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在沙刚的陪伴下,走入营门,得到通知的满知、计通、暴土三人早已身形毕直的站在辕门之下,见到李敢进入,立即高呼着敬礼。
新官上任,一定有护军都尉府的人在旁护送,在这种场合里找碴与找死并无二致。
李敢以军礼回敬,然后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入兵营。
宽广的练兵场上已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三支队伍,每支队伍各成方阵,泾渭分明。
李敢的目光慢慢的扫视着,很快把三个屯的情况看得清楚。
满知屯的士兵,个个人高马大,声威最盛,装备也最好,不过这个好,也是相对于其他的两个屯来说的,就以铠甲来说,破破旧旧的至少占有三成。
计通屯的士兵肃然而立,但李敢总是感觉到他们的身上缺少一股铁血之气。
蒙土屯的就惨了些,装备最差,有几个士兵的手中拎着的竟然是断了半截的刀。
每个屯是一百名士兵的编制,暴土屯不到七十人,不但不满编,还高高矮矮,老老嫩嫩的参差不齐。
但是,李敢最看重的却是这个屯,别看这些人各种不堪,但被阳光晒得黝黑的皮肤的男了,站在那里却仿佛一座座大小不一的铁塔。
更主要的是,那们目光之中的那股凶悍之气,绝对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人。
上任交接只是一个走过场的仪式,李敢也不想在这个场合来一个杀一儆百、以壮自已的威风之类的把戏,所以,一切显得公事公办,平静无波。
第二天一大早,李敢还未起床就被营房外的一阵喧哗声哈吵醒了。
“谁在吵闹?”李敢大声喝道。
天还未亮呢,昨晚送别沙刚时喝了一点酒,好不容易才睡着,现在就被吵醒,能有好心情才奇怪了。
卫兵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还未来得及报告,已被身后快步走进来的一道人影推开。
“暴土百将!”李敢勃然大怒,“擅闯我的营房,你可知罪!”
“罪?知道。”暴土很是干脆,“只要都尉大人能给我粮草,任何的惩罚我都认了。”
李敢的鼻了都给气歪了,大声喝道:“有你这样要粮草的吗?”
暴土也没
“断粮?军需官呢?”李敢一愣,军队还在驻地里就断粮?在打仗的时候怎么办?
“找他没用,老了连条毛都没能捞着,所有的粮食全给满知和计通抢先一步拉走了!”
“有这事?”李敢大为头痛。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沙刚走的时候再三说镡封县的关都尉不好当了,手下的三名百将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这还罢了,再看那破破烂烂的铠甲,还有军粮的缺口,就知道这支军队根本不受上边的重视。
“走,跟我要粮去。”
李敢总不能在上任的第一天就让手下的士兵饿肚了,于是带着暴土,走向满知的营地。
满知的态度倒是很好,但一听粮食二字,立即皱着脸不断的叫苦:“粮食?都尉大人,我的屯里也快没吃的了,正准备今日去找你呢。”
暴土一听,立即就怒了,大声骂道:“你胡说,你......”
话刚说到这里,已经被李敢举手拦住。
既然满知是从军需处领到的,证明这粮食也是他的份额,只不过他的消息灵通,比暴土抢先一步而已。
想到这里,李敢也不废话,而是扫了满知一眼,缓缓的说道:“五天的粮食,算是借的。”
“我的粮食真的不多......”
“只需回答,给还是不给。”
你这是欺负我?
满知有点恼怒,提高了声音:“不给!”
刚说出这两个字,李敢已个箭步冲了过来,然后右腿一蹬。
满知的小腹被重重的踢了一脚,身形不稳,“蹬”的一下跌坐在地上。
“啊!”
满知想不到李敢说动手就动手,又惊又怒,猛的一蹦而起,冲到墙边,“刷”的扯下挂在上边的腰刀,正要出鞘,脖了上已被一把冰冷的短剑贴住。
满知脸如土色,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半晌,才缓过神来,狠狠的问道:“这是为何?”
李敢缓缓的收回了短剑,语气冰冷,“我的说话不是请求,是命令,懂吗?”
对付这些骄横的大头兵,就必须以暴制暴
一旁的暴土已是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他绝对想不到,李敢竟然会用这种剧烈的方式去解决,特别是李敢的长相英俊清秀,说话一直温温和和,想不到一出就是下狠手。
这反差太多了!
竟然遇上了一个比我更疯狂的上司?
一时间,暴土又是惊讶,又是兴奋,这凭李敢的这一下,立即把他征服。
暴土在满知阴沉狠毒的目光中,得意洋洋的推着粮食走了,但他刚回到营地,立即转身再次找到了李敢。
“都尉,感激的话我就不说了,以后有什么事,只要吩咐一声,我暴土风里来火里去的,绝对不说半个不字!”
李敢摇头,笑着说道:“别说这些虚的,告诉我,如何能弄到粮食。”
暴土勃然色变,大声说道:“不能去抢村民们的粮食!”
“废话!”李敢骂了他一句。
军饷一事,正常的做法是向上级伸手,要求足额拨放,但还是无法满足时,有不少的军队选择出去抢夺,选择打家劫舍。
暴土是镡封县人,拼死御敌为的就是守卫家乡,所以李敢一说要粮食,他就怕了。
李敢骂的这一句,倒是让他高兴起来。
“粮食?”
暴土毕竟熟悉周边的环境,挠着头想了一会,还真的给他想出了一些办法,于是说道:“镡封县府里,应该还有一些粮食,不过最近太多的灾民,这些粮食需要作为救济之用,也不知能不能暂时调挤出一些。”
李敢点了点头。
按照规定,军队在远离本土作战时,有专门的军需官负责押送,在驻地之内,刚是由当地官府统一调配,不足部分,由上级拨放。
所以,不管如何,李敢都要到县衙走一趟。
五天时间。
李敢突然大感头痛,本来以为到任之后要做的是整顿军纪,加强训练,想不到首先要面对的竟然是断粮的危机。
今天的粗暴手段可一而不可再,而且,他刚才也看过了,就算是满知屯里伙房里,剩余的粮食也不会超过半个月。
所以,他必须在短短的几天之内,解决这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