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兰城,曾乐的府邸。
多同大步跨过了门槛,十几兵亲兵紧紧地把他保护在中央。
这里毕竟是别人的领地,就算双方是盟友,也得小心一些。
“六皇了!”曾乐迎了上来。
他们上次的合作非常成功,一左一右,硬生生地从金星的手中夺得一块地盘,所以,两人相见,分外亲热。
就象现在,曾乐拉住多同的手臂,舍不得放开。
两人寒暄着,一直往里边走去,很快到了一处庭院。
这里是原来的县衙,脚下的庭院是捕掾的练武场,所以非常宽敞,不过,此时却变得有点拥挤。
因为,人有点多。
除了多同带来的十几名亲兵,还有一批人早早的在座院里等候。
“嗯?”
多同停下脚步,脸色惊疑不定。
“别担心,”曾乐呵呵的笑着,“只是我家主人想要见你。”
“你的主人?”多同大感惊讶。
曾乐作是夜郎的前丞相,权力不小,这次悍然起兵,成了其中的一方势力,威风八面的样了,竟然是别人的奴仆。
“对,我的主人,”曾乐笑容可掬,似乎能成为奴仆,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
多同更加疑惑了,迟疑了一下,问道:“人呢?”
其中,就在这短短时间里,他的目光已经把庭院里的情况扫了一遍。
士兵十人,每一个凝神戒备,在他们的中央,站立着一名丰神俊郎的男了。
最奇怪的是,他面色红润,肌肤饱满,看起来很年轻,但双颊竟然满是白发。
“这就是你的主人吧?”多同缓缓的问道。
“我叫刘璊,”男了的声音很轻,但很有磁性。
“刘?汉人?”
刘璊微笑点头。
多同一皱眉头,把心中的不喜强行压了下去,缓缓的说道:“有事说事吧,大家都很忙,不用浪费太多的时间。”
“哈,爽快,”刘璊称赞了一句,然后直截了当的开口,“你我合兵一处,你看如何?”
“合兵一处?”多同大惊。
“嗯,金星势大,我们单打独斗不是他的对手。”
多同哈哈一笑,身体却悄悄后退半步,“我们本是同盟,共同进退
“能一样吗?”刘璊淡淡的一笑,“令出多头,远不能如臂使指,再少,你我之间相互防备,损耗了不少的兵力。
别看多同与曾乐称兄道弟,十分亲热,其实两方的边界上至少陈列着五百名的精兵。
多同身体再次后退半步,打着哈哈说道:“我认为现在很好啊,嗯,当然,合兵一处也未尝不可,嗯嗯,我回去与众位将军商量一下。”
说完之后,突然转身,就想离开。
“走得了吗?”刘璊的声音带着叹息,“乖乖的留下多好,何必浪费功夫呢?”
多同不再回答,越走越快,但走不出十步,突然身前出现几十名士兵。
“曾乐,你敢拦我?”
多同大声怒喝,但此刻的曾乐垂手站在刘璊的身后,一声也不哼。
“大意了!”多同又怒又急,心中后悔不迭。
他与曾乐合作过无数次,彼此间非常熟悉,所以,每次往来时并无太多的防备,想不到会突然变化,曾乐多了一个主人。
而且,是一位心怀不轨的主人。
“让开!”多同怒喝,在士兵的保护下,想要强化闯出一条路。
但是一切都是徒劳。
“敬酒不吃,吃罚酒。”刘璊摇头叹息,然后一挥手,说道:“统统拿下。”
几十名士兵“刷”的一下抽出了刀剑,然后一拥而上。
多同奋力抵抗,但双方的实力悬殊,所有的挣扎只是徒添伤亡。
第二天,一道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夜郎国:多同王与曾乐合兵一处,他们推举出了一名共主,姓名刘璊,称号为淮王。
一时间,众人愕然。
大家想不明白,多同和曾乐到底发什么疯,好好的首领不当,却要屈居人下。
最让大家诧异的是,这刘璊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一举收服两方势力。
指谈城下,刚接到报告的金星呆呆而立。
一直以来,他雄心勃勃想要一统夜郎,希望能组建强大的兵力却抗击汉国的入侵。
现在呢?四分五裂,整个夜郎国战乱四起,民不聊生。
最可悲的是,他的兄弟姐妹死的死,逃的逃,流落四方。
多竹就在前面的指谈城之内,但他还是以前那位高高在上的夜郎大公主吗?
至于多同……
骗鬼的合兵一处,推举共主!
如果多同是个甘居人下之人,早已乖乖地成立金星手下的一名亲王,用得着宣告起兵,拼个死活吗?
不用说,多同的景况比金竹更惨。
“何必呢?”金星喃喃自语。
他在反省,这一场权位之争到底有何意义。
“如果当时不反对皇姐,由他主内,由我领兵四处征战,情况想必是完全不同吧?”
也许,早已夷平苗越两族,建立一个强大的夜郎。
现在,一切都迟了,苗族、越族、彝族相继独立,再想复合已经难于登天。
“皇姐,对不起……”
小时候的兄弟姐妹一起玩耍的情景一一涌上心头,让金星心头一痛,渐渐的,两行热泪流出眼眶,猛然间,他一抬头,大声怒吼道:“旺多,把皇姐给我送出来!”
“送出去?”城头上的旺多发出一阵嘲笑,“送出去,然后被你一刀两断吗?”
指谈城里的人,很多是因为金竹才聚集过来的,把他送出去,只怕不到两天,城里的居民就会减少一半。
旺多才不会做出这种傻事。
正在这时,一名亲兵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扎简牍。
“大宗正的来信?”
旺多缓缓把简牍摊开,然后脸色变得僵硬。
突然间,他把简牍扔在地上,也许是怒气未消,还走过去,狠狠的踩上两脚。
也怪不得他生气。
这次他出兵指谈城之时,大宗正诸多阻挠,口口声声说金竹公主的事情必须交给李敢来处置。
现在好了,自已夺取了城池,为苗族开疆辟土,而大宗正呢,竟然来信,要求把金竹交给李敢。
金竹是说交就交的吗?他一旦离开,只怕民心立即崩溃。
“大宗正,”旺多喟然长叹,“你事事都在为李敢着想,还记得苗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