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的一切比赛内容,都被主办方实时监控着。
莫锦辰的这一击,自然也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这是什么异能?冰吗?范围也太大了吧。”南方一所异能者学校的女老师惊叹一声:“之前怎么没有注意过这孩子。”
“就是胆子小了点。”主办方的人也点点头,示意属下调出莫锦辰的资料。
“咦,之前是从普通人的学校过来的?”调出资料不需要多少时间,很快主办方的负责人之一曲灵折就拿到了莫锦辰的资料:“这这么说这个孩子学习异能的时间不过短短几个月?”
其余人都面露惊叹:“这种天赋,说是神眷之子也不为过吧?”
在场的其中一个学校的人脸色有些不好,他正是‘南瓜人’的带队资深教师。莫锦辰的出名几乎算是踩着他学生的脸上位,他学生那可是脸面丢尽,他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他轻哼了一声:“天赋强又怎么样,你们不觉得这个情况很熟悉吗?她身边可是那个‘零一’,你们不怕又是一个玻璃地狱?”
此话一出,场面有一瞬间的安静。几秒后,主办方的曲灵折开口道:“老云,这是你的学生,你应该最熟悉了。你怎么看?”
角落里穿着皮衣的老人正是莫锦辰他们学校的校长,此刻正叼着烟眯着眼吞云吐雾。被点到了名字后,他不紧不慢地掐灭手里的香烟:“她不会是下一个玻璃地狱。”
“呵,这种事情说得好听。”之前那名带队老师冷哼道:“当年你也保证了那位‘玻璃地狱’本性温和,你看看他那时候的手段何来温和?”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哪怕到现在,我也不觉得他当时反抗何错之有。”校长站起身,哪怕已经不再年轻,但皮衣下结实的肌肉和挺拔的身姿依旧给人带来极大的压迫力:“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并不喜欢他的存在,但他也是你们侮辱不得的。”
那名带队老师被他这么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气势上瞬间低落了下去,避开了他的目光。
一提到当年的玻璃地狱事件,在场的气氛都有些不同了。正当曲灵折打算缓和气氛时,校长再次开口道:“不过,我说她不会是玻璃地狱,原因和零一并不同。”
“你们别忘了,零一是什么。”
这句话一出,全场寂静。
“这不可能吧。”半晌,有人弱弱地开口。
“有什么不可能。”校长眯起眼睛,顺走了边上人口袋里的一包烟:“别忘了,冥想者之塔已经塌了。”
末法的黄昏唤醒迷雾中的指路人。
自此。
旧神陨,新神出。
和好之后的莫锦辰终于有机会再次蹭云延的轮椅了。
为了避开人群他们选择了从林中过,森林里植被茂盛,一不注意小腿就会被植物刮到,运气不好的都可能受伤。然而,有云延的精神力扫去障碍加带路,莫锦辰完全不用操心这些。她缩着身子昏昏欲睡,听着云淼淼和褚询讨论着接下来的计划,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云延的手指。
“锦辰,你有没有在听?”不知道讨论道了什么,云淼淼叹着气唤她:“记住了,前两天我们先低调行事保存实力,下次不可这么冲动了。”
这次是他们运气好,遇到的人实力不怎么样。加上事发突然,周围的人短时间内吓到了忌惮莫锦辰的实力没有第一时间围攻他们才得以脱身。枪打出头鸟,要是他们再这么高调,保不住会在早期被人群起攻之,人的精力毕竟有限,那样情况会对他们很不利。
“哦。”莫锦辰没什么精神地应付了下:“别人不挑衅我,我也不挑衅别人。”
她现在的状态也不算好,那南瓜人的异能模样实在是有碍观瞻,而且后劲极大。不用云淼淼说她其实也不敢乱跳了,就怕再出现什么一言难尽的异能辣她的眼睛污染她的心灵。
对于她这个没出息的模样,圣裁在空间里嗤了半天:“拜托,你星际的虫族都不怕,你怕这里的大蜘蛛?”
“你懂什么,直男。”莫锦辰将脸埋在云延怀里悄悄翻了一个白眼,在空间里小声怼他说:“我这个世界可是身娇体弱小白莲,碰到大几居怎么可能拔刀蛮上?埋头捂脸嘤嘤嘤才不会。”
圣裁这才懂了:“你演戏啊?”想了想他不得不比了一个大拇指:“牛。”
虽然你凭空搞出这么大的冰川怎么看都不算身娇体弱,已经够了。
莫锦辰轻哼了一声,有些小得意。
但是她没说的是,她确实会怕这些东西。
怕鬼,怕虫子,甚至怕黑她怕的东西很多。但如果身边只有她自己了,哪怕再怕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游刃有余。
毕竟,世界的规则就是大吃小,小被吃。谁先示弱,谁就先被吃掉。
但她现在身边有人啊。
莫锦辰玩着云延修长且冰凉的手指,慢吞吞地将自己的小脑袋在他的衣襟前蹭了蹭。
“怎么了?”云延的精神力异能导致他对人情绪的变化非常敏锐。平日里他不会关心别人的状态,但对莫锦辰,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有在她身上。
“我们打个商量吧。”莫锦辰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怨念的委屈:“下次你要是生气了,直接和我说,别不理我了。”
她是真的被之前那个世界的莫延搞怕了。有些事情不疼到自己身上是真的不会有感觉,仔细想想她靠死遁离开世界的次数数不胜数,估计之前的云延只会比她更难受吧。
“我也不会乱来的。”想到这她有些心虚,但依旧赌气絮絮叨叨:“我不乱来,你也不能乱来。也不能乱生气,生气了也不能跳海”
女孩的声音与其说是抱怨,但带着这软软糯糯的声音更不如说是撒娇。云延听着,心绪被搅乱,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后悔,直到听到那句跳海。
“等等,我什么时候跳”他是会干这种事情的人吗?
话还没有说完,云延就收获了一枚谴责的目光,来自云淼淼。
“零一啊,用这种方式逼女孩子真是一件很没品的事情。”云淼淼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你是昏了头吧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呢?”
云延还没来得及反应,边上的褚询也跟着摇头:“兄弟,这次你确实做得不厚道。”
这个世界什么都不知道的云延:所以你们三个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跳什么海?他是半夜梦游跳了学校的明潭吗?
刚想辩解什么,怀里的莫锦辰哼唧一声,似乎是戳到了伤心事快哭了。云淼淼这几天被这孩子攻略的母爱爆棚,最见不得她委委屈屈的样子,立刻转移话题道:“对了,我们现在的排名怎么样?”
“总体暂居十五。”褚询看了下手环:“不上不下。”
第一的依旧是之前那个龙稚崎所在的队伍,可见之前那次爆破带来的伤害有多大。对比起来,莫锦辰的那一击虽然声势浩大,但在她的刻意打偏之下,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值。
“南瓜人好弱。”看了下自己并不算多的分数,莫锦辰有些不开心地撇了撇嘴。
分数的评判标准,一是在于造成的伤害值,二是在于伤害那人本身的实力。
如果那人本身拥有较高的分数,对那人造成伤害或者激出他手环的防御系统后,造成伤害的人便能获得更高的分数。这也是尽量避免参赛选手全去找实力低下的人刷分数。
“对了,如果我们这两天一直苟着。”莫锦辰想到什么突然眼前一亮:“苟过前两天保存实力,最后一天去搞那个排名第一的队伍怎么样?”
她这个建议也是因为她和云延都属于实力不弱,但都不怎么适合打持久战的人。还不如就搞一票大的,将利益最大化。
“哈哈哈,锦辰的想法很好。我和会长之前也是这么打算的。”云淼淼看她得意的小模样,没忍住摸了一把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先让零一用精神力找到最合适的藏身地点,保留实力观察敌情,到最后一天再出手。”
他们也不担心打不打的赢的问题,就算不提云淼淼和褚询的实力如何,仅仅派出零一这个玻璃地狱都能压制大部分参赛选手,更别提还有一个不清楚上限的莫锦辰。
如果不是零一不能长期作战,单从短时间爆发的异能力来看,他们不惧任何参赛选手。
至于目前排名第一的龙稚崎的队伍,云淼淼思考了下道:“他们队比较出名的是自制武器。”
“比赛允许的那种核能五级以下自制武器?”莫锦辰有些好奇:“真是自制的吗?”
“是。在进入岛上前,工作人员都会确认检查所有参赛选手所携带的物资。”云淼淼点头肯定:“在自制武器方面查的很严。”
“啊?查了吗?”莫锦辰有些懵:“我怎么都不记得。”
“因为你那时候在睡觉。”云延有些好笑地弹了她一个脑瓜崩:“而且全身上下就带了一个睡袋。”
“”莫锦辰捂着并不疼的额头,再一次觉得别的参赛选手都是社会精英,就只有他们是夕阳红旅游团:“那我们队有自制武器吗?”
“没有。”这两个字倒是异口同声。
莫锦辰:她果然上错了贼船。
可能是她眼里的情绪太过于明显了,云淼淼摸了摸鼻尖解释到:“其实我们学校原本也是有一队在自制武器上特别出名的队伍的。”
“然后呢?”
“然后前段时间被查出来对同学下药被剥夺比赛资格了。”
莫锦辰顿了顿:“那个倒霉的被下药的同学不会是我吧?”
“嗯,是的。”云淼淼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莫锦辰:
不管怎么样,之前的昏睡确实让莫锦辰吃了点苦头,现在听到罪魁祸首被抓出来了也给了相对应的惩罚,莫锦辰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平衡。想到着,她稍微打起精神:“不管了,是他们活该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我们努力点,只要赢了比赛,谁管用了没用自制武器。”
“你能这么想就好。”云淼淼欣慰地点点头:“其实查出幕后凶手时也打算第一时间告诉你的,但”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但莫锦辰也理解了她的意思。估计就是自己后面直接搞崩了冥想者高塔然后躲在空间里不出来,才错失了信息。
一想起那件事莫锦辰就心虚,小心地看了一眼云延的表情,见他似乎并没有生气,莫锦辰松了口气,然后在云延的轮椅上有些兴奋地扭了扭,指向前方握紧小拳头:“出发吧零一号,能不能苟过两天就靠你了。”
从头到尾一直想问跳海到底是什么回事的云延并没有机会问出口,感受了下怀里小孩不安分地折腾,他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当起了零一号工具人。
毕竟之前才结束冷战,他也不想吓到孩子,更不希望她患得患失。
所以,哪怕她刚刚给他扣了一大口黑锅,现在又将他的腿当坐垫,轮椅当交通工具又能怎么。
都是自己惯的,受着吧。
所有人都在监控室内看着自己学生的一举一动。
没人注意的角落,云校长慢吞吞地踏出了房间。在走廊里,他手滑进兜里摸出之前顺的烟盒,打火机一转咔嚓一声点燃,半眯着眼睛吐出嘴里的烟。
“很像你不是厶。”恹恹的声音带着不可忽视的沧桑,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特别是那双眼睛灵动极了可不像那个讨厌的家伙。”
他想起了那女孩子眼里星星点点的星辰,不耀眼,但在黑夜的同样不可忽视。
没有太阳那般耀眼,掩盖了所有其他的光。夜空里所有的星星都是平等的,都有各自的晶莹和明亮,在同一片天空熠熠生辉。
校长轻笑一声,青白的烟雾略过刚毅的眉眼。
他喜欢那孩子的眼睛,像她,带着灵气和桀骜。
不像另外一个装模作样的家伙,温吞又毫无波澜。
“小家伙。”他轻轻咳了一声,也不知道在对谁说。
“你来了,我就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