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风看到下面这些人的反应,他下意识的往赵飞月的身旁退了一步,他警惕的看着下面的神卫,低声道:“殿下莫非想要反悔?”
赵飞月泪眼汪汪的看着李乘风,她凄然一笑,道:“宫主既已不认奴奴,那……奴奴又为何要认你呢?”
这一句话惊得李乘风毛发倒竖,他惊怒交加,怒道:“原来殿下竟是食言而肥之人,倒是让人开眼界了!”
李乘风这句话却根本动摇不了赵飞月,她凄然道:“宫主,奴奴本是天命湖畔的一只仙鹤,在湖畔修行五百余年,在月圆化形的夜晚奴奴出了岔子,险些走火入魔而死,是宫主在湖畔遇到了奴奴,怜惜奴奴灵气透人,修行不易,这才出手救下奴奴,帮奴奴化形为人。奴飞月的名字,还是宫主给奴奴取的……”
她正说着,台下的神卫们已经按耐不住,神卫头领手按刀柄便拔腿上前,刚上前十几步,李乘风瞧见他的动静,身子一闪便要逃走,赵飞月见状,立刻扭头朝着台下厉声喝道:“你们……都给我滚开!!”
这一声怒喝带着法力威压,如同一道,震得空气泛出一道一道的涟漪,猛然间轰在这名神卫头领的身上,将他轰得倒飞出去十几米远,重重的摔在台下,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这些神卫连忙围了过去,将他扶起来,一个个惊怒交加的向台上看去,而这名神卫头领更是眼神中充满了绝望而悲怒。
自己为殿下出头,不仅讨不了个好,反而被如此伤害!
这一击看似很重,让统领吐血,可实际上造成的伤害并不算严重,对于他们这种经受过严酷训练的神卫而言,只需要静养三天便可痊愈。
可是肉身创伤好治,可心灵上的创伤却一辈子也无法弥补,这一刻,这些神卫们的心都凉了,彻底凉了。
他们一个个看着赵飞月的目光都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了景仰和爱慕,而是悲凉无比。
其中一名神卫愤怒的低声道:“殿下这是昏了头么?我们明明是在帮她!”
神卫头领擦了擦嘴角的血,悲愤的笑了起来:“在殿下的眼里,我们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
神卫们一阵默然,其实他们心里面也清楚,他们名为御星神卫,是拱卫摘星台的神卫,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人会不开眼的去摘星台闹事,大齐建国五百多年,还从未有一个乱臣贼子潜入摘星台闹事,所以他们实际上的职责是肩负着保护赵飞月等深宫后妃、公主们的重任。
那些后妃和公主们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自然很需要他们的保护,可赵飞月不一样,这是金仙转世,她一个人就差不多可以打趴他们所有御星神卫,除非三大神卫联合起来,才能与之对敌。
她需要他们保护么?
不需要,自然就不会在乎,尤其她还是那样高高在上的人。
可人毕竟是有侥幸心理的,以往赵飞月的冷漠还可以看做是身份地位的差距过大才会如此做派,直到今天他们才彻底的发现,赵飞月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她只在乎眼前这个男子!
事实上也是如此,赵飞月在九重天仙界的时候,她的眼里便只有御乘风一人,被孙义绝控制了以后,带着仇恨下凡到人间,所有的念头都只有一个:杀死御乘风的转世,李乘风。
而到了所有前世记忆觉醒以后,她才又转过神来,想要帮李乘风也恢复他的前世记忆,可不管是爱是恨,她的脑海中始终都只有一个人,从来没有变过。
赵飞月一声怒喝震开统领,又继续扭头对李乘风哀戚的说道:“……宫主,这些,你真的都不记得了么?”
李乘风头大如斗,汗流浃背,他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奴飞月因他而化形成人,可以说,她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前世御乘风而存在,也因为自己的今生而下凡为人,若是自己不认她,那赵飞月存在于人间的意义何在?
若是自己绝了对方的希望,一个绝望的人会在乎他们的死活么?
李乘风深吸了一口气,他沉声道:“殿下,前世如何,我确实一无所知,但今生如何,前程未卜。殿下何不放我们归去,若我真是你说的这个宫主,时间自然会给出答案。”
李乘风这句话油滑无耻,但确实给了赵飞月希望,她呆呆的看着李乘风,悲戚的眼神中多少多了一些希望,如同溺水之人看见了救命稻草,她勉强笑了笑,道:“宫主……奴奴知道了,你是有苦衷的,是么?”
这句话声音之哀戚,这目光之哀婉,让李乘风不忍耳闻,不忍直视,他心中一颤,几乎要点头,可他刚要动,便硬生生忍住,直视着赵飞月,低声道:“还望殿下开恩!”
赵飞月痴痴的看着李乘风,一言不发,这痴情的目光让李乘风如针芒在背,过了良久,她才微微点头,道:“奴奴知道了,奴奴……会等宫主的。”
李乘风顿时如闻仙音,大松一口气。
赵飞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勉强一笑,道:“宫主……”
李乘风赶紧道:“殿下还是喊我为李乘风便好,可当不起宫主这个称呼。”
李乘风这句话语带双关,表面上的含义谁都能懂,但潜藏的含义,却在赵飞月听来又是另外一个意思:你唤我宫主,那岂不是将我本来身份暴露给所有人?
赵飞月犹豫道:“那奴奴该怎么唤宫主?”
李乘风赔笑道:“师姐想怎么喊,便怎么喊。”
赵飞月立刻会意,她仿佛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一般,朝着李乘风展颜一笑道:“那奴奴可占了宫主大大的便宜了!”
李乘风苦笑道:“也别自称奴奴了……”
赵飞月笑道:“那师姐可就得罪了。”
李乘风赶紧打蛇随棍上:“那还望师姐送我们回去,藏剑阁上下,感激不尽!”
赵飞月微微颔首,一把抓住李乘风的手,微微一笑,其笑仿佛百花齐放,灿然若华,只看得李乘风这等从小在花丛中打滚的人都呆若木鸡,如被摄魂。
赵飞月道:“那师姐便送你先过去。”说罢,她身形一闪,带着李乘风便朝着传送区飞了过去。
这一次飞行,李乘风可感受不到那么多的拉扯力量,他呆呆的看着跟前那个时不时偷偷看他一眼的女子,心中沉重如有千斤巨石:自己这样说,虽说事急从权,可……将来可如何是好?
这般欺骗她,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这究竟会是情缘还是孽缘?
李乘风胡思乱想着,一时间已是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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