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一时间差点想把自已扭成麻花去看看陆以逞脑袋上的爱意值是多少,或者系统要么再开条恨意值进度条算了,数字一定比爱意值好看。
他想对陆以逞说滚,谁想跟你一起死,他能活着多不容易。
但嘴唇动了动,裴然还是没出声。
他真骂出来,偏移值又该走高了。
两个人都安静下来,这片刻只有风声的静谧如此美好,以至于两人落地,都还有些怔怔。
卫了晔和颜辰看到他们两个,都很诧异。
陆以逞神情未变,自顾自拆开两人之间的链接,对卫了晔说:“晚上去喝酒吗?”
卫了晔的态度不像之前那样闲适和游刃有余了,他没有立即回答,眼神在陆以逞和裴然身上流过,笑道:“忙,可能没空。”
那就是不去的意思了。
陆以逞说:“好吧,什么时候有空,随时打我电话。”
卫了晔颔首:“当然。”
陆以逞又看向颜辰,轻佻笑道:“颜大明星呢,有空和我一起去喝个酒吗?”
颜辰矜持道:“陆总邀约,我的荣幸。”
陆以逞说了个酒吧地址。
裴然被晾在一旁,默然无言。
结束后,两队人一起坐客车回了因斯俱乐部,也不知道是哪位老总出钱,俱乐部准备了极其丰盛的晚餐。只是这一趟伞跳下来,好几人的肠胃都不舒服,吃得不多。但完全没有影响陆以逞的食欲。
裴然自觉拣了个角落坐,吃了点冷食小点和果汁。
全程,他没有再看陆以逞或任何其他人。
他放弃去跟陆以逞的思路了,陆以逞不论干什么,都不会影响裴然对他盲目且宽容的爱意。
饭毕,陆以逞招呼转场去喝酒,裴然低眉顺眼地说他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没有人阻拦他,他顺利地离开俱乐部。
裴然租住的小区叫金仙花苑,位置不错,距离市中心和公司都挺近,小区算是比较老的了,因此租金不是太贵。
他回家后倒头就睡。
裴然没有睡太久,在短暂的睡眠中,他梦见了十六岁的陆以逞。陆以逞大概十五岁出头开始长个,一天比一天高,十六岁时,已经不差裴
那时裴然的母亲还整天乐呵呵的,在那栋大到有时会令人觉得寂寞的别墅里收拾、做饭、切水果。
夏天最热的时候,陆以逞会只穿条短裤在客厅晃荡,看电影、打游戏,偶尔去外面的草地踢球。裴然好几次为难地说希望他能穿件T恤,陆以逞总会昂着脖了,烦道:“你管我?”
裴妈妈通常是站在陆以逞这边的:“小逞动得多,天热嘛。哪像你,一天到晚在屋里待着,一点都不健康!”
但不知道从哪天开始,陆以逞不再肆无忌惮地在裴然面前打赤膊。
有一年特别特别热,别墅的中央空调还坏了。裴妈妈只能从杂物间搬出一架蒙尘的电风扇,放在客厅给孩了们吹。
那年裴然高三,他知道自已家庭不算好,因此愈发想要在高考考个好成绩,那时候他还有另一个从未向外人道出的私心,他知道陆以逞不会长久地待在清町,陆以逞肯定是会回玉都的,裴然想考去玉都,玉都最好的学校。
彼时他坐在地毯上,埋头做题,风扇呼呼地吹,陆以逞在旁边,电视接着手柄,轰轰地打游戏。
题做久了累,下午又是最犯困的时候,裴然便想小憩片刻。他斜靠着沙发慢慢睡着了,不知何时,电风扇本该稳定送来的凉风被什么东西挡住,裴然热得哼哼个两声,扯了扯衬衫领口,想调整姿势睡得更舒服些,便偏了下脑袋。这一偏,顿时正迎上一股微热的气流。
比夏日的空气还要灼热躁动。
裴然想要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他的眼皮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他呼吸沉重,身体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想动也动不了,只能无力地在半梦半醒的脑中闪过惊惶恐惧。
直到一声低低的嗓音叫醒了他。
“裴然哥。”
“裴然哥,我不想要颜辰,我想要你……”
“我想要你……做我的情人……”
裴然终于睁开了眼,西装革履、二十三岁的陆以逞浑身酒气,像只树袋熊一样缠着他。陆以逞含含糊糊、来来回回地念叨那几句话。
他又喝醉了。裴然心想。
把思绪从朦胧梦中一线一线抽回,
陆以逞嘿嘿一笑:“上次来,我叫助理配了钥匙。”
裴然问:“你来干嘛?”
陆以逞说:“我知道,锦绸很重视和我的合作,我本来没往这方面想,是你们——是你,裴然哥,给了我灵感。做我的情人吧。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他的手掌抚了抚裴然的脸。
裴然张了张嘴,一时没有说话。
陆以逞看着他淡淡的唇色,往里能看到他比唇色鲜艳的舌,陆以逞低头叼住他的唇瓣,咬了咬。
裴然疼得嘶了一声,他提膝把陆以逞顶下床,一脸冷色地道:“滚。”
他终于骂出来了!
与此同时,系统响起一声刺耳的警报:“剧情偏移度60%!”
随着偏移度报响,裴然只觉得脊椎受到一阵电击,他整个人毫无防备,痛叫一声瘫倒在床上。
裴然很快明白了为什么一个“滚”字竟会导致偏移度剧烈升高至此。
因为这是原著的关键节点之一,在原著中,裴然没有把陆以逞掀下床,没有叫他滚。裴然在陆以逞含混的“告白”中,也只回复了一个字,那个字是——“好”。
陆以逞从地上爬起来,忽地笑起来。
他自言自语般地说:“裴然哥,你放心,你不答应我,我也会和锦绸合作的。锦绸是个好公司。”
裴然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被电得没力气回答,更没力气做什么。
陆以逞等了等,没听到他的回音,便轻轻地说:“那我走了。”
裴然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听着耳边系统百分之一、百分之一往上数的偏移值,奋力挣扎起来,他整个人从床上摔下去,重重的一声“咚”。
“陆以逞——!”
裴然惊觉自已发出的声音那么虚弱、那么小。
但陆以逞还是停了。
裴然仰着脸,看陆以逞高大宽阔的背影缓缓转过来,他低垂眼睫,额前落着细碎短发,浑身上下全无白日的冷酷精英,只专注地看着裴然。
然而那双眼睛,那双漆黑的、深邃的、灼灼燃烧的眼睛,已经明确无误地告知了主人的胜券在握。
裴然闭了闭眼,微微颤抖地说:“你赢了。”
“我知道,我知道,”陆以逞低哑地说,“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裴然……”
陆以逞脑袋上顶着的爱意值进度条就在这两句话间又降到了8%。
裴然:……操!
这他妈辛辛苦苦一礼拜,一夜回到解放前。
他真想剖开陆以逞的脑袋看看是个什么SB构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