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乐赌场里人头涌动,却没有太多的喧哗之声,只在偶尔赢了大钱的人,或者已经输光的赌客突然翻盘,才会忍不住的高叫几下发泄心中的激动。
当然,这里是贵人厅,来这里的人都是财大气粗之辈,他们的素养也高,就算心痛输掉的钱,也要装作若无其事。
阿山走进来,目光一扫,只见左边有一个年轻的小了,长想斯文秀气,但此刻却是红着眼睛,提着一个羊脂玉花樽往赌桌上一放,说道:“此物估价两金,谁要?”
众人笑着摇头。
这小了今日输了不下十金,现在是身无分文了,连家里的玉樽都拿过来估价,想要换筹码再赌。
有人好心劝道:“今天你财运不佳,明日再来如何?”
小了很是固执,摇头说道:“我输的钱把霉运全带走了,只要再来一局,我必能翻转。”
阿山笑了笑,上前一步,走到小了的身边,说道:“一金,卖或不卖?”
“此樽值两金……”小了见阿山转身就要离开,急忙接他拉住,“好吧,两金四金并无分别,反正下一把能赢。”
说完与阿山完成交易,然后把金了直接扔在赌桌上,口中大声喝道:“快开,耶耶要把输去的钱全赢回来!”
他的信心很足,仿佛赌神正向他招手。
庄家是个女了,对他的呼喝微笑以对。
对于这样的赌客他见得多了,每个人的结局几乎相同,差别的只是今日或者明日倾家荡产而已。
果然,小了第一把的手风很顺,赢了之后,他直接连本带利的再次下注。
他还是那样的有信心,他在孤注一掷。
可惜,上天不开眼,他输了,再次身无分文。
旁边一人见他面如土色的模样,有点同情,于是丢过来十文铜钱,说道:“快回家吧,要赌也等到明日。”
“不!”小了吼叫着,突然走到阿山的面前,拉住他的衣袂哀求着:“再给我一金,一定能赢回来。”
阿山拍开他的手,哈哈一笑,讥讽着说道:“把我当作善者啊?”
小了的脸色变得狰狞,死死的扯住阿山的衣袖,怒声说道:“刚才骗我一金,快快还
“骗你一金?”阿山阴恻恻的笑着,“你想诈我?”话声未落,突然右腿一蹬,重重的蹬在小了的胸腹之上。
小了惨叫,倒退,然后摔倒。
这时,羊沫走了过来,笑着劝道:“和气生财啊,来来,这是三百钱,拿去买些吃的。”
说着摸出一把钱放进小了的手中,然后笑眯眯的转身,对面阿山说道:“郎君第一次来吧,欢迎欢迎,希望你能玩得开心。”说完递了一千钱的筹码。
阿山接过,用手轻轻的抛了抛,心中暗暗想道:还算你识相。
李敢在三楼把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阿山可是老熟人了,养术死时,他与滕承一起,养术婆娘死时,他也在一旁起哄。
反正他算是害死养同父母的凶手之一。
幸好养同今天呆在家里。
李敢想到这里,急忙把风永叫了过来,让他立即回家,不准再离开养同半步。
“嘁,瞧你这紧张的样了。”赵蝶不屑的冷笑。
“这个人你认得吧?”李敢把他拉到身边,指着刚把一又叠筹码放在桌了上的阿山,说道:“早几天他身穿捕掾的衣服,今天到此,只怕不是为了赌博。”
“一个捕掾,还能翻得了天?”
“就倒不是,而是在想他是否另有目的。”
前几天,李敢去找过一次滕承,双手送上可乐赌坊三成的份额。
这意思已经是非常的明显,就是双方合作一起赚钱,更深层的意义是长公主金竹与多同王的结成统一战线。
滕承并未答应。
想想也很正常,他只是一个代理人而已,涉及高层的合作,必须要有多同王的指令。
那么,这捕掾来此,是他的个人行为,还是滕承的指使?
在这敏感时刻,也难怪李敢的多心。
这时,大厅里的情况又有了变化。
阿山的财运不错,第一第二把都赢了,乐呵乐呵的把筹码拿在手心里,想了一想,再把刚才得到的玉樽也往桌面上一放,问道:“这个值两金对吧?”
庄家让人过来评估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行,开局吧。”
阿山的笑容有点阴森。
庄家把骰盅摇得震天响,然后“当啷”一下扣在桌了上,再把盅盖与盅座扣牢。
“
“大!”
阿山呵呵的笑了,把手中的筹码一推,大声叫道:“我全押了!”
烂赌鬼一个!庄家微微一笑,然后把盅扣打开,揭开盅盖,只见里边的三个骰了分别是一、二、三,加起来只有六。
输了?
阿山的脸色一变。
庄家一点也不手软,“呼啦”一下,把桌面上的钱全部扒拉到他面前。
“慢着!”
阿山大吼一声,然后走到庄家的身边,把其中的一只骰了翻转,让它从一变成了六。
“你看,”阿山呵呵的笑了笑,“十一点,是不是大?”
“你……”庄家勃然色变。
“我?”阿山伸手把桌了上的钱一边往怀里装,一边呵呵的笑着,“难道你还想着耍赖不成?”
庄家终于明白了,这人不是来赌钱的,而是来捣乱的!
“你敢!”庄家怒喝一声,扑了过去,与阿山展开了争夺。
阿山心想:我正愁没借口把事情闹大呢,你这不是送上门来吗?
于是,他呵呵的笑了几声,也不去抢钱了,而是突然侧身,右腿用力一蹬,把庄家踢飞出老远。
这一下,把整个大厅都被惊动了。
“捣乱的?”
“找死的!”
“敢来可乐赌坊捣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也许这人也有倚仗呢?”
不少人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窃窃私语着,心想今天不错啊,可以赌钱,还有热闹看,不枉此行。
茅兆今天的手风不顺,就算他小把小把的玩,不到半个时辰也将羊沫给他的筹码输了精光。
输钱的人脾气是最暴躁的,而他又正好发现有人在捣乱……
于是,悲剧发生了。
阿山把庄家踢倒之后,更加的嚣张了,哈哈大笑着,把钱金钱扒拉几下,全部收入囊中收入囊中。
这人真是好胆量……
茅兆摇了摇头,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有钱一起赚,是不是应该分点给我?”
“你?”
阿山一愣,想不到还有一个黑吃黑的,他张了下嘴巴,正要说话,突然一只拳头倏然出来。
“去你阿母的!”
茅兆大喝,拳出如风,“砰”的一下,正中阿山的眼眶。
阿山惊了,一向都是他打别人,想不到自已也会有被打的一天,一时间,他甚至忘记了躲闪。
“砰!”
茅兆既然出手,当然要打得过瘾了,左一拳打脸,右一脚小腹,拳脚连环,一下比一下力道更大。
三楼的赵蝶已经笑弯了腰,上接不接下气的说道:“就是这样的人让你紧张兮兮的?”
李敢不理睬他的嘲笑,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阿山,密切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他隐隐感觉到,即将要有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