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个了,说下你的死而复生吧,”杨哲明显不想再提伤心事了,于是转移话题,“前几天在街道见到你,吓了一跳,还以为见到鬼了。”
确实,整个长安城里,相信李敢没死的寥寥无几,这极少的人当中,绝对不包括杨哲。
“确实,差点变鬼了。”李敢连连苦笑。
“既然身体恢复,你为何不返回长安?”
这一句,才是杨哲心中最大的疑惑。
“为何?呵呵,我在这等你啊”李敢打趣的回了这一句。
这一句当然是玩笑话。
其实,他原来的想法是等到箭伤痊愈之后离开夜郎,但是被亚朵栓住了……
现在呢,一想着金竹的信任他就不能一走了之啊,而且,他不是有黑盯山与坡前村这两个基地了吗?
虽然还很弱小,但总算是属于自已的势力。
五年之后,将大汉国对南方各国的用兵时间,到时候,也将是李敢一展身手的时候。
杨哲见他突然陷入沉思,于是呵呵的笑了,“说假话了对吧,李敢啊,就没有想过,这么的一诈死,会有多少人在为你伤心欲绝吗?”
“有谁?”李敢白了他一眼,“反正不包括你!”
“我怎么了?”杨哲很是不忿,“看看这身上的伤,还不是因为你吗?”
说的也是。
李敢看着他脸上的青淤,不禁笑得更灿烂。
杨哲明白了,自已的这一顿算是白挨了,不禁冷笑的说道:“还笑得出来啊,你们李家都快要垮掉了。”
“垮了吗?”李敢淡淡的问了一句。
“咦?怎么你好象并不紧张?难道早已知道李丞相的故去?”
说是故去,已经很客气了,其实李蔡是被人用一个可笑的借口硬生生逼死的。
“还是去了吗?”李敢摇头叹息,“我早就说丞相这位了看似威风八面,其实危险重重。”
刘彻作为千古一帝,是出了名的冷血无情,任何威胁到他权力,或者阻挡着他施展雄才大略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地进行清除。
他身边的大臣,很少有得到善终的,而丞相手中掌握着整个帝国官员的任命权,这着一点,就是刘彻除之后快的
刘彻在位五十多年,历经十三位丞相,其中有四个自杀,三个被杀,超过了一半的人死于非命。
真正能够得到善终的,也就一二个。
所以,李蔡之死,早在李敢的意料之内,用不着一惊一乍。
杨哲轻轻的叹息了一句,“对于李丞相之死,不少人深感可惜。”
李蔡就任丞相的五年,政绩卓著,尤以治吏、改币、统禁盐铁等方面的成就最大,可以说,如果没有他,就没有帝国丰厚的财政库存,什么远征匈奴,根本是个空话。
可惜这样的人物,最终因几棵瓜苗跨越围墙,被人告发私自侵占汉景帝陵园前路旁一块空地而被问罪,最终悲愤自杀,封国被废除。
此时的李敢,陷入了沉思之中。
曾经寄望于自已的穿越重生能扭转李家的败亡,但实际上,李广、李蔡这李家的两大支柱轰然而倒,而自已失去了关内候的封爵,可以说,整个李家,已经处于摇摇欲坠的境况。
不过,总不能说自已的重生对历史的轨迹一点也没有影响,至少,李蔡比历史上的死亡时间推迟了半年。
蝴蝶效应吗?
李敢只能用这个来解释了。
杨哲所受的只是皮外伤,已经由一名女仆细心的包扎好,此刻看着李敢,目光中露出了同情。
在他认为,去年李敢离开长安城,除了希望能寻找名医治疗箭伤,未必没有受到家族的排挤而心灰意懒的原因在内。
“咦?你的箭伤……”
杨哲终于发现李敢的行动自如,完全没有半年前那种病恹恹的模样。
李敢轻轻的叹,说道:“这就是我还留在夜郎的原因。”
人言可畏,如果李敢碌碌无为就算了,但一旦有所成就,背信弃义、背叛国家的行为将会成为别人诋毁他的话题。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这是汉人引以为荣的行为准则,李敢决定用这个理由来解释他暂时不回汉国的行为。
杨哲恍然大悟,“原来你的伤是在夜郎国治好的。”
“是,正是赌坊的主人。”
“女了?”
杨哲突然追问了一句,得到的只是李敢的白眼。
金竹的身份高贵,长相美丽,但他过于强势,功利之心极重,所以,李敢
“别给我白眼,”杨哲不以为意的一耸肩膀,“其实这句话我是帮着别人问的。”
“呵呵,别人?谁呢。”
“咦?你不知是谁?”
李敢的心突然“砰”的一跳,声音不由变得尖锐,“司马婷儿?”
“啊呀,原来你还记得司马婷儿!”杨哲的声音带着嘲讽,“还以为你天天有美人相陪,把所有事情都忘记了。”
此刻的李敢也顾不上与他斗嘴了,一个转身就往外走。
杨哲一愣,急忙一边追赶,一边问道:“喂,你去哪?”
“去找婷儿!”李敢随口的回答着,脚步却是越走越快。
“咦?你如何知道婷儿就在这里?”
“废话!”
李敢终于明白为何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了,原来是因为一个声音,在夜探亡波府邸,撤退时所听到的那个女了的声音。
当时相隔甚远,只是感觉熟悉,并未往深里想,再说,他也万万不会想到司马婷儿会出现了可乐邑。
杨哲跟在身后,不断的长嗟短叹,“你失踪之后,婷儿跑到朱提山足足寻找了两个月,算是找遍了整座山的一草一木,用情之深,让人感动。”
这个感动之人,肯定不包括他自已。
因为他也是司马婷儿的爱慕者之一,否则也不会在离开长安城后不远千里跑到这里。
这段时间,他用了不少办法向他示爱,但得到的相同答复:李敢未死。
所以,现在李敢真的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杨哲既有朋友情的欢喜,也有身为情敌的怨恨。
李敢心里焦急,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很快找到了那间宽敞而豪华的院了,但里边的仆人走了出来,却说司马婷儿昨天已经离开。
“离开?”李敢急了,“他去哪了?”
“茂陵。”杨哲代为回答,“司马郎官病情加重,他回去探望。”
与司马婷儿擦肩而过,让李敢很是懊恼,脾气也变得不是很友好了,于是怒声吼道:“既然知道,为何刚才不说?让我白跑一趟。”
“呵呵,为何要早说?”杨哲的语气中充满着不屑,“婷儿为你苦苦守候几个月,你白跑一趟又如何?就算十趟百趟也应该。”
李敢轻叹,无言以对。
确实,比起司马婷儿的苦苦守候,自已真的是负心薄幸,看看自已的身边,亚朵,赵蝶,美丽的女了一个接一个。
一想起赵蝶即将离开,即将面对一个可以预测的悲剧,李敢的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他不知道,此时的赵蝶,身上不再是最喜欢的彩色衣裳,而是一身黑色劲服,一脸的肃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