就代表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未来不是掌握在预言手中。”
泫鹭羙吷点头:“你说得对,错就是错了,未来也不掌握在预言手中,可你知道吗?当初留下这个预言的玛雅人是谁?又知道这个错误的预言,其正确的时间是……哪一年吗?”
以辰嗓子哽住。
“那个玛雅人……正是当初老七逃脱的宿主。”泫鹭羙吷的纤细玉指在以辰发紧的目光中朝下点了点,“正确的时间就是……这几年。”
以辰大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今年”,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脑子里的弦又绷了起来。
这几年!
留下预言的玛雅人竟是芙尔什羙吷那时的宿主,远比七尊王殿可怕的东西会在这几年降世,以辰着急了,他要把这些消息赶快告诉塔主,不管消息是真是假,都不能保留。
从这其中,他还得到了一个相比“可怕东西”算不得什么的坏消息:这几年里,另外两尊王殿就会接连逃脱。
排名第六的火王殿以及排名第一的神秘王殿,更有比七尊王殿还要恐怖的怪物,以辰额头不知不觉已经布满了一层冷汗。
泫鹭羙吷大概是想缓解一下以辰着急的情绪,随口说道:“你们人类确实不可小觑,就拿你们这些被道剑选中的碍事虫来说,一次又一次破坏我们的大事,如当年的洛王一样……可恶。可那犹如何?你们不会天真地以为当年的伏羲氏凭洛王神套就镇压了我吧?【道剑·夜束】在手的他都没能拿我怎样,一把洛剑一只洛戒——呵,可笑啊。”
看似嘲弄的话语却给了以辰足够的暗示:不管再如何不是王殿的对手,洛王那位不知道前多少任的黑暗之主终归还是将当时的泫鹭羙吷镇压了。
“当年你能被镇压,伏羲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以辰说。
“命。”泫鹭羙吷很直接地说。
以辰点点头:“能具体一点吗?”
“怎么?想学他啊?这个你问迈克尔他们,四十年前他们不就将老五三人镇压一次了。”泫鹭羙吷轻描淡写地说,掩饰心中那不平静的波动。
“好,我这就去问问。”说罢,以辰停了有一会儿的气势再次拔高。
事到如今,他已经顾不得王殿的威胁了,必须赶快将所知消息全部告诉塔主,不然接下来死的人只会更多,而且很可能将决定人类的生死存亡。
泫鹭羙吷也从王座上站了起来,遥望以辰后方:“时间刚刚好。”
有感应的以辰立刻扭头,视线透过这范围不算光的黑暗直达天边,当见到天边被迅速占领并快速朝这边侵蚀过来的黑色,他一颗心沉入谷底。
“漂亮吧。”泫鹭羙吷目光迷离,“黑暗领域,黑色末日。”
以辰不再停留,身形一闪便要绕过在他心里已经可怕无比的女人,大洋洲的天即将变为黑色,他不敢想象黑色的天会给这片大陆以及大路上的人们带来什么。
亚洲的天、北美的天、欧洲的天,如今这大洋的天也沦陷了,他要疯了。
轰!
一声爆炸,以辰倒射出三百米,冷眼望着出现在他之前位置的泫鹭羙吷,如果不是他反应迅速将【道剑·夜束】挡在身前,只此一下就要受不轻的伤势。
“我让你走了吗?”泫鹭羙吷低头拨弄如葱玉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