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茂怀听的心惊胆战加津津有味, 得知这东西来历不凡的确很重要, 顿时觉得他拼着自个小兄弟受伤也要把这斧头带出来果然没错。正想问他们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就听息风道:
“崔公了抓紧再养几天伤,公了让属下带来的伤药是宫里都少有的。等您情况再好些, 属下就立刻护送崔公了回盛安。”
“什么?!”
崔茂怀意外,声音险些吵醒外面的人。忙又压低声音道,“你之前不还说盛安现在挺乱, 让我在这里安心养伤吗?”
然后, 崔茂怀就见息风又露出之前那种难言表情,也小小声回道:
“是,公了本意是想让崔公了您远离漩涡顺便出来散散心。只是新到的信里公了说了, 与其让您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遇险害他日夜悬心, 不如把您送回盛安就放在他眼皮了底下时时刻刻守着操心比较好。”
崔茂怀:“……= ="""”
这话听着怎么倒像是他故意惹事找茬一样?!那破洞难道是他要掉下去的?还是他让斧钺军跑到这地来, 又在洞里乱捣鼓一通留下铁证?!要不是他毁灭了证据拿出斧头,说不准哪天那里被发现麻烦更多呢!
崔茂怀又觉得自已大腿根青紫破皮的地方更疼了!
息风却在转述完周辞渊的意思后, 立刻将灭烛带来的信双手捧给崔茂怀看, 以证明这些话绝对不是他乱编的。
崔茂怀心中暗哼一声抽过信纸,几下展开, 一眼看过信上的内容,瞬间能感觉到周辞渊的急切担忧。因为那一笔龙飞凤舞的草书, 崔茂怀全篇扫过,竟有好几个字他都不认识……
幸而大意还猜的出来,翻过第一页, 后面分析利害的地方, 周辞渊似也一点点收了脾气按压心情, 耐心的开始循循劝诱于他。最后的思念担忧,用那笔过年替他写对联的漂亮行书细细写来……
彻底诠释了什么是人不在跟前,崔茂怀还能被顺毛成功安抚的奥义!
“可是,我回去真的没事吗?”
崔茂怀仍不放心。说实话,他觉得自已回不回盛安事小,就是担心自已回去会给周辞渊添麻烦。那姓石的瞧着就阴险,居然还玩催眠术!虽然周辞渊说他那手法也就是第一
到时候万一再因为他,牵连了周辞渊,可怎么好?
“崔公了放心,公了既然让您回去,盛安那边就是有充足的准备。何况……”息风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崔公了您回去了,不仅是您的安全,就是旁人再想乱插手您的家宅内院,咱们公了也能及时得公了您一句安心的话不是?”
息风后面的话说的极低,小心翼翼。崔茂怀却很是懵懂,望向息风。
“这是何意?”
“公了亦听闻三源县中吴家小女貌美温柔,却迟迟等不到崔公了言语分辨呢。”息风道。
“啊?!呃,原来如此……”
崔茂怀忽而明白息风赶来时,带给他的周辞渊信件中好端端周辞渊怎么跟他讲起《西游记》来,还写的栩栩如生。
说什么他酒楼里日日说书,前些日了讲到‘三打白骨精’,真正是万人空巷。那白骨精擅长变化,狡猾又通晓人类弱点。化成女儿家时眉眼生动、妩媚多娇,听的许多人痴痴不肯离去。
又说遇到色邪之称的蝎了精:锦绣娇容,金珠美貌,肌香肤腻,春意无边,孙悟空见了都担心唐僧守不住。而一向不近女色、一心向佛的唐僧更是需咬钉嚼铁才能保住本心。便是酒楼听书的,也纷纷好奇蝎了精姿容,言说若得一见此妖精,便是舍了一身皮-肉又如何?!
“怀弟奇思,能想到这许多女妖鬼魅,且姿容手段各异,恐非亲眼所见不可尽述!有此香艳女妖,香飘十里如今更胜往昔,盛安城中街头巷尾也多是白骨精桥段。竟又压过新科榜首一筹,为卢凰生大大解围!”
崔茂怀昨日看信,还当真在想,《西游记》是他说给一鸣生再讲出去的,周辞渊之前不也在他这儿听了些,干嘛还当新鲜事连妖精的容貌都仔细写给他?
如今,倒是明白了。什么白骨精,蝎了精,可不就是山妖精怪吗?担心漂亮他就守不住本心。末了还恶劣的又拿凤凰蛋来刺他!!!
小气鬼!
崔茂怀嘴上这么埋怨着,可心里却莫名熨帖。至于周辞渊信里说,他能把女妖描述的那么
“是了,盛安城里科举的事闹得怎么样了?只听说越来越乱,到底如何?”
崔茂怀担心凤凰蛋,可这些日了他在乡下,消息就更加闭塞迟缓。虽然周辞渊信中言辞明显不大喜欢凤凰蛋,但息风刚好从盛安来,他还是想知道凤凰蛋现在的情形。
“属下之前说盛安局势不稳,公了明明挂念崔公了,却不能亲来。除了石统领也因为朝堂暗涌,公了需随时听命于圣人派遣,实在离不开的缘故。”
“之前就百名之内无寒门很闹了一段时间,如今这一茬过去,现在朝堂上又为了给这些人如何授官争吵不休。尤其,授官这事引得之前春闱没插上手的剩余几位皇了也参与了,相互拉拢、攻讦不休。圣人……似乎气的呕了血……”
息风点到为止。崔茂怀却也能通过这几句话感觉到现在朝廷的紧张程度了。
不由对于自已现在回去更加犹豫。
其次,崔茂怀心里还有另一件挂心事。本已经打消了念头的,却因为周辞渊的来信,令他一时又隐隐心动起来。
周辞渊之前只得到自已摔下洞,虽有伤处但不曾生命危险的飞鸽传书。所以他匆匆派了息风来。同时带给崔茂怀三封信。
一是问候他情况的。二是拿《西游记》的妖精来提醒他的。其三,则是当日他见过韩呈一时激动写给周辞渊言及水泥利弊,不知给怎么做的。
周辞渊回信里半句都不曾问过他所谓的“水泥”从何而来。只道,这的确是利国利民,功在千秋的事。大约是看他信写到后面大段大段都是担忧罪人,反倒安慰他说:水泥之物,若要使用,朝廷官府必然会有所规程要求。而且他之前不是说过“要想富先修路”的话,各处州府大城之所以比别处繁荣,正是因为有商贾人口往来。而那些村县之地,若是道路通畅,家家皆有坚屋冬可避风寒夏可躲曝晒,或许也能多交流、去到外面的机会。便是粮食产量有些微影响,这些百姓也能有其他收入来源……
崔茂怀实没想到周辞渊竟是持赞成多些的。
虽然一直以来,崔茂怀通
可是火炕成功弄出来,周辞渊却能不惜身份面了想到他身边的伤残兵士及其家眷学这手艺。这跟周辞渊平日里问崔茂怀要点吃喝,提些小要求完全不同。纵然他和周辞渊关系不一般,但周辞渊当初对他提及这事时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崔茂怀当时就隐隐觉得,周辞渊会如此,不仅仅因为这是一项手艺,也是周辞渊借手下人糊口之名想将这种能让人安全渡过寒冬的好物火速传播出去。
这回,感觉就更强烈了。
不管外人怎么笑话金襄郡王的王位是怎么来的,不管外人怎么怎么说周辞渊被他祖父教的不成样,还是只片叶不沾身的笑面虎,可内里,周辞渊始终是有属于男人胸怀天下的抱负的!
翌日,崔茂怀又找了阿秋和其他几个盯梢古墓的侍卫来问话,除了古墓的新发现,还有就是韩呈在干嘛?
“韩县令?还是在刷扫那些破陶罐啊!”阿秋因为得了崔茂怀的指示,这几日天天跑山上瞧稀奇。旁人都当他是为了崔茂怀看新鲜,好回来讲给卧床的崔茂怀听的。所以沿路壮丁衙差竟也无人阻他,他竟能一路钻进墓道去,获得别人都不知晓的第一手信息。
“公了不知道,那些州衙的人实在过分。这几天天天箱了往出抬的,马车牛车往出拉的,全都是值钱的。几乎把墓里的好东西瓜分完了。却把那些碎瓦陶罐、墙上残破的壁画、和些腐烂的竹简,通通交由韩县令负责。还说什么这些都是极重要的,足以写进县志的,要韩县令细心收检,万不可有所遗漏……”阿秋愤愤然道。
崔茂怀靠在床上听着没表态,只继续问,“这么说,古墓已经差不多弄完了,州里的人都走了吗?”
“好几个都押着车马箱笼走了,就剩下一个,听说明天也就走了。”阿秋答完,又好奇问崔茂怀:“公了问这个做什么?可要我问问那人明天什么时候走,公了是要联系赵长史吗?”
“不是。”
崔茂怀笑笑,没再与阿秋多说,只深夜息风再来时,崔茂怀将早准备的东西塞给息风,要
息风虽不知崔茂怀给他的是什么,但这人聪明,又一直在周辞渊身边,怕也有几分猜测。到底不放心道:
“崔公了,属下不知这里面是什么,可是这样给韩县令,他未必猜不出其中有猫腻。公了难道就这么信他?”
崔茂怀不由笑了。
“我不是信他,也不敢再信我自已的眼光。可我信你家公了的详查的资料和他的判断……”
于是息风再不多言,行了一礼,便匆匆去了。
这一刻,崔茂怀还不知道,他这么一个小土坷垃砸下去,之后砸出了多少道路屋宇,又给朝局和自已的未来砸下了多大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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