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荒芜、昏暗、死寂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气息异常阴冷,没有太阳,没有月亮,甚至连一颗星辰也没有。
暗淡的天空、漆黑的深渊、巍峨的乌山、浩瀚的墨海,一切都是黑色的,大地上插着密密麻麻的铁剑。
远远望去,犹如一个剑之世界。
在世界中央,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奇怪墓地。
之所以奇怪,是因为墓地中不见一座坟墓,是石棺,这赫然是一片石棺墓地!
石棺大小差距极大,大的有数十米,小的不足一米。
绝大多数的石棺都密封着,偶尔可以看到几口敞开的石棺,但里面却别无他物。
一口口石棺杂乱地摆放在大地上,阴森又凄凉,整片石棺墓地充满了冷寂和诡异。
“终于……醒了。”寂静的世界中忽然响起一声沧桑的低叹。
声音具备极强的穿透力,霎时间传遍整片石棺墓地,传遍整个世界,似是吹响古帝国复苏的号角。
声音落下,异变突起,一口口石棺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连带着大地都开始震动。
石棺的棺盖上亮起晦涩的纹路,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棺而出。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整片石棺墓地、整个世界瞬间摆脱死寂,活了过来。
“恭迎二王殿!”整齐、低沉、冰冷的声音从石棺墓地的各个角落传出,那是回应、是臣服、是效忠,更是永不背叛的誓言!
在世界某一处有着无数沟壑,每一道沟壑都深不见底,沟壑纵横交错,像一张撒在大地上的巨大蛛网,静静地等着猎物。
这里,是万丈深渊。
在深渊之下是无尽的黑暗,黑暗的某处存在着一个肉眼所无法看到的黑色光点。正是这个光点吞噬着一切光线,造就出深渊的黑暗。
光点像是黑暗的宠儿,虽然摇曳不定但却始终不灭,顽固的韧性使渺茫的希望得到了延续,亘古长存。
某一刻,无形的波动传来,感受到波动中蕴含的复苏意念,黑色光点骤然消失。
强大的力量得到唤醒,深渊深处,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黑色光柱猛然射出,势如破竹,直冲天际,宛如擎天之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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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怎么突然之间没水了?”以辰站在浴室里对外面的室友大喊。他一身沐浴露,抬头望着花洒,却不见一滴水的踪影。
“我记得这句话!是《功夫》里的台词。”王畅脑洞大开。
“拜托,现在都2120年了。”徐晓腾回头说。
“聊一百多年前的电影不行吗?我们是什么系?历史系!聊点历史很正常。”王畅自恋地说,“况且我的记忆力一直不错。”
“历史系的学生,记忆力有差的吗?不过以大少学得不像,应该这样。”牛跃辉酝酿了一下,表情木然地抬头,“包租婆,包租婆!为什么突然之间没水了呢?”
“哈哈哈!没错,就是这样!”王畅捧腹大笑。
不得不说,牛跃辉这家伙学得惟妙惟肖,要是他再瘦点,没有那个圆滚滚的大肚子,简直就是盗版中的正版。
“我说两位,你们就不能正常一点吗?”以辰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揍那俩人一顿。
“以大少,你耐心地等一下,说不定是花洒闹肚子。”王畅开始了各种奇葩的幻想,幻想的同时还不忘放声大笑,“要是过一会儿还不出水,那可能就是它心情不好。”
“以辰,需要我从肚子里给你放点水吗?绝对纯天然无污染。”牛跃辉挺了挺肚子。
“你们两个要是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到你们床上去。”以辰喊道,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震慑一下这两个人,两张床单足够他将身上的泡沫擦净。
“到我们床上干吗?”牛跃辉没有听明白。
王畅一个激灵,裹好被子,干笑道:“以大少,同性恋这种事还是牛跃辉比较在行,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别别别,以辰,别来找我!”牛跃辉一听,连忙窜到上铺,爬梯子的动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干净利索。
“你们不当演员真是影视圈的损失,如果可以,我给你们两个一人颁发一个奥斯卡小金人。”徐晓腾扭头看向两人,他戴着耳机都能听到两人不着边际的谈话,不愧是专业里有名的戏精。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王畅嘿嘿一笑。
牛跃辉吧唧着嘴,两眼放光:“那岂不是不愁吃了?我的肯德基……”
看着牛跃辉快要流口水的样子,徐晓腾无奈地叹息。
在这家伙眼里,所有美食都不如一份肯德基家桶。
他的味觉肯定有问题,这属于先天缺陷,徐晓腾坚信。
此时的以辰却没工夫理会那三个不靠谱的室友,隔着窗户,他看到远处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一团耀眼的青光。
那边好像是足球场,举办晚会不应该在礼堂吗?以辰满是不解,这种天在露天足球场举办晚会,鬼才会去看,不,鬼都不会看。
寝室里的三人正聊得火热。
牛跃辉边往嘴里塞薯片,边嚷嚷着要成为亿万富翁,还说要娶俄罗斯大美妞为妻。
王畅在一旁冷嘲热讽,说他是痴人说梦。
徐晓腾坐山观虎斗,不时火上浇油。
咣当一声,浴室门打开,以辰裹着浴巾走了出来,冷眼扫视三人,身上的泡沫还没有部擦净。
王畅一拍大腿,连忙下床,拿起一条毛巾递过去,嘿嘿笑道:“瞧瞧,光顾着聊天,把以大少给忘了。肩膀上有泡沫,以大少快擦擦。”
“王畅,你这人真不够味。”牛跃辉目光鄙夷。
“够味?我又不是东西,不需要够味。”王畅毫不在意。
“哈哈哈,对对对,王畅你说得太对了,你就不是个东西。”牛跃辉拍着床板大笑。
“你才不是东西!”
…………
见两人又斗起嘴来,以辰摇头一笑,他觉得自己要完融入这个寝室还需要一段时间。
没错,他是个转校生,半个月前刚转到这所离家不远的大学。
说起转校,以辰很是无语,这两年来他转校不下十次,普通学校和贵族学校都去过,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英国剑桥大学,以交换生的身份,虽然只待了半个月。
时至今日,他早已记不清转过多少次校,十五?还是十六?
总之,待不了多久他就会转一次校,对此他早已习惯甚至是麻木了。
至于转校的原因,居然是老爸的一句“趁着年轻多转转”。这是一个很荒谬的想法,但老爸就真那么让他做了。
老爸就是那么一个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也包括让他做什么,前提是得到老妈的同意。
老爸曾生动地形容过自己——风趣中蕴含着执行力。
换上舒服的睡袍,以辰伸了一个懒腰,雨下得那么大,而且没课,他不打算出门了,从抽屉里取出一小罐蓝山咖啡,准备泡杯咖啡提提神。
这罐咖啡还是他从姑姑那里拿的,正宗的牙买加蓝山咖啡,据说每磅的价格高达49美元,是一种非常名贵的咖啡。
说起价格,以辰不由地想起历史书上那场席卷球的金融风暴。
那场金融风暴发生在九十多年前,致使球经济衰退,直到如今世界各国也没有完缓过来,而金融风暴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物价飞速下降。
现在的物价,哪怕与一百年前相比,也没有任何大的变化。
事实上,物价只是经济衰退对球打击的一个小表现。
球经济衰退使得国际金融环境恶劣,世界各国经济低迷,科学技术发展变得十分缓慢。
严重时,科技水平甚至会数十年停滞不前。
时至今日,移动通信技术依旧停留在5G时代,人们依然没能摆脱手机。
以辰的思绪被浴室里忽然响起的阵阵风啸声打乱。
“起风了。”牛跃辉说。
“风很大,肯定有鬼魂作祟。”王畅说。
以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想起了足球场的青光,起身走向浴室。
浴室里,窗帘被风吹得四处飞扬,窗外狂风夹杂着大雨,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毁灭。
“以大少,不用看了,肯定没水,我昨天忘了交水费了。”王畅大声喊出停水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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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足球场上,黑暗中一道青光闪过,莫凯泽单手撑地,俯着身子,右手持剑斜在身侧,身后是一个独眼武士。
“四个。”随着莫凯泽的起身,独眼武士轰然倒下,倒地的瞬间化为一团黑色雾气,诡异地消散。
他双腿微屈,纵身一跃,双手持剑高过头顶,朝前奋力挥下,一道细长的青色剑光劈出。
风啸声中,剑光没入一个独眼武士体内。
咔嚓一声,独眼武士的流云甲胄裂开,狭长竖眼中的猩红之色缓缓褪去,身体一分为二,化为黑色雾气逐渐消散,丝毫不受这大雨的影响。
“五个。”莫凯泽落地,看向剩下的独眼武士。
“束之阵!”独眼武士的竖眼中红光一闪,不掺杂任何感情的声音传出。
十个独眼武士分散开来,呈两个大小不同的交错五角星站立,将莫凯泽围在中心。
十把暗金长剑高举,剑身上亮起一层淡淡的黑色光晕。
光晕将长剑依次连接,眨眼间形成一个黑色光罩。
“困!”冰冷的话语,独眼武士盘腿而坐,两米高的身体坐在那里,给人一种不动如山之感。
暗金长剑插在面前,剑身深深没入草坪,只留下短小的剑柄裸露在外,像是一场神圣的祭祀,更像是一座囚禁神明的牢笼。
冥冥之中似有神秘力量降临到黑色光罩上,青光如临大敌,迅速退避,龟缩在莫凯泽周身,不敢有一丝异动。
足球场再度陷入黑暗之中。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莫凯泽目光锋利如刀,冷冷地扫视独眼武士,他能感觉到黑色光罩对自己的压制。
刹那间,心中明悟,莫凯泽身上的光晕急速闪动起来。
伴随他一声暴喝,剑脊上的方形图案竟然活了过来,如充满灵性的鱼儿在剑脊上来回游动,青色倒刺上的螺旋花纹旋转起来,长剑释放的青光变成了暗青色,无形之中,一股恐怖的力量爆发……
呼!呼……
霎时间,大风呼啸而起,从四面八方涌来,无穷无尽,笼罩着整所学校。
大风呈死寂的暗青色,如同电影中能将人剔成白骨的死神之风,阴森恐怖。
在那死寂的暗青色下,黑色光罩分崩离析,独眼武士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化为黑色雾气。
暗青色大风中似乎蕴藏了可怕的力量,能将一切湮灭于虚无!
片刻,黑色光罩和独眼武士消失了,好像自始至终就没有出现一般,诡异的场面令人惊悚。
莫凯泽轻声说:“十五个。”
这一刻,心有所感,在他的世界里四周变得寂静,风声消失了,雨声也消失了,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不对,是有声音的,那是湮灭的声音!
足球场上,青年站在大雨中闭目沉思,身上的青色光晕抵御着周围袭来的黑暗。
过了许久,大风渐渐停歇下来,大雨却依旧哗哗下着。
莫凯泽睁开双眼,青光长剑变回小铁剑,身上的光晕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