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法国,尼斯。
“快跑!快!”一条昏暗又狭窄的阴湿密道中,急切的声音短促回响。
啪嗒!
被暗黄灯光照着的石墙壁上闪过一个黑影,一只脚踏在积水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水花溅起,拍打在长满青苔的石墙上。
人影飞快地在仅能容纳两人并行的狭窄密道中穿梭,被潮湿、昏暗、异味充斥的密道带给人精神以沉重的压迫。
从身形来看,依稀能看出是个男子人影,急促的呼吸声和急匆匆的样子无不表明男子在逃跑,在躲避着什么。
男人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魁梧体型,这是他能在这般狭窄的密道中快速飞奔的必要条件。
不过虽然体型偏瘦,但男人却有着一身健硕的肌肉,其所能爆发出来的力量,丝毫不逊于那些参加力量举的选手,甚至犹有过之。
这其中固然有训练的缘故,但更多还是因为男人服用了强化剂,来自一个神秘又强大的家族产的雷液强化剂。
这个家族,叫奥古斯丁家族。
前面是一个拐角,男人踏过满是积水的地面,向右侧身,左脚撑地,身体倾斜,后腿微弯发力,用力一蹬,控制有着很大惯性的身体右拐。
然而,右拐后的男人在看到面前是堵着的石墙时,脸色变了,难道这条密道被封死了,根本是不通的。
男人摸了摸封死前路的石墙,与密道一样,都是巨大的石块堆砌而成,想要人力打开无疑是痴人说梦。
后背传来疼痛,伤口鞭打着神经,男人后退两步,不顾墙壁的潮湿以及上面的青苔,倚靠在了一面墙壁上。
冰冷的感觉侵袭后背,缓解了疼痛,男人紧咬的后槽牙逐渐松开。
低头看着怀里被黑布包裹的东西,想到战友们拼死掩护他他也没能将东西送出去,男人叹了口气,有些心灰意冷。
借助墙壁上老式煤油灯投来的微弱灯光,依稀能看到男子那张满是疲惫的脸,但除了疲惫,更多的是垂头丧气。
忽然,男人抬起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煤油灯,精光四射!
煤油灯亮着,说明一直有人在为它添加燃料,起码最近添加过!
这是最后一条密道,一直处于封死状态,只有情况非常紧急的时候才会启用,目的就是保证有朝一日其他密道时受到袭击走不通时能将家族最重要的东西送出去。
他来时的密道入口是炸开的,也就是说,给煤油灯添加燃料的人一定是从密道另一边也就是这里进来的。
附近一定有出口!男人将东西揣好,忍着疼痛离开墙壁,双手开始在煤油灯以及煤油灯附近的墙壁上摸索起来,寻找隐藏的机关。
摸索一遍没有,男人又将目标放在了正面封死出口的石墙以及身后的石墙上,挨着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仔细摸索。
潮湿泥泞的青苔混着泥巴染上了双手,可男人连机关的影子都没有发现。
就在这时,他来的方向忽然传来了错乱繁杂的脚步声和踏水的清脆,虽然声音很大,但分到每个步子上却比男人的小很多。
只不过,除了脚步和水声,还有清脆的金属声响,似是甲胄在晃动。
男人身体一瞬间紧绷,脸色大变,闪身靠在墙壁上,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精神变得分外警惕和紧张。
居然追了进来,这些阴魂不散的家伙,男人心说。
同时,心里有愤怒和悲痛涌出,敌人涌进密道,意味着掩护他的战友们都牺牲了,那支曾在战场上赫赫有名的现已经集体退役了的特种部队,如今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喉结滚动,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敌人明显不是一个,听脚步至少也有十人,那种怪物,他一个都不是对手,更何况有十个?
潮湿的空气和逼近的脚步压抑得让人窒息,敌人前进的每一步都在压迫着男人的心。
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男人呼吸压到最低,喉结更是不敢滚动,好似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都能引起敌人的注意。
没办法了,只能殊死一搏,至少也要拉一个垫背,为战友们报仇!死亡即将来临,男人眼神却反而变得坚定起来。
啪嗒!
一只脚从男人一旁的拐角伸出,踩在了水面上,水花溅起,在暗黄色灯光下变得晶莹的水珠映射出动手的男人身影。
飞起一脚,携着巨大的力道,男人踢在了坚硬的甲胄上,然而,比力道更大的是那矮小却不动如山的身影。
嗡!
剑鸣声响起,剑光亮起,照亮了拐角,猩红圆眼和白金甲胄映入男人眼中,同时一把三尺长的青铜长剑对着他当头劈下。
瞬间而至的死亡气息压迫到男人无法呼吸,全身汗毛应激竖起,他没有躲,来不及了。
手搂紧了怀里的东西,他闭上眼,迎接死神的到来。
锋锐的剑气从青铜长剑上散发出来,在剑刃未到前率先攻击向男子。
危机时刻,一只手忽地从男人身后探出,搂住了他的腰部,紧接着巨力传来,他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已做好死的准备的男人猝不及防,反应过来时,铛的一声,青铜长剑已经从他面前落下,劈在了硬实的地面上。
不知何时,后面原本封死出口的石墙多出了一个只够同时容纳一人进出的洞,而洞口前站在一个发须皆白的白人老者,正是老者救了男人。
“汉弗莱先生!”男人又惊又喜。
“抓紧离开这里,奥斯蒙总管在外面等你,把东西交给他。”霍根松开搂着男人腰的手,反手将他从洞口推出去,并闪身挡在了洞口前。
一拳捶在石墙某处,看似坚硬的石块轰然碎裂,连带着毁掉的还有石块里控制出口的机关。
没有过大的声响,石块堆砌而成的石门从洞口外一侧合了上来,石门关上,封死洞口的同时与石墙完美地合二为一,紧密程度完全就像是一面没有门存在的实实在在的石墙。
“找死!”攻击落空的殿卫愤怒地说。
噌的一声,将一半剑身没入地面的青铜长剑拔出来,猩红圆眼涌出实质杀意,他走向老者,身后同伴一个接一个跟上。
“小姐交代的任务,可是要保质保量完成的啊。”被一双双猩红圆眼盯着,霍根面不改色,从腰后拿出一把军刺,虽然发须皆白,但一双精力岁月洗礼的眼睛却闪着精光。
“杀!”
石墙内外的环境截然不同,洞口外是装饰豪华的大厅,明亮的地板、名贵的家具、鲜艳的毛毯、文艺的壁画……都是欧式贵族风格。
“攻占巴士底狱”的壁画下就是石墙,只不过石墙被装饰成了壁炉,石墙前的地板上有着泥巴和水渍,还有少许青苔,被霍根救出来的男人刚离开不久。
大约在男人离开大厅三分钟后,一个身着暗红衣袍的人走了进来,宽大的袍帽盖住了整个脑袋,只露出一对黑黄色眼睛。
其左手拿着一把暗红镰刀,有着鲜血滴落的刀体呈弯月状,刀柄有两米长,整体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压迫感,而其右手,则拿着原本被男人揣在怀里的被黑布包裹的东西。
那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结晶,外部白色雾气升腾,内部光线纵横交错,天地核心,“欧核之心”!
此时,富丽堂皇的宫殿外,尸横遍野,十数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倒在五辆越野车车里车外,其中两具就是男人和叫“鲁道夫·奥斯蒙”的总管。
死者无一例外,都掉了脑袋,脖子上的切口光滑平整,温热的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来,染红了地面、草坪、台阶……
几乎是暗红衣袍人刚走到“壁炉”前,石墙就轰的一声,破碎开来。
暗红镰刀飞舞,飞溅来的石块在距离暗红衣袍人三米的地方被切飞出去。
漆黑的面部,猩红圆眼,一个个矮小的殿卫从密道中走出来,三尺长青铜长剑散发着阵阵寒意,白金色流云甲胄熠熠生辉。
“任务完全交给你们,东西早就飞了。”暗红衣袍人低沉地训斥。
一众殿卫低着头,不敢反驳,本就办事不力,再反驳恐怕会直接遭到责罚。
“怎么少了一个?人呢?”暗红衣袍人扫视一眼问,之前在密室中死了两个,还剩十个,但现在出来的却只有九个。
众多殿卫分开,露出密道里老者的尸体。
“夯基笃殿司,簦坨不小心被他拼死杀了。”一个殿卫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硬着头皮低声说。
“一群废物!”暗红衣袍人声音异常冷,他们的处境并不好,每失去一份力量,他们的危险就会大一分。
一众殿卫低着头,不敢吱声,被那样一个蓬头历齿的老家伙拉上一个垫背,确实是他们不朽军团的耻辱。
“追击的人马就要来了,立刻走!”暗红衣袍人郑重地说,“路上都给我提起精神来,追来的人可不与你们刚才对付的这些人一样,那些家伙的棘手程度远远在他们之上,一旦被缠住,我们都会死!”
“夯基笃殿司,几位王殿大人怎么没有来?有王殿大人在,新秀那些宵小来多少死多少。”一个殿卫问。
作为不朽军团的死对头,新秀俱乐部的名头早在四十年前就通过王殿之口,传到了剑陵,并在不朽军团中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几位王殿大人都有事,暂时来不了,军团的支援又太远,接下来很长一段路都要靠我们自己,所以……必须珍惜每一份力量,听明白了吗!”
“是!”
也就在这时,暗红衣袍人似是感应到了什么,透过玻璃朝一个方向望去,轻轻地说“来得还真是快啊。”
如果他没有感应错,新秀俱乐部的人应该已经到了这座私人庄园外,只不过人很少,带来的危险气息并不强烈。
“走吧,我们这点人,可是连敌人塞牙缝都不够。”说着,暗红衣袍人朝大厅后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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