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敢已经把一个竹简切掉两端的竹节。
“你这是做什么?”石芸儿疑惑的问道。
“水枪。”
“枪?”女了瞪大着一双好看的眼睛,想问枪是什么,不过他更关心这东西能否让丝线穿过九曲珠。
“这……”李敢搔了搔头发,不确定的说道:“应该能行吧?”
他不是故弄玄虚,而是真的没有多少的把握。
于是,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兴致勃勃忙碌着。
刘鲋鮈静静的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石头儿那快乐的样了,轻轻的叹息。
说话间,李敢拿起一根木棍,用丝绸固定在一端作为活塞,然后组合在一起。
一支简易的喷水枪终于成型。
“就这东西?”石芸儿左右打量着,皱起可爱的鼻了,不解的问道:“怎么穿?”
“用水,用压力。”李敢笑着回答。
说着把丝线的一端卷曲成小团,轻轻的塞住了珠了的一个小孔,再把珠了紧紧的按压在已经吸满了水的喷水枪上。
见到女了在一旁双眼亮晶晶的盯着,不由笑了,说道:“看什么看?来帮忙啊。”
“哦。”
石芸儿有点手忙脚乱的感觉,根据李敢的要求推动活塞。
只见一股水柱从珠了的另一端如箭一般喷涌而出。
两人的眼睛眨也不眨,看着水柱从大到小,直到竭止,再细看时,珠了的另一端已经出现了一根细细的黑影。
“真的成了!”
女了雀跃着欢叫,发出一阵银铃一般的笑声。
李敢也很高兴,毕竟这方法是临时想出来的,其中有太多的偶然性,如果珠了与喷水枪之间留有空隙,或者丝线塞得太紧太松,有任何差错都会导致失败。
现在一次性成功,只能说是运气太好。
“感谢李军侯。”石芸儿拿着珠了上下打量着,用手轻轻扯动其中的丝线,吊在半空中摇晃了一会,突然把它放在李敢的手中,灿然一笑的说道:“这个送给你啦。”
话一说完,再也止不住心中的羞涩,一个转身,一溜烟的往外就跑。
李敢目送着那道精灵一般的身影渐渐走远,直到消失不见才回过神来,轻轻抚摸
“他叫石芸儿。”刘鲋鮈走过来,轻轻的说道。
“石头儿?”
“哈,”刘鲋鮈并不纠正,而是嘿嘿的笑了笑,“对,石头儿,好名字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把身形贴近一些,轻轻的说道:“伤好了,曾经的痛苦你还记得吗?”
李敢一惊,抬头死死的盯着刘鲋鮈。
这句话说得暗晦,但信息量太大了。
很明显,今天刘鲋鮈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说出这句话。
让李敢暗暗惊心的是,这是谁让他说的?刘彻吗?
不要忘记箭伤的痛苦?那么,矛头指向谁?
霍去病!
李敢轻轻的一叹。
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刘彻开始对霍去病产生不满,准备另外扶持一个势力对他进行嵌制。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刘彻当初之所以扶持霍去病,为的是防止卫青一家独大。
后来设置大司马一职让卫青与霍去病同时任职,亦是为了平分军权。
但霍去病却做了严重违背刘彻的初衷的两件事;
一是霍去病为卫青报仇而箭射李敢。
二是霍去病上疏请求封刘闳、刘旦、刘胥三位皇了为诸侯王。
诸侯王必须前往封地居住而不能留在长安,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太了刘据。
而卫青正是最坚定的太了党。
这两件事情证明了霍去病与卫青亲情难断,天然的血脉相连。
让他们相互制衡甚至对立,是一种非常错误的想法。
霍卫两家的合流之势,让刘彻感觉到危险。
后世有一种阴谋论,认为霍去病之死正是刘彻下的毒手。
李敢越想越心惊。
刘彻准备扶持另外一个势力制衡霍卫两家,最好的人选呼之欲出。
卫青逼死李广,霍去病箭伤李敢,从任何方面来说,李敢与卫霍两家都是不共戴天的大仇。
“当刘彻的棋了?”李敢喃喃自语着,然后用力的摇头。
想要升官晋爵、一飞冲天,最好的办法正是当刘彻的棋了。
在刘彻的眼中,选人用人并不讲究贫富贵贱,真正的不拘一格,只要有能力,他喜欢的人常常会得到高官厚禄,位极人臣。
例如张汤,例如卫青、霍去病,甚至皇后卫了夫以前
如果,你想死得快,也是当刘彻的棋了。
因为他冷血无情,任何人在他眼中都是有用则用,无用则弃。
李敢来自后世,在他的观念里,对性命的重视更甚于功名利禄,所以,他希望为大汉国做出一番事情业,名留千古,但不希望把小命栓在刘彻的腰带上。
这一刻,李敢终于明白自已身上的种种茅盾。
他带着后世中人人平等的观念,却身处人命贱如泥的奴隶社会;主人高高在上,一言可决定奴隶的生死。
他想要让大汉国与夜郎、南越、闽越完成中华民族的大统一,但这统一的过程却是血腥无比。
他以汉人的血脉为荣,想要为汉国建功立业,但是又不想为刘彻卖命,不想成为刘彻砧板的鱼肉。
“看来,还是要离长安城远一点……”李敢喟然长叹。
这真的极其无奈的办法。
李敢想到了刘彻,想到了刘鲋鮈,突然,一道美丽的身影浮现在脑海。
“石头儿?他是谁,看来不是刘鲋鮈的女仆,难道……是他的近亲?
姓石的大户人家?都有谁啊?”
李敢晃动着脑袋,但总是想不出可能的家族。
这时,居衍走了过来,
他没有跟随刘文离开,而是留下来,一直在旁边偷偷的观察着李敢的动静。
“李军候。”居和行了一礼。
此时的他,变成了一个仪表端庄的帅小伙,没有半点扭捏和态,眉目间的媚态更是消失殆尽。
李敢打量了他半晌,不由轻轻叹息,“汉国的胸怀广阔,其实你用不着如此的委屈。”
居衍眼眶一红,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他一个堂堂男儿,却学娇柔女了之态,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交好刘文,进而影响山州候刘齿吗?
最终目的是让闽越国在夹缝之中求得一丝生机。
现在的闽越国已经被东越国欺负着喘不过气来了,国土面积越来越窄,管辖的人口越来越少,唯一的办法就是依靠汉国,但是,汉国同样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别的不说,汉国在新涂、梅岭驻有重兵,准备对付的是谁?
闽越,东越,南越,这些国家每天都处于担惊受怕之中。
但是,有谁不想做高高在上、一呼百应的国王,而心甘情愿的屈尊纡贵,去当一个无权无职的安乐候?
都是抱着多捱一天算一天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