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铁狂屠无比悲愤的情绪之下,长枪化作令人瞠目结舌的巨大箭矢破空袭去,迅速从一个小金点由远及大,带着空气的厉啸,呼啸到了商船之上。
师妃暄正是新力方去,旧力未生之际,眼见如此凶猛的长枪宛如金色雷霆破空而来,她俏面上的痛苦之色愈发明显,正要飞掠上前阻挡,源自脑海中属于地尼的元神力量登时爆发,令她眼神霎时变得冰冷无情,动作一滞,轻盈后撤。
处于她身周的风水二尼以及不痴三人全都立时暴露了出来。
这三人先前被师妃暄庇护在身后,皆震惊于师妃突然表现出的恐怖实力,心中各有猜测。
此刻师妃暄突然罢手后撤,宛如放弃再护持他们,当头宛如闪电雷霆般的长枪迎面刺来,根本避之不及,不痴等人大惊之余也是反应迅疾,三人联手合击共同抵御。
“轰”!
不痴调集五丈天地之力一挥禅杖,庞大的气劲像一堵墙般狂压向长枪,虽是简简单单的一下横扫,内中实含无数变化后着的玄奥一击,乃是伏魔杖法。
风水二尼手中长剑也是闪电般交叉一起,在空中挥了一圈而后震颤嗡鸣落在激射而来的长枪上。
三人联手构成的攻势几乎齐齐击中狂霸的一枪!
轰铿!!
一声低沉若闷雷的激响,如山洪暴发般的恐怖力量自长枪上爆发。
不痴三人齐齐惨叫宛如破布袋子般身躯抛飞了出去,各个手臂断折,五脏六腑宛如挪位狂吐鲜血,各自阴神阳神更是被长枪中灌注的元神力量冲击得支零破碎,还未落地就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而此时金色长枪仍旧余势不减直奔商船甲板,嘭地一下直接扎入了船身之内,将里面装有稻谷的沙袋炸成漫天碎粉,黄芒盛射下,周遭方圆三丈被劲震成漫天碎屑,往四外溅去。
船底霎时炸开一个巨大窟窿,湖水疯狂涌入进来,商船开始倾斜下沉。
师妃暄眼神中再度涌现痛苦与挣扎,身影一闪便要去解救跌落入火堆中的风水二尼等人,但她的身影方才一动,第二支宛如金色霹雳般的长钳再次降临,威势逼人。
师妃暄双眼中的冰冷之色才浮现而出,一道悲悯的佛号便于脑海中出现,她双目流出一行清泪,眼神中的决绝之意更甚,猛提一口气,夷然不惧,倏地纵身跃起扑向如金色闪电般袭来的长枪。
不是以剑去挡,而是以身去挡!
宛如飞蛾扑火,明知是死,却也依旧义无反顾!
“什么!?”
岸边江大力双目凝结,不可思议目睹那一片火光中的商船上,师妃暄的身影被第二道长枪撕裂洞穿,隔着老远似乎都能听到肉折骨碎的声音,宛如折翼鸟儿嘭地砸在商船甲板之上,被火光瞬间吞噬。
那一刹,强烈的精神碰撞再度爆发,狂潮激浪骰涌入心灵间。
但这次却再没有熟悉的天僧元神,仅有地尼的元神力量与之碰撞,而后仿佛在这次碰撞中轻易的破碎。
“谢眺!!”
一声尖利刺耳充满执念的声音仿佛在异域时空爆发。
刹那间,江大力紧闭双目,身颤,感觉婠婠的精神和自己紧紧联结在一起,他似乎听到天僧、地尼、师妃暄等人在内心的至深处呼叫,精神似被一股无匹的力量,刹那间提升上无限的高处,整个人有种离体而去的高飞感。
那一刹,一幕幕纠缠错杂的画面在他的脑海浮现。
有悲悯中带着浓浓悲哀气息的天僧无声流泪,有地尼容颜素净、恬宁无波,清澈的眼神静静凝望一人的景象,有一名英姿飒爽挺拔而奇伟的陌生男子潇洒不羁仰天长笑的画面,最后则是师妃暄喋血坠入火海,俏丽容颜泪痕斑斑张口欲语的景象。
一道空灵声音自脑海悠悠传来。
“寨主,江湖恩怨,是是非非,皆随生死如过眼云烟,你我都在坚持对的选择。这一次,妃暄选择了与你并肩作战,于师祖而言这便是背弃,但于师门与众同门,妃暄无悔无愧。慈航静斋,自此绝迹江湖,只希望寨主,莫要再为难梦瑶等人”
江大力脑际轰然剧震,虎躯猛摇,身后的婠婠同时传出闷哼,隐隐还似听到一声遥远的痛苦闷哼声裹挟满是不甘的执念响起。
脚下的地面似也在此刻摇晃了一下。
远处在夜色中静静矗立的雷峰塔,仿佛蓦地爆发了一圈常人难以察觉的恐怖力量。
这股力量扩散的刹那,四野似瞬间安静。
西湖水面的波涛仿佛被某种可怕的力量束缚镇压,突然紧贴水面波澜不起。
江大力才从元神对冲的精神力量撼动中缓过来,便霎时全身毛管直坚,眼耳口鼻像给封住了的难受,感受到了一种生死间的莫大恐惧压抑气息。
“这是”
他双目瞳孔骤缩,蓦地抬头看向宛如一尊巨人坐在山头低头无声俯瞰西湖的雷峰塔。
在他看去的刹那,这股莫大恐怖压抑的气息,也缓缓消退,宛如某种恐怖生物的触角般贴着地面缩回了雷峰塔中。
“唰!!”
红影一闪,东方不败高挑的身影自半空飞下落在江大力身旁,狭长而清冷的眸光疑惑又忌惮盯着雷峰塔的方位,奇异道,“那里到底有什么?”
“只怕天僧所言的佛器,便是在雷峰塔之中。”
江大力深吸一口气,暂时按捺心中的种种猜测,松开手中已然彻底崩断的战弓,看了眼手臂骨折后更是被踩入地底的铁狂屠。
对方的血条甚至就在方才因此跌落了五分之一。
他立即挪开脚掌,从铁狂屠背脊上下来,将对方从地底碎砖砂砾中拉扯出来,问道。
“没事吧?”
铁狂屠面色煞白,捂住骨折的手臂,听到江大力略带关切的话语,登时心里打了个寒颤,忙不迭冒着冷汗摇头,“没事,只是一些外伤,还好,还好”
“那就好!”
江大力伸手“镑镑”拍了下铁狂屠的肩膀,随后手捏内狮子印开始运气疗伤,真气迅速自阳瑜脉至肩井穴,再由此而下往带脉,转往背脊督脉。
如此运转一周,江大力只觉胸口闷闷的宛如有血卡在肺部的不适感消失了不少,跌落的气血也恢复了两成左右。
这时周围的士兵和将领均是纷纷快步迎上来,敬若神人般看着江大力,纷纷关切这位雄壮得非人的王爷的万金之躯。
江大力不喜这等被人围着嘘寒问暖的场面,随意摆摆手示意无碍遣退众人,目光旋即又看向湖中心那边已大半沉入湖水当中的商船。
那商船此时还有小半露出水面,在水面上静静地燃烧着,水光与火光交融,燃烧得浓烟滚滚,场面分外惨烈凄迷。
江大力回想先前脑海中听到的师妃暄的声音,那绝然不是幻听,而是源自师妃暄在死前发出的最后的精神传音,内心此时不由引起深思。
“寨主!”
婠婠从身后掠步而来,明眸略带复杂之色凝望江大力,幽幽道,“看来地尼的确是出了问题,师妃暄也是身不由己。我与她争斗了这么久,曾经无时无刻不想杀了她,但如今她真的死了,我却反倒没有任何喜悦,只感到一种挫败她比我勇敢。”
江大力自是知晓方才二人精神相联下,婠婠也已听到了师妃暄的精神传音,方才有此感慨,当下也是微微颔首道,“我也有这种同样的感受,没想到地尼居然如此疯狂,竟在师妃暄抗拒的情况下,也要强行控制其身躯
但现在看来,地尼似乎并不是为了对付我,天僧包括师妃暄也都只是被利用。
无怪最后师妃暄宁肯以身殉死,也要助我一臂之力。
可惜人往往在死的时候,才知道很多事情是非做不可,哪怕是死,人往往在死时,告诉你的话,才是最可贵的。
因为这是她以自己生命换来的教训,若是能学会听死人说话,就可以多懂得许多事啊。
这次,却是我亏欠了她。”
心非木石岂无感。
江大力也是人,故而纵然曾经有千百般的仇怨,在一个人宁肯以死亡的代价来告诉他教训,或是告诉他遗愿时,他都是愿意放下仇怨去倾听的。
因为也唯有这样的话语,才是一个人一生中所说的最珍贵也是最后的话语,必然发自真心。
所以无论是昔日如朱无视、还是古三通,又或现在的师妃暄,他都愿意选择倾听。
人死了,就一了百了,恩怨自然也就了了,留下活着的人,留下江湖的恩仇爱恨,想了也了不清!
人在江湖,就是这般身不由己啊!
婠婠冰雪聪明,一听江大力这话语便明白其意思,看向远处湖面燃烧的商船道,“到最后,天僧似都在帮我们,只是现下,也不知天僧和地尼的元神状态究竟如何,地尼的元神是否是已经消亡了?”
“想知道他们的状况,去一看便知。”
东方不败声音传来,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雷峰塔,只觉体内八岐毒血的躁动愈发强烈。
江大力低头,和婠婠对视一眼,俱是微微颔首。
尽管方才雷峰塔内所爆发出的那种力量极其恐怖,靠近过去调查或许会招致危险。
但眼下如此奇诡的事情既已发生,要说三人心中没有一点好奇与冲动也是不可能的。
凡事也不能太苟,该冒险时还是得试着尝试一下。
不过在尝试之前,该有的一些保险的稳妥准备,还是必须要做到的。
江大力当即发号施令,吩咐湖中水师将不嗔等人的船只与尸首打捞上来,予以厚葬,同时飞鸽传书联系四大世家的玩家,试图借助世家的力量,寻找与雷峰塔相关的古籍讯息。
与地尼、天僧之间的战斗,发生得快,结束得也快。
江大力除了受了些不轻的精神创伤,倒是也并未吃太大亏,而精神方面的创伤,在回了迎春楼后,与婠婠共同以元神技双俢一番,恢复得也是极快。
第二天清晨之时,江大力便神清气爽恢复了伤势。
坐在床榻上,耳听到迎春楼外老鸨子沙哑的嗓音,街头巷角混沌面皮冰糖葫芦叫卖的声音,鼻子更是嗅到一阵裹挟着清晨清新古街气息钻来的香喷喷葱油饼气味儿,不由肚腹中一阵“咕唧”作响,只觉饥肠辘辘。
他缓缓运体内真气,张开双眼,感知着自己身上散发的雄浑男儿气息与充斥着强悍力量的钢铁体魄。
审视面板中自身如今的状态。
在归元境境的层面,他已算是此阶段最巅峰的那一小撮人。
与雄霸一战过后,他虽是受伤极重甚至境界进度出现跌落状况。
但在伤势恢复后,他也已结合修为点再度提升起来,甚至更为精进,气血随之增长了一些。
此时,他的气血已达到了惊人的的程度,而处于天人境的进度,目测也只需再积累三百多万修为点,便可突破到归真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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