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昏睡了多久,子越揉着头痛欲裂的脑袋,慢慢睁开了惺忪的双眼,全身很酸痛,尤其是腿,昨夜酒喝多了,内脏也搅得难受,他颇为吃力地爬起了身,伸展了下筋骨。
“我怎么睡地上了?”子越第一反应是疑问。
忽而,脑袋里冲进了许多画面,拥抱、表白、立誓、还有吻......
“昨晚我好像......对青欲表白了心意,之后......”
子越顿时脸色蹿红了,心里紧张起来,可他一看床上,并没有人,不禁心生好奇,当他转身要走时,惊然发现面前层层围堵,一片狼藉,杂乱掩映间,青欲的酣睡的面容悄然闯入他的视线。
“我就说嘛,她那么机灵,怎么会让人轻易占去便宜。”子越嘴角微微上扬,心里甜蜜。
轻手轻脚地翻过桌子,用气掌将地上散落的珠子驱散出一条小径,蹑手蹑脚地走到外堂,小心翼翼地将她四周的各类古董摆饰安置到一边,终于来到了她的身边。
他蹲下注视着这位不安分的新娘,一夜之隔,红妆褪去了些,面色稍显疲惫,但可爱依旧,俏皮未减,眉宇间散发着灵秀之韵,圆润的脸蛋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因为你,我相信了上天,这就是上天为我们安排的良缘,日后,我定会好好爱护你。”他深情地看着她,心中暗想道。
怕她着凉,子越便想把她抱到床上,突然发现她手里竟还攥着只金簪,他暗自惊讶,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
“大婚当日就想谋害亲夫啊......”
屏住呼吸,小心地从她手中抽出了金簪,扔到了一边,可刚向她伸出手,就被突然扇了一耳光。
子越捂着脸,震惊看着她,青欲亦是惊慌地盯着他,两人对视了片刻,只听青欲淡淡问了句“你怎么过来的?”就赶紧一骨碌爬起身,跑到一张桌子后面。
子越紧跟着起身,却没有再走近,只是惊讶又生气地看着她,心里却觉得欣喜。
“宗子越,你干什么呢?”
“我还没问,你要做什么?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我......本王!”子越
突然想起自己已承袭了父亲的爵位,颇有底气地质问道。
青欲一听见“王”字,突然想起子越还有衡王这层身份,顿时慌了神,对于发现自己的盟友变成了王爷还跟自己成了亲这件事,她还没有对策,或者说,她还不能接受。
“你这个骗子!”青欲为自己壮胆道。
“我何时骗你了?就算之前对我的身份有所隐瞒,成亲前不是都向你澄清了吗?目前为止,我对你绝无欺瞒。”子越斩钉截铁地保证道。
“你这个人,认真说话和开玩笑似的,谁能分辨哪句真哪句假?”青欲牵强地辩解道,心里却觉得理亏。
“这有什么办法?信不信在你。”子越理直气壮地说,见青欲一副可怜相,又缓和了语气说道,“无妨,之后的日子还长呢,信任都是慢慢建立的。”
子越话说得平静,脸上却满是幸福,心里也早已乐开了花。
青欲听完,发现自己一直没解释代嫁的事,怕他误会,赶紧说道:“那个……衡王殿下,你看咱俩以前是亲盟友,友谊深厚,默契相当,对这婚事的许多牵绊,都心知肚明,所以,你肯定知道我为何代嫁,当然,看在我们情谊深厚的份上,也绝不会难为我,对不?”
听了这话,子越渐渐冷了脸,更凉了心,他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他还没问过她的意愿,极大可能,他只是单相思。
“只是为了救夏家小姐?”子越眼神变得犀利,语气显得冰冷。
“噢~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她,我代嫁过来毁了你的姻缘,但表姐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你不是对我说过,你放手了吗?”青欲看着他脸色由红变白,有些害怕,绞尽脑汁为自己找理由开脱。
“情谊深厚......”子越伤心地重复着,“我的确放手了,也从来没喜欢过她,但你搅了我的婚礼,我很不高兴,我一定会好好为难为难你。”子越腹黑说道,满脸傲娇。
青欲瞪大眼看着他,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心里越来越慌,暗自咬紧了嘴唇。
两人僵持着,这时,门外有了声响,门被猛地推开,聂影跳了进来。
“哇!昨晚你
们都干了什么?”
聂影震惊地看着满屋狼藉,心里竟有些后悔昨晚早走了。
“什么事?”子越皱眉问道。
“二公子来了,要见殿下。”聂影顿了顿,瞄了一眼朝他攥起拳头的青欲,接着说,“为了代嫁一事。”
青欲一听,缓缓放下了拳头,安分地低下了头。
“梳洗休整,别乱跑,待会就来找你。”子越叮嘱完,就转身走了,聂影朝青欲轻轻笑了笑,也随着子越离开了。
“真是一家人一条心啊。”青欲看着聂影一脸得意的样子,暗自讥讽道。
“姑娘没事吧?”
春萍进来了,慌张地上下打量着她,生怕受了委屈。
青欲摇摇头,心里却很杂乱:“二公子?来问罪的吗?这事应该闹不大吧......”
“姑娘,咱们下一步怎么走啊,不能回夏府,我们总不能在王府等着别人问审吧?”
“我就这么比不过表姐?我们裴家世代打理南郊,我身份尊贵得很!”青欲稍显气愤。
“可婚约是王君搭的线,代嫁可是欺君之罪,这已经不是地位高低的问题了。”春萍焦急地说。
“别让他知道不就行了吗,这不是才过了一夜嘛......”
“什么呀,这都快过巳时了,你代嫁的事整个王城都传遍了,王君还会不知道?现在坊间什么传言都有,很多人都将矛头指向了裴家,说裴家家风不正,佯装清高,说你不守女德,爱慕虚荣,还有更混账的话说你横插一脚,主动勾搭衡王......总之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春萍气得泪水在眼里打转,“我本想帮姑娘的,现在可好,小姐保住了,可姑娘却......大不了,奴婢以死谢罪,写下认罪书,倒也是个法子。”
“快住嘴!什么死不死的,我自有办法,你别瞎担心。”青欲听到事情变得复杂,便全身心投入到想对策中。
她来回踱着步,脱下了喜袍:“待会我们出去打探一下,看看有什么后门矮墙之类的,好逃出去。”
“代嫁再逃婚,这罪岂不更大了?”春萍惊然。
“又不是现在逃,我怕事情比我想得
糟,反正现在也没事,先把王府打探清楚再说,以防日后逃时连门路都找不到。”
“好。”
春萍帮她把发饰衣服整理了下,吃了点糕饼,两人便开始在王府内摸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