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走了半个月,腊八都过了,众人才回到京城。
金陵城下,叶昭清楚又响亮的声音高呼:“凤鸣公主回京,打开城门,接驾。”
城门徐徐打开,城门司首将王辉带着众将跪地迎接。
清秋策动马儿,向城内走去。
百姓听说凤鸣公主取得了关中五国贸易关隘权,纷纷夹道欢迎。
大梁百姓对这个公主是万分敬仰,也是百姓心中大梁未来最合适的君王。
路边买菜的、卖肉的、商铺里、买卖东西的人停下手中的活计驻足观看。
这时路边一麻衣女子跟着旁边的一群妇人指着东方说着:“哎?这位官人怎的从前没有见过,其余的武人从前公主出征都是见过的,唯独这位官人穿的和公主一样,又着文人服饰,长得还这么俊俏,莫不是公主选的驸马吧。”
其余妇人听了纷纷笑了起来。
“这官人也配得我们大梁公主,只是不知是否全然不会武,我们公主那可是文武双全,若驸马只文,反而有些不配我们公主了。”
百姓对于清秋身旁的男子猜测万分,清秋也侧耳听了些声音,故意对着东方道:“你看,你穿文人服饰,百姓都夸你好看,以为你是驸马呢,可却穿文人服饰,又与我不配,”
“我都已经是公主的人了,还有配不配一说?”东方骑着马不看清秋昂首故作镇定的回道。
渐渐来到了未央宫门口,门口梧桐树排列整齐,未央宫以黑灰色为主色调,但也不失霸气,富丽辉煌。
议政殿中,梁帝穿紫色八十一条龙纹金绣连袖裳龙袍,端坐在上,大臣排列整齐等候清秋。
众臣从一品到六品官员齐齐都到了,平常只有一到四品官员才可以上朝,这次梁帝为了迎接清秋特意让这些低官也来了。
殿门口黄门高呼:“凤鸣公主携南宁侯及凤鸣军主将回鸾!”
清秋亦是回京路上装扮,窄袖短褂,银白色盔甲,头盔罩住清秋略显娇小的头颅,皮肤有点干燥,走在最前,叶昭,贺萧、龙甲紧跟其后。
“父皇万岁万岁万岁,儿臣出征归来,望父皇垂询。”清秋及叶昭等人跪在
阶下行礼。
而后叶昭声起:“微臣南宁侯叶昭参见陛下,臣护公主归来,不负皇命,特来向陛下复旨。”
贺萧、龙甲行礼:“臣凤鸣军主将拜见陛下。”
众臣在太师带领下齐下跪,高声行礼呼:“叩见凤鸣公主殿下,殿下归来,臣等恭贺殿下凯旋!”
端坐为上的梁帝,站了起来,忙道:“秋儿,上来,让爹爹看看。”
清秋起来小跑上前,叶昭等人谢礼起身。
“都起来吧。”梁帝对着众臣道。
随后,清秋站在梁帝龙椅下三台阶道:“关中地区关隘权已属大梁,中书门下宰执的各位大人下朝后速速选定堪任人选及相关事宜。”
中书门下宰执官员齐声遵旨。
清秋又示意贺萧将人带上来:“舅舅,清秋给您带了一份大礼!”清秋从刚才的和颜悦色变成冷厉的眼神。
只见,一个断臂男子和一个被枷锁束缚的不成人样的男子走上来跪了下去。
“这是巴林吗?他怎么这个样子了,公主这是为何?”太师迪力夏赶在清秋前开口并下去示意巴林起来。
“你还好意思问?”清秋咬着牙说,又道:“这两人在护西都孤独和平城之时,算计我与整个凤鸣军,差点舅舅就看不到我了。”
清秋说罢这话后,用手甩了甩衣袖。
“清秋,此话怎讲?舅舅都特意嘱咐巴林将军从首府护西城去照应你,是不是有所误会。”太师面不改色心不跳继续装傻。
“没有误会,证据确凿,平西郡公可以作证,现在我命令他在看守护西都护府,并且他还在护西城搜出不明来的一百万金,这又算什么?”清秋坐在搬来的椅子上说着。
清秋翘着腿又道:“每年朝廷给护西都护府军饷五十万金,这些金银我依照南宁侯的军队对比,五十万金是刚刚好的,绝不会有剩余,那么请问巴林将军,那多出来的?可别告诉我你是做生意或者通过关税私藏的。”清秋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巴林不说话也不做反驳,装出一副无辜样子,借着太师脱罪。
“那本宫就当你默认了。”清秋站起来,准备请旨
调查这个护西都护府。
这时迪力夏道:“陛下,这些钱财不过是边境官员为身后事作保障而来的,一般都是从做两国贸易商贾那额外收入,这在边境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至于谋逆暗杀公主更是从何说起,臣听说大渝边境有很多兵马越境,莫不是巴林将军为了保护工作,而中了大渝的计,望陛下明查。”迪力夏拜了三拜。
“哎?太师呀,还没定罪呢。怎么就开脱起来了,寡人知道,这巴林是你从草原带来的旧部,有些感情,可是也不能如此放纵,替他开脱,你这样让皇后在天之灵如何安息,以为自己的庶弟还没有成长。”梁帝不瘟不火的几句话,并且有意提醒太师只是皇后的庶弟,让太师无法多言。
“是啊,舅舅,吾只是说了下这些金银来历不明,还没说巴林将军贪污呢,才说要让监查院查查呢,还有就算贪污之罪没有,这谋反暗杀我这个罪过如何说?”清秋站起来说罢又徐徐坐下。
“清秋啊,你说巴林将军暗杀你,这又从何说起,巴林将军守护边境快二十载,北部、西部、东部更换了多次职位,那次不是恪尽职守,这次可有证据可有人看见了?”太师迪力夏又开始辩驳。
“舅舅,清秋若没有,怎好在大殿上就审问呢?”说罢,忙又道
“凤鸣军被杀五千,剩余四万五的人马皆可作证,平西郡公亦可,如今投降的平城军更是可以。”清秋还是保持冷厉的样子,眼神里没有半分温暖,只有冷血和无情。
“都知道凤鸣军是你亲兵,他们证词又有何用,平西郡公如今在护西城远在天边,谁又知不是被你给制住了,清秋,舅舅知道你想整顿朝纲,你觉得巴林将军多年任边境之职一直平平无奇,没有功绩,但那次有乱,不是你去就是叶家去,哪有地方给巴林将军施展拳脚,如今却来责怪巴林将军了!”迪力夏极力的辩解着,一副小人做派。
底下迪力夏的党羽吏部侍郎康乐跪下:“陛下,巴林将军多年来的官员考核在朝中都是名列前茅的,臣不信他会作出这等事。”说完又磕了头。
“哦?你的意思是说朕的女儿编排巴
林阿尔?又伤了巴林将军?俗话说得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不会不懂吧,况且清秋没有编排巴林阿尔的必要!”梁帝锁承景知道想要拿巴林来掣肘迪力夏会很困难,要压过他们的朋党。
“好好好!”清秋鼓掌说着,“康侍郎真是清楚的很啊,你一个人侍郎职位如何知晓官员考核排名的?这种东西大梁从来都不公布,只有尚书、我以及陛下能看到,这种东西都是尚书直接面呈君上的,莫不是你有了什么别的方法?”说罢,清秋让殿前武士将康乐压入监查院。
大梁的吏部管官员考核,但是底下的小官只负责考核,但是排名及得分情况只有尚书自己排次自己知道。
“太师,看看这是什么?”清秋接过叶昭手中的信函,里面是巴林阿尔和迪力夏与犬戎大渝的书信。
里面明确提到了收受贿赂,派人暗杀清秋等内容,并且私下的私印也盖在上面。
“现在有什么要说的?”清秋冷冷的望着迪力夏说道。
“印章是可以作假的,这又算什么?”迪力夏还不死心,狡辩着
“我能证明大渝的印章是真的!”突然大殿门口一男子大声道。
东方此时换了暗蓝色攒金龙纹大袍,下着宝蓝色下裤,戴着白玉盘龙宝冠,走至殿前,向梁帝作揖。
“你是何人?对吾皇竟行此礼?”迪力夏呵斥。
“吾家主人,乃大渝皇帝陛下东方梧!”半夏跟在身边高声呐喊。
“原来竟是你,从前在大梁和清秋玩耍时还是顽童,如今竟也登帝位了!”太师用轻蔑的口吻说着,嘲笑他从前孩童时还是自己晚辈。
哗啦几声,只见宝剑出鞘,剑身反光一闪,剑架在了迪力夏的脖子上,“放肆,吾皇与梁帝是平起平坐,休得你这般放肆?”半夏执剑眼神狠厉地说着。
“太师妄言了,大渝皇帝是寡人请来做客的,之前清秋代表大梁出巡大渝,今日也是我们做东道主了。”梁帝警告迪力夏,并给了个眼神说着。
“是了,刚刚凤鸣公主的信函上大渝的章印我能作证是真,巴林阿尔暗杀凤鸣公主我也能作证。”东方示意半夏放下
剑,说着。
“太师可相信?梁帝可相信?”东方做作的朝迪力夏一憋。
听了这话,巴林阿尔闭上了双眼,知道已无力回天,众臣没有多余人出来,八成的大臣都是忠于梁帝和锁清秋的。
迪力夏亦不多说,心里想着,就算查出来,也杀不了他。
毕竟清秋外祖父现如今在草原还掌大权,外祖父亦是迪力夏之父,梁帝和清秋不好也不敢杀他,最多也只能将迪力夏遣送回草原。
“是了,当天若不是大渝皇帝,吾可能就不在这和众臣说话了!”清秋顺着东方说着。
“好了,今天之事,朕知道了!”梁帝说罢,又顿:“巴林阿尔、王力交由监查院、吏部、大理寺、刑部审查,由陈宰执主理。”
“至于太师,信函既确认为真,那么通敌确凿,至于通了什么,由兖王联合监查院、吏部、刑部、大理寺、刑部审查,暂时落迪力夏太师、燕国公之衔,黜巡防营主领之职,等候审查。”梁帝宣布了最后的政令。
殿下群臣跪拜齐呼:“是。”
“舅舅,您走好,若是您要回草原了,那么清秋自当送您。”清秋站起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迪力夏也没恼,很平淡的走出去。
“今日朝会就到这吧,晚上设宴,迎接大渝皇帝,众卿家记得。”梁帝锁承景让大太监李文扶着走入后殿。
众臣退去,殿中只余清秋、叶昭和东方,清秋嘱咐旁边下人:“来人,去收拾宁华殿让大渝皇帝住下。”
清秋示意自己要去找父皇,“我先去了,你自己顾好自己。”
两人会心一笑,今日的两人一起同仇敌忾,一起面对困难,这让两人觉得互相又近了许多。
东方走出殿中,觉得今日和清秋的配合非常好,看着外面郎朗晴日,觉得心情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