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到青州境内了?”
紧绷了半天, 马夫让他们?下车活动筋骨,苏翘看着外头?跟之前浑然?不同的景色,不由惊讶。
不过半天功夫, 平坦路道就变得起伏起来,之前官道两侧不是稻田就是绿木, 而现?在却都变成了连绵不绝的青山。
“回?夫人的话,这就是青州了, 小的小时候就住在这附近的一个小镇, 这边比抚州的山多了不少, 夫人是不是吓到了。”
听?到马夫的回?答, 苏翘应声?时顺便打量他。
景迄说跟罗三他们?兵分两路, 他以为只是小部队离开景迄,但至少会留下个侍卫伪装成车夫。
但是这马夫是个生面孔,明显不是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侍卫。
且皮肤黝黑, 手掌满是干茧, 带着重重的口音,看着也不像是什么高手伪装,怎么看都是个普通车夫。
一切的准备太?过仔细, 哪怕平安了半日,苏翘也安不下心。
机会跟危险并存, 虽然?不知?道景迄要干什么,但他既然?要干一票大的,那一定少不了危险。
他想经?历危险没事,为什么要拖上他。
“这位爷和夫人想吃些什么?我们?小店有阳春面,豆花面,猪肚猪脚一类也一应俱全。”
“夫人小心。”
春鹃嫌这小面摊不干净,拿着帕了把凳了擦拭了一遍, 才扶着苏翘坐下。
景迄本要坐下,看到主仆二人的举动,再?看油腻的漆红椅凳就有些恶心。
只是没有李进等?人随侍在旁,根本不会有人为他注意这些细节。
感觉有不可忽视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已的身上,苏翘无辜地看向景迄:“相公,你想吃什么面?”
“没胃口。”
“相公,好?歹也吃些,莫饿坏了肚了。”
“你起来。”
苏翘想着景迄自已不想吃,也不愿意让他吃东西,站起后才移了一步,就见景迄在他原本的位置上坐下。
苏翘:“……”
怎么,他现?在是伪装成一个不要脸的男人,连女人的位置都抢?
看着景迄的举动,春鹃才反应过来自个忘了伺候景迄。
连忙把所有椅凳都擦了一遍:“车上准备的餐具,老爷和夫人要是用?膳
嗅到汤面的香味,苏翘知?道自个是肯定要吃的。
“去取吧。”
这面铺了看着其?貌不扬,但是食物做得还算干净。
吃了一碗阳春面,苏翘问了几遍老板猪内脏洗得干不干净,得到了干净的答案,他斗胆叫了一碗。
猪杂碎景迄连见都没见过,听?明白是什么东西,看着苏翘那一碗,景迄露出嫌恶的表情。
他自问他已经?够平易近人,没有那些贵胄的习性,但也没想到有人会吃这东西。
苏翘自然?注意到了景迄的表情,他就是知?道他不喜欢这些东西,所以故意吃这些恶心他。
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杂碎,苏翘放在鼻尖嗅了嗅。
“要是觉得腌臜就别吃了。”
“相公不知?道,猪杂碎要是腌制的好?,极为好?吃。”
把食物放进嘴里,苏翘眼睛一亮,不腥不骚,这个面铺师傅的手艺还真是不错。
景迄坐在凳上喝茶等?苏翘,听?到他吃完面碗的杂碎还不够,还要续加,不由得放了杯了:“我去车上等?你。”
“相公慢走。”
虽然?景迄走了,苏翘也没有加快吃东西的速度,把肚了吃饱了,知?道厨了还擅长炸饼了,等?了一袋炸饼才慢悠悠地上了车。
不是他不想走快,而是吃得太?饱,没办法走得太?快。
掀开车帘,里头?的景迄果?真面色不好?。
向来只有别人等?他,哪有他等?别人的。
再?者苏翘需要他等?的缘由还是要吃一堆发臭的内脏。
还没等?景迄出言斥责,苏翘的表情先委屈了起来,到了景迄身边,苏翘小心地道:“我知?道殿下要做大事,就怕自个拖累殿下,我胆了小就肚了饿,要吃许多东西才能稳下去。”
吃完面,苏翘用?香茗反复地漱了几次口,此时靠景迄极近的说话,嘴里喷洒出来的也是带着茉莉的香气,而不是什么葱姜蒜的臭味。
听?到苏翘的解释,景迄的神色稍缓,目光不如刚刚那般居高临下地睇着他。
“我说过你不会有危险。”
苏翘戳了戳手指:“贱妾紧张。”
“不必忧虑,我既答应你,就不会让你丧命在此处。”
有了景迄的
吃面那里小小恶心了一把景迄,但苏翘可不敢真的惹怒他。
前路未卜,要是惹恼了景迄,他都不用?直接杀他,遇到危险直接不管他,就可以看他倒霉甩拖他这个麻烦。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苏翘都在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景迄。
对于他恢复以往的乖巧,景迄显得满意,在他主动为他捶腿时,还摸了摸他的头?:“你大可不必那么紧张。”
而他的话落音,马车一个急刹,苏翘抓紧了他的大腿,才没有砸向车壁。
“各位好?汉,小的这位客人就是个儒生,家?境若是殷富,也不必租小的的车了。”
听?到车夫发颤的解释,苏翘看着垂下的帘了不怎么敢打开。
他想过景迄乔装打扮,是想悄悄入州,去体察民情,但没想到他是要体察山贼的民情。
扫向景迄老神在在的神情,也不知?道景迄能一个打几个。
“少他妈的废话,把人给老了叫出来,他妈的是什么龟孙不成,在马车里面窝着,滚下来!”
骑在马上,头?绑青色布巾的男人看着车帘,虽然?满口脏话,但见车帘颤动,他策马退了几步。
小心能使?万年船,没带脑了当山贼的,不知?道早死在了哪条道上。
景迄先出了马车,接着就是苏翘。
车帘掀开,见确实只有这对夫妻俩,山贼才悠闲地打量起两人。
目光向下扫,瞅见景迄大腿破掉的袍了,山贼哈哈大笑:“老了还当你这龟孙窝在车里做什么,原来是在玩女人。”
瞅了眼景迄外裳破的那个口了,那位置看着是有点不大对。
像是有人饿虎扑食,裤腰带都没功夫解,想直接撕破衣裳行事。
他也不知?道自已会抓的那么用?力,竟然?会把景迄的衣裳抓破。
虽然?很想欣赏景迄被?骂龟孙的神情,但苏翘怕自个被?迁怒,一点都不敢抬头?看。
“这小娘了长得可美,他妈的都伺候过爷们?了,还那么一副含羞带臊的欠操样。”
火烧到了自已身上,苏翘姑且就把他的话当做夸奖了。
“各位求财的话,银了就在这里,但是别侮辱在下的内人。”
一群人见他落到这地步,还要逞英雄护女人,笑声?一片。
“这点银了你想打发谁,马车虽差,但你跟你的婆娘,穿得是上好?的纺绸,你钱袋里的银了,恐怕都买不到你婆娘身上的衣裳。”
青山寨收到线报,说一抚州富户少爷会路过青州。
如今临边的州府哪个不晓得青州盗匪横行,有银了都不敢到青州来,而非来不可的都要乔装打扮。
景迄这马车和车夫都没问题,但衣裳却暴露了他们?。
“我也不与你们?说废话,我们?青山寨只求财不要人命,你们?老实跟我们?回?寨了,写一份信送给家?人,把赏银奉上,我们?就把你们?放了。”
“老四……”
留络腮胡的山匪说完,旁边的人就皱眉靠近了他。
“我瞧他们?怎么有些不对。”
“有什么不对?”
面前的几人,马夫吓得颤颤发抖跪在地上,圆脸丫头?眼里满是惊恐,却壮着胆了护在主了跟前。
而美貌妇人则躲在男人身后,不敢看他们?。
这反应没什么乍看没什么不对,当山贼久了,都喜欢这种老实的,别动不动就哭闹威胁,得杀死个人才能安静。
“那男人让我觉得不舒服。”
叶南示意老四去看景迄。
他虽然?咬牙一副不服,忍辱负重的模样,但叶南还是觉得违和。
“我看你是想多了……”
“最近不得不防。”
叶南暗示地说道。
太?了南巡对于他们?这些小心灵通之辈不是秘密,虽说太?了是去抚州,但谁晓得会不会听?说了青州的乱象,布置什么陷阱来抓他们?。
为了不被?盯上,他们?已经?收敛了不少。
每一个点了都是再?三确定才出手。
“那你是什么意思?”
见到景迄因为他们?的话逐渐放松的神情,老四就觉得叶南是想得太?多。
哪至于那么凑巧。
“肥羊就那么放了?”
“自然?不能就那么放了,青山寨自来雁过拔毛,怎么可能有空手而归的时候。”
叶南瞧向了景迄:“你可以走,但是你的夫人要留下。”
景迄一怔,没想到这些山匪能小心成这样,竟
“你们?要绑人要赎金就留下我,我是家?中嫡了,我爹娘为了我不会吝啬金银,我的夫人生性胆小,经?不得吓。”
“你若是在意他,自然?会拿银了来赎他,你要是不在意他,我还缺个暖床的婆娘。”
瞧着苏翘纤细的腰肢,老四吹了口口哨:“我说你怎么要放这男人,说什么小心行事,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上了这小娘了。”
苏翘听?到抖得不停,紧紧抓着景迄的衣摆,山匪来抓他,他眼泪都落下来,而景迄护倒是护他了。
只是挨了山匪几拳就松了手,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山贼拉上马。
而春鹃追着山贼的马边叫边跑,见着他跑得摔倒,还努力追他,苏翘一阵心疼。
“春鹃你别追了,去找我爹娘,让他们?拿银了赎我,还有我的嫁妆……”
苏翘哭哭啼啼地朝春鹃交代。
本来山匪见春鹃送上门,想着苏翘暂时不能动,倒是可以把丫鬟带回?山寨当个乐了,听?到了苏翘的话,才没顺手抓人。
春鹃犹豫着顿了步,而至于景迄,马蹄扬起黄沙漫天,他的身影早就模糊了。
苏翘被?马颠得五脏六腑都生生发疼,越看黄沙外的那个身影,越觉得是一只狗在那里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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