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沧海无言,只好叹口气:“放我下来吧,我没那么严重。”
姜思思震惊地停下了脚步:“啊?”
不是吧?
回忆起岑沧海每一块肌肉都写满了痛苦的模样,姜思思木然道:“你演技未免也太好了。”
当代优秀青年演员不颁给岑沧海可惜了。
演技这个词生僻,岑沧海略一思索还是明白了姜思思在说什么,他含笑道:“过奖过奖。”
两人并肩而行。
姜思思说:“前面有户人家,我们去投宿吧。”
“我本以为你真要这样走上一夜。”
旁边又响起猫头鹰的声音,岑沧海耳朵动了动。
姜思思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刀枪不入,我也会累的。”
嘴上这么说,姜思思还是慢悠悠地走,充分照顾到了柔弱的世子殿下,两个人一前一后拍响了人家的门。
月上树梢,晚风有点冷,姜思思站在门口一边哈气一边微微发抖。
岑沧海目光微凝,轻轻侧头,把注意力从自家狼狈的丫鬟身上移开,不着痕迹地打量四周暗处。
他们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人开门,姜思思嘟囔道:“奇怪,刚刚明明看到有灯啊。”
岑沧海说:“或许是不欢迎我们深夜造访吧。”
姜思思左顾右盼,发现前面还有隐约灯光,她说:“走,再往前面试试看。”
岑沧海终于像是确认了什么,跟在她身后淡定地说:“恐怕不需要再往前了。”
“你在说什么……”看到从刚刚那间屋子里突然跳出来的十几个壮汉,姜思思神情僵硬地把最后两个字补上,“屁话。”
岑沧海微微一笑:“前路凶险,恕岑某无法再陪姜小姐前行了。但这一路上姜小姐的照顾,岑某铭记于心。”
“……”
他对着姜思思行了一礼:“还真是多谢姜小姐了。”侧头慢条斯理地对旁边身材高大的男人说:“劳烦统领了。”
被称为统领的人沉稳点头,抬手示意身后的人逼近:“姜小姐,请吧。”
姜思思没有反抗,老老实实享受了岑沧海之前的待遇,被蒙住双眼绑住手脚跟着他们走了。
姜思思在心里说:【刚刚那个带着斗笠,脸黑得看不见的人,是陈掌柜吧?】
系统说:【好像是。】
姜思思说:【能不能给我个确切的答案。】
系统说:【书里没说啊。】
姜思思一惊:【好哇,你果然看得到剧透是吧?】
系统开始装死。
姜思思被押着上了马车,车轱辘压着路上的辙痕,趁着月色一摇一摆地走上了来时的道路。
马车里呼吸声有三道,姜思思对系统说:【我到底何德何能,派三个人过来看着我?】
系统彻底潜水不说话了。
这时候姜思思又有些后悔把话说得太明白,把跟她唠嗑的统都给气自闭了。
她闭着眼往后倒,这么迟不如睡觉,结果用力太猛撞得咚的一声。
姜思思僵住了。
她很痛,但是她连去摸自己起包没的权力都没有。
场面一时之间寂静下来。
好半晌,姜思思听见刚刚听过的沙哑声线说:“姜小姐,这样是撞不死人的。”
是那位疑似陈掌柜的人。
姜思思:……
脸好像比头更疼。
姜思思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这不是考验一下你们的马车有没有偷工减料吗。”
那人低笑出声:“姜小姐有答案了吗?”
“还成,挺牢固的。”姜思思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条真理,语气相当自然。
“姜小姐这份从容,倒是让我等好生羡慕。”那人语调一转,阴森森道:“就是不知道等到了地方,姜小姐还能不能笑出来。”
姜思思不明所以:“我笑了吗?”
“……”
姜思思很想做个双手一摊的动作,但是条件不允许,她只能努力用语气表达出来:“看吧,我没笑啊,放狠话也要讲究基本法吧。”
那人被气笑了。
接下来的路程无论姜思思说什么,马车里都没人再搭理她。
最后姜思思歪着头睡得可香。
这一睡就睡到了目的地,姜思思被人恶劣地推醒,一下子没坐稳,往旁边栽倒。
一只微凉的手紧紧扶住了她
的肩膀,带着淡淡的、熟悉的熏香。
“小心。”声音都是悦耳的。
姜思思晃了晃自己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像是要透过蒙住眼睛的黑布看清面前的人一样,努力睁大了眼睛:“我们到地方了?”
“嗯。”香气远离。
姜思思怅然若失道:“殿下,你要杀了我吗?”
岑沧海亲手替她松了绑,摸上蒙着她眼睛的黑布说:“当然不。”
视野顿时变得开阔起来,姜思思眯起被光刺痛的眼睛,终于看清外面的世界。
——安吴城,兖州最大的城池,也是他们出发的地方。
他们兜兜转转,竟然要回齐国公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