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半球的夜空犹如一个巨大的深蓝色帷幕,明月和繁星成为了帷幕最美的点缀,月光皎洁,星光璀璨,星月交辉,形成美不胜收的天然夜景。
以辰半曲腿坐在木楼外的大石上,看着星罗棋布的夜空愣神。
鹅卵石小路上,宋峰恰好经过,看到坐在石头上发呆的以辰,走过去打了一声招呼。
可能是太过专注,以辰明显吓了一跳。
“想什么呢?”宋峰也坐到大石上。
大石的表面很平,面积也不小,足够容纳三四个人,两人坐在上面依然宽敞得很。
犹豫了一下,以辰说:“今晚的事。”
宋峰一怔:“今晚的事?”
“凡妮莎……下手是不是太狠了?妈妈说大祸乱多数是小摩擦酿成的,暴力激起了怨气,怨气产生了更大的暴力,冤冤相报,最后凶多吉少。”
“你母亲说得没错,但她只是以普通人的眼光去看待这个社会。”宋峰从衣服里摸出一瓶板式口香糖,递给他,“薄荷味。”
以辰拿了两块,放到嘴里。
“以和为贵是普通人的行事宗旨,但俱乐部没有普通人。”宋峰朝天一扔,两块口香糖划出小抛物线,精准地落到口中,“暴力之所以会激起怨气,那是因为没有把对手打垮,所以动手之前一定要做好将对手一次打垮的准备。”
“虽然是那些家伙挑衅在先,但因为几句话就将人打伤,不觉得太……”以辰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宋峰笑笑:“你是想说凡妮莎下手太重了,超出了正当防卫的范畴,对吧?”
“或许是因为舅舅,我才会这么想吧。”以辰又看向夜空,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似是在回忆,“我舅舅就是脑挫裂伤。”
“现在如何?”
“半年前就——气管切开术和开颅手术都做了。”以辰摇了摇头,轻声说,“生命太脆弱了,当上帝要拿走的时候,我们没有任何办法。”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公平是公正的一部分,绝对的公平是狭隘的,追求它是理想,实现它是幻想。”宋峰顿了一下,“只要社会永远走在公正这条路上就足够了。”
“公正。”以辰喃喃。
“俱乐部很独特,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喜忧参半,对它的评价也毁誉参半。”宋峰言近旨远,“你是道剑之主,担负的责任比我们这些人更大。要有自己的信念坚守,不能受他人言行影响;还要有自己的辨别标准,不能被事情真伪混淆。”
“信念坚守,辨别准则。”以辰若有所思。
宋峰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与非,本就是选择题。”
“是吗?”
“不是吗?”
“或许……是吧。”
“慢慢你就会明白了,早点休息,我走了。”对以辰摆摆手,宋峰跳下大石,沿着鹅卵石小路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当以辰回到木楼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而莫凯泽还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只是他的神态有些复杂,疲惫中尽是烦躁。
“还没睡?”以辰说。
虽然这个时间并不算晚,但他们今天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
对于疲惫的人来说,晚睡绝对是不正常的现象。
莫凯泽充分证明了年轻人的活力,把手机扔给他:“睡不着,看新闻了吗?澳洲新闻,两大奇观,九龙吸水和三色天光,就在维多利亚州,菲利普岛。”
以辰笑着接住手机:“你还对这个感兴趣?”
“是对风王殿感兴趣。”
“风王殿?”以辰不解。
“你先看。”莫凯泽仰头,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英语不适合我,三百多个单词,我查了近一半,看得头疼。”
“比法语和俄语容易多了。”以辰不禁一笑,看起手机上的新闻,一边看一边说,“图文并茂,挺生动的,你说这与风王殿有关是认真的吗?”
“你感觉我在开玩笑?”莫凯泽面无表情,“这个时候开玩笑,还不如回屋数羊。”
“你也不像是爱开玩笑的人。”以辰干笑,坐到沙发上,“既然不是玩笑,那就是真的了?”
“水龙卷实际就是出现在水面上空的龙卷风,上端与雷雨云相接,下端延伸至水面。我刚才查了一下,只有出现强对流天气,才有可能形成水龙卷。”莫凯泽研究得很透彻,“所谓的九龙吸水更多是指同一地区短时间内陆续出现九个水龙卷,但菲利普岛的九龙吸水,是九个水龙卷同时出现,而且还呈暗青色。一个小时内陆续出现九个水龙卷就已经很罕见了,同时出现根本不可能。”
以辰皱眉:“照你这么说,是挺奇怪的。”
“气象专家分析了菲利普岛的九龙吸水,结论是完违背了气象学。”
以辰端起水杯,打趣道:“你不会是想说九龙吸水是风王殿的杰作吧。”
“是。”
噗!
听了莫凯泽的话,以辰顿时被呛到,一口水喷了出来,揉着鼻子咳嗽:“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这只是我的猜测,不只九龙吸水,还有三色天光。”
“猜测够大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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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假山庄的夜晚,灯火通明,微风习习,清凉爽快。
两人来到了楼顶,木楼是平顶,大概一百平方米,边缘种植着不知名的花草,不仅桌椅齐,还有冰箱、遮阳棚、LCD电视、小了望台……
山庄多是低矮的木结构建筑,以辰站在小了望台上,凭栏眺望,一览无余。
他看到了远处木质泳池中的寥寥人影:“这么晚了,还有人在游泳。”
“喝什么?”莫凯泽打开冰箱,各种各样的罐装冷饮,还有三个切好的果盘。
“红牛。”
“红牛?”莫凯泽一愣。
以辰从小了望台上跳下:“没有吗?咖啡也可以,提提神。”
“咖啡可不会放在冰箱里。”莫凯泽扔给以辰一罐红牛,自己拿了一罐橙汁。
“你说安逸的生活真会麻痹一个人吗?”以辰起开易拉罐,喝了一口。
莫凯泽一愣:“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可能是看到这静谧的夜色有感而发。”以辰说。
“奥。”
“奥是什么意思?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以辰扭头看着莫凯泽。
“我不知道。”
“……”
莫凯泽坐到旁边的黑色藤椅上,喝着橙汁,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九龙吸水与风王殿有关,三色天光必然也与风王殿有关。”
“你是怎么联想到风王殿身上的?”
莫凯泽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揣在口袋里的手,掌心有一物,青色剑息从身亮起。
一声清脆的剑鸣,小铁剑释放出耀眼青光,变成一把三尺长的青光长剑。
“道剑·尘冕!”以辰顿时好奇,这是他第一次见道剑·尘冕,实体,不是照片。
道剑·尘冕给他的感觉与道剑·夜束完不同,道剑·夜束神秘,宛若幽灵;道剑·尘冕凶厉,宛如猛兽。
莫凯泽把道剑·尘冕放到玻璃圆桌上,又拿出手机,把新闻中三色天光的图片放大:“三色天光中的青光与道剑·尘冕的青光相同。”
以辰喝着红牛,听了他的话话险些又要呛到。
莫凯泽应激性地躲到一旁,躲闪的时候还不忘拿走道剑·尘冕和手机。
“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以辰捶着胸口,说话都不利索了,“我认为……只要不是色盲……都能看出来。”
“是有点牵强,不过我的直觉向来挺准。”莫凯泽表情死板,摸了摸鼻子,“你还记得学校那场大风吧?什么色?”
以辰回忆:“暗青色。”
“水龙卷呢?”莫凯泽适时地提醒。
“也是暗青色!”以辰一惊,赶忙凑到圆桌前,看着照片激动地说,“一模一样!不会真让你猜对了吧?难道九龙吸水真是风王殿所为?”
“水龙卷的暗青色很可能也是湮灭之力的缘故。”
“言之有理。”以辰捏着下巴点头,一副认可的样子。
“也可能是我猜错了。”莫凯泽耸肩,“或许这只是照片的滤镜效果。”
以辰扶额,真要如此,他们两人岂不是说了半天废话?
“光芒是元素的一种表现形式。”莫凯泽坐回藤椅,“如果青光真的是风元素,风王殿当时就一定在那里!”
“照这么说,银光很可能就是雷电元素了,有雷电王殿!黄光是不知名元素,还有一尊不知名王殿!”以辰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忽然神情惶恐,来回踱步,“黑暗王殿不会也在吧?黑光是黑暗元素,照片中的天那么暗,有黑光也看不出来啊!完了完了,刚到澳洲就碰到那些杀人如麻的鬼家伙,怎么办啊?”
“你的联想能力比我强。”莫凯泽由衷地佩服。
“风王殿出现了,你不怕吗?那鬼家伙会来找你的!”
莫凯泽淡淡地说:“你一口一个鬼家伙,风王殿来了也会先找你。”
“我就随口说说。”以辰心虚地扫视周围,“我们这算不算杞人忧天?”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哪来的高个子?俱乐部吗?貌似他们看我们更高。”
莫凯泽挑眉:“他们看的是未来,现在的我们还是侏儒。”
“我发现原来你也挺有趣的,就是脸部表情少了点。”说到最后,以辰的声音明显小了下来,他怕莫凯泽忍不住对他动粗。
莫凯泽眼皮微跳,喝着橙汁,假装没有听到以辰后半句话。
以辰眼前一亮,也从口袋里摸出一物,黑色剑息从周身亮起。
一声清脆的剑鸣,小铁剑释放出深邃黑光,变成一把三尺长的黑光长剑。
一时间,青光夺目,似欢喜的鸟雀轻灵飞动,黑光幽暗如深渊,仿佛能吞噬一切,两者交相辉映,充满了无尽的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