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贵妃刘芯在御书房门外求见,元祁深邃的眼神里,透着一丝不悦,不知道为什么?元祁总觉刘芯与苏樱雪的事,脱不了关系。
因为自己去冷宫的时候,在苏樱雪的寝殿外站了那么久,如果房间里有任何声音,他都能听到。
可他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直到自己踹开房门,房间里才传出贵妃刘芯的哭喊声。
按照常理分析,如果真如刘芯所说,她们进去的时候,苏樱雪便已经遇害,那么理应一早便听到贵妃刘芯乃至她的贴身奴婢珍儿的呼唤声,或者呼救声,甚至是哭声。
可没有任何声音,便显得有些不正常了,不是吗?
想到这里,元祁没有搭理门外的刘芯,继续向小太监刘文询问着:
“你继续说,太医张广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地怎么会突然死了?”
小太监刘文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元祁乌云密布般的脸庞,颤巍巍地说着:
“启禀皇上,奴才去太医院寻找张广时,太医院的人说张广回家了,奴才不敢耽搁,打听着,去了张广在京城的住处,却得知张广刚刚不甚落水身亡了。”
“落水身亡?他一个太医,没事到湖边干嘛?而且好巧不巧偏偏朕找他的时候落水身亡?”
元祁眉头皱起,身上透着令人寒入骨髓般的冷气,冷冷地自言自语着。
“皇上是怀疑张太医的死,是有人蓄意为之?可一个太医又能得罪什么人呢?”
云游不解地询问着。
元祁的眉毛向上微微翘起,眼中一抹异色闪过,深深叹息一声,沉默片刻,他不希望是自己心中想的那样,因为在他的心里,沐凌蝶是善良,纯洁的,他不想怀疑她。
他眸光清冷地看了一眼门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之后,元祁拿起笔,刷刷写了一份诏书,又拿出自己的玉玺,在上面盖了一个大印之后,便交给了刘文说道:
“将此圣旨交给御林院,让他们派遣一名传旨官员,前往北离边境,传份圣旨给苏子岩。”
“苏子岩?”
小太监刘文和云游异口同声地惊叫一声,齐刷刷跪倒在地,嘴里高呼:
“皇上,皇上请三思啊!淑妃娘娘如今生死未卜,你可千万别为难苏子岩将军呢!娘娘纵然有千般错,也请皇上看在娘娘为皇上挡了一剑的份上,原谅娘娘,原谅苏将军吧!”
元祁眉稍微翘,扶了扶有些疼痛的头,锐利如鹰般的眼神,扫了一眼跪着的刘文和云游,一拍桌子大怒道:
“朕什么时候说过要动苏子岩了?莫不是你们俩个也将朕当成了昏君了?朕哪里是和苏樱雪开玩笑的,朕再糊涂,国事家事朕还是分的清楚的,苏子岩他正与北离交战,又刚刚立了战功,朕就算动他,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皇上圣明。”
云游和小太监刘文俩人对视一眼,齐呼一声,但心里都在嘀咕,皇上说与淑妃娘娘开玩笑,这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为什么连人家将军府都给端了?将整个将军府里的人都给抓了,这个玩笑开的是不是有点大啊!
俩人皆擦了擦额头冷汗,不由地想着。
其实当元祁看到苏樱雪为自己挡剑的那一刻,他自己也后悔了。之前只是苏樱雪太嚣张把他给气的。
所以现在元祁想放了将军府的人,又害怕传出风声,让远在边塞浴血奋战的苏子岩误解,所以下旨升了苏子岩的官职,并告诉苏子岩,苏樱雪一切安好,不用挂念罢了,只是这一切云游他们并不知道,所以才会误解元祁。
小太监刘文推了推云游,想让他旁敲侧击一下,云游怒瞪他一眼,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皇上元祁铁青的脸,询问着:
“那皇上这份圣旨是?”
元祁将双手背在身后,浑身散发着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眼中蓄满智慧,肯定地说着:
“苏樱雪被朕打入冷宫这事,朕下令瞒了下来。可如今她又遇不测,生死未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还有前俩天,朕与苏樱雪置气,下令将整个将军府给抓了。朕担心苏子岩在战场上听到风声,影响了朕与他的君臣关系,导致战场失利。所以朕给他写了一份诏书,一来升了他的官职,二来告诉他,淑妃娘娘一切安好,勿用挂念,不要听信任何传言。唯有如此,他才能安心与北离国作战。”
“皇上圣明,奴才这就去御林院,让传旨官将圣旨送出去。”
小太监刘文一听,急忙说道。
在小太监刘文走后,元祁这才说道:
“你也起来吧!”
“是”
云游毕恭毕敬回答着,站起来垂手立在一旁,但片刻之后,又忍不住说道:
“皇上对苏将军说淑妃娘娘一切安好,难道就不担心,这万一淑妃娘娘她醒不过来……”
云游是担心万一苏樱雪没有醒过来,死了,皇上又在圣旨里说苏樱雪很好,到时候交不出活着的苏樱雪,苏子岩那里也不好交代。
可云游还没有说完,便被元祁暴怒着打断,他冷峻如冰般的目光射向云游,怒吼道:
“住嘴,朕说过,朕没让她死,她便不能死,从现在开始,谁再敢提一个“死”字,朕决不轻饶。”
云游的脸色骤然惨白,急忙认错求饶道:
“皇上饶命,卑职说错话了,淑妃娘娘心地善良,贤良淑德,必洪福齐天,长命百岁。”
元祁这才冷哼一声,说道:
“退下吧!去唤外面那个进来,朕刚好有些疑惑需要她来为朕解惑。”
尽管元祁没有点名道姓,但云游心知肚明,便转身向御书房门外走去。
御书房门外的刘芯,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擦了不少辣椒粉,才让自己泪流满面导致,顶着寒风在地上跪了好久,腿都麻了,也不见元祁喊她进去。
刘芯,心中忐忑,心想,不会是皇上已经知道,苏樱雪是自己害的,所以故意不见自己吧!
她现在真的想哭的心都有了,眼被辣椒辣的疼痛不已。心中又忐忑害怕,心里七上八下的,就在贵妃刘芯,快要崩溃的时候,云游却走出来唤她,说皇上元祁要见她,她这才战战兢兢地进了御书房,云游细心地为他们掩好了房门。
“呜呜……臣妾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妾想向皇上请求一件事,呜呜……”
贵妃刘芯一进去便开始洪水泛滥,做戏起来。
元祁抬头看了刘芯一眼,抬了抬手,示意她先别说话,刘芯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只见元祁用笔在一张宣纸上画着什么。
元祁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画苏樱雪,但他就是忍不住画了,画苏樱雪在认真帮那个老妇人按压肚子的画像。
都说认真的女人最有魅力,元祁只有在那一刻,才觉得苏樱雪的形像是那么漂亮,自信,甚至有些可爱。
如果忽略了苏樱雪脸上的伤,元祁发现他自己竟然在那一刻,觉得苏樱雪是那么让人着迷。
整整一个时辰,元祁都在画着画,根本就没搭理刘芯,直到最后一笔画完,元祁才想起刘芯还在御书房,便抬头说道:
“哦!瞧朕这记性,竟然忘记了贵妃来了,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找朕有何事?想好说辞便说吧!”
此时的贵妃刘芯,拳头紧握,脸青一块紫一块尴尬着,已经再也哭不出眼泪来了,辣椒的劲头也过了,但面子功夫还得做不是吗?
于是贵妃刘芯一咬牙,一拧自己的大腿,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皇上,妹妹她的命好苦啊!以前妹妹她那么俏皮可爱,可眼下却只能静静地躺在那里,臣妾心痛妹妹,想请命去照顾妹妹,请皇上恩准。”
“哦?”
元祁本以为贵妃刘芯是来跟他解释,她看见苏樱雪出事,为什么不尽快喊自己,非要等自己踹开门后,她才呼喊。
不曾想到,刘芯竟然是请命去照顾苏樱雪,这让元祁有些诧异。
“朕记得前天苏樱雪可是刚刚把你推入水里,你难道一点不怨恨她吗?竟然还会主动请命去照顾她?”
元祁充满质疑地询问着。
贵妃刘芯急忙将早就准备好的台词,搬了出来说道:
“呜呜……皇上你也是知道的,臣妾与淑妃娘娘一向姐妹情深。那天臣妾也只是想和淑妃妹妹打个招呼,可却没有想到淑妃妹妹竟然失忆,忘记了臣妾。至于淑妃妹妹推臣妾入水一事,臣妾猜想,许是误会,妹妹也许是不小心绊了一下,不是有意推臣妾下水的,所以臣妾不恨妹妹,请皇上恩准臣妾去亲自照顾妹妹,如果可以,臣妾想唤起妹妹与臣妾的姐妹之情。”
“那刚刚在冷宫,你是如何看见淑妃她出事的?你又怎么会到冷宫?你知道朕去了,你为什么不赶紧喊朕救淑妃?反而在房间了静悄悄的?你可知道淑妃她出事,你的嫌疑最大吗?”
元祁犀利的眼神扫过贵妃刘芯,冷冷询问着。
贵妃刘芯一听,故作一脸惊愕,询问着:
“皇上难道怀疑臣妾?臣妾自打进宫时,便一直与淑妃妹妹交好,皇上也是知道的不是吗?臣妾又怎么可能会害妹妹呢!皇上明鉴,请皇上严查凶手,还臣妾清白,为淑妃妹妹报仇雪恨。”
贵妃刘芯斩钉截铁地说着,元祁将对她的怀疑降低了一些说道:
“既然爱妃说没有,朕便相信爱妃,那么便请爱妃为朕解惑一下,为什么你看见淑妃她出事,没有第一时间喊朕,或者呼救?”
刘芯向元祁深深叩了一个头,心想,皇上果然怀疑本宫,本宫得小心回答,想到这里,她镇定一下说道:
“皇上明鉴,臣妾也是刚刚得知妹妹替皇上挡了一剑,心急如焚,担心妹妹在冷宫没有太医为她医治,便带了伤药,前去看望妹妹,可不曾想,刚进去,便看到妹妹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地上。臣妾一阵心慌,本想喊人来救妹妹。可就在此时,皇上来了,臣妾一来担心自己私自闯冷宫,被皇上责罚,二来担心皇上看见眼前的情景,怀疑是臣妾害了妹妹,所以臣妾没敢出声。因为房间里除了臣妾和珍儿没有旁人,按常理分析,皇上一定会怀疑臣妾,不是吗?。”
“那后来,为什么又不怕了呢?”
元祁咄咄逼人地询问着。
贵妃刘芯深深吸一口气说道:
“因为臣妾太伤心了,忍不住又哭出声来了,皇上明察,臣妾所说句句属实,若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
贵妃刘芯为了摆脱她自己的嫌疑,不惜发了毒誓,让元祁彻底不再怀疑她。
就在此时,云游在门外喊了一声:
“皇上,负责带人排查冷宫的吕新回来了,皇上要不要现在见他?”
“进来”。
元祁威严地声音喊着。
“那臣妾去伺候淑妃妹妹的事,皇上可恩准?”
贵妃刘芯急忙再次请求着,因为她希望皇上最好同意她去,这样,她才能暗中做手脚,让苏樱永远也醒不过来,就算皇上不同意,她也会想尽办法解决苏樱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