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布拉戈维申期克市后,就有苏联的军部人员来接,乘军机前往不知名的方向,再改乘船,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季椽和宋冀宁已经不知自己来到何处。乐+文+.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研究所,一半在陆地,一半连接海面,季椽远远望去,看到数艘军舰的身影。
“不要东张西望。”带季椽来的华方人员警告。
季椽立即转回头,闷不吭声的跟着他们走。旁边的宋冀宁拍拍季椽的头,让他别放在心上。
经过几重关卡后进入地下建筑,又绕过几道走廊,进入其中一间研究室内。
研究室中布满了各种仪器和电子半成品,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一名年约五十,穿着深棕色连体工作服的工程师走过来,用俄语问:“周,你把人带来了?”
“对,谢尔盖,就是他们。”周姓办事员让开一步,露出季椽和宋冀宁两人,用俄语洋洋洒洒介绍了一番两人。大意说两人很优秀,是他们华国研究院看好的未来人才,希望谢尔盖能够多多指导他们。
谢尔盖摆摆手:“学到多少得看他们自己,我不会特殊关照的,另外他们会说俄语吗?”
季椽会,但他身处的环境本该是不会的,因此他只能装听不懂。宋冀宁则完全听不懂,只见带他们来的办事员和那名年长的工程师说了几句话后,工程师皱眉,过了一会,用英语对他们说。
“我只给你们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内必须学会俄语,否则我懒得教你们。”
用英语说话时,他脸上带着些不甘不愿的神态,似乎只是用英语说话都能让他生气。而且这两个学生来苏联学习却只会英文,就更让人生气了。
这要求有些过份,但以前华国送来的留学人员,至少都是会基本俄语的,这次送来两个不会俄语的留学生实在给人添麻烦。
季椽和宋冀宁此时当然不能说不行,要是敢拒绝,估计立马就会被送走。
和谢尔盖见过面后,周姓办事员便在其他士兵的陪同下,带两人前往住处。
一路无话,直到进入宿舍,苏联士兵离开,周办事员才对他们说:“这次是为难你们了,本来按正常程序,你们应该要上三个月的语言学校。但我们怕迟则生变,最近往苏联留学的申请全部被拒绝了,你们是最后一批,因为去年就签好的协议,否则我们再也没机会派人进来。”
见季椽和宋冀宁神色因他的话变得郑重,他板起脸,道:“所以这是死命令,你们必须在一个月内学会基本的俄语,并留下来!”
“是!”
“暂时不要考虑其他事,也不要打探任何消息,你们的当前任务就是好好学习俄语,让谢尔盖能将你们留下。”末了,周办事员神态又变得温和,说:“除了你们,其实这个基地里还有我们的5名研究员,他们比你们早几年来留学。不过他们是纯粹的研究员,在学习和研究上可以向他们求助,至于其他……就不要麻烦他们了。”
潜意思,研究以外的事情他们帮不上忙。
华国的5名研究员是晚上才回来的,四名男性,一名女性,年纪不一,但都很年轻,最大的也才三十来岁。
他们对季椽和宋冀宁两个后辈很关照,听说他们遇到的难题后,立即把自己当年学俄语的书籍和笔记都送过来。
“语言的话,先暂时会基础就好,但一定要记住重要的学术单词,以免在研究中出现失误。”
给了两人需要的笔记本,他们就匆匆离开了,吃过晚饭他们要赶回去继续工作。
季椽翻开一名前辈的笔记本,看到密密麻麻的单词注释。
“aвтomaтnчeckoeopyжne:自动武器,读音(阿夫特麦踢去给呀路人)。”
“噗……”季椽失笑,看向宋冀宁:“小宋哥你以前也是这么学英文的……”
宋冀宁笑着点头,他正在看的笔记本也有类似的读音标注,让他很有亲切感。在遇到季椽以前,他就是这么给英文标读音的,什么爷死,爸死,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学着。
但是前辈们不一样,除了读音外,他们还用中文写下了长长的一段注释。
两人继续往下。
“自动武器,包含枪管组件,缓冲装置,送弹机构,扳机机构,撞针机构,脱扣器等组件,优点是当利用连击射击时,可以减小子弹离散,增加武器自动射击的命中率。”
前一段只是普通的功能说明,然而下一段却是:“aвтomaтnчeckoeopyжne(阿夫特麦踢去给呀路人)对应工作:检查扣机与射击撞锤的紧密度,将脱扣器安装入掣子中。”
这里写的意思是,当听到aвтomaтnчeckoeopyжne这个俄语单词时,笔者应该做的工作。
季椽心中触动,继续往下,看到新的单词。
“ycтaлocтhoepa3pyшehne:疲劳破坏,读音(乌丝投哦夫麦路水泥)。”
这次季椽没笑,他继续往下,仍旧看到一大段详细的注释。
“疲劳破坏:指在远低于材料强度极限甚至屈服极限的交变应力作用下,材料发生破坏的现象。”
“ycтaлocтhoepa3pyшehne(乌丝投哦夫麦路水泥)对应工作:检查闭锁结构中槍机、槍机框和机匣等关键重要构件的载荷性,以局部应变法估算构件的疲劳寿命。”
季椽往后翻了翻,整本书都是学术上的单词,所有单词都标注有读音和注释,以及对应的每一项工作内容。
前辈们给季椽和宋冀宁笔记的时候,说这是他们刚进入苏联基地时做的笔记。常用语可以不懂,但学术单词必须牢记,因为不会有人慢慢给他们解释,做不好就走人。于是他们只能先牢牢记住这些单词,并注明听到这些单词的时候,他们应该做的工作。
看着这密密麻麻的说明,季椽可以想像得到前辈们是如何艰难的在这个苏联基地站稳脚跟的场景,他再也笑不出来,心中肃然起敬。
他前世在研究中遭遇的最大困境,也不过是有人想排挤他,或者侵占他的研究成果。和前辈们所承受的压力相比,他哪里有资格说自己遇到过困难。
宋冀宁也笑不出来,他拿到的那本笔记里不仅有文字注释,还有密密麻麻的手绘图,这位前辈生怕自己的工作失误,连每个动作该怎么做都详细的画出来。
“缘缘,我错了。”宋冀宁焦虑的扒乱自己头发:“我不应该来的,不应该因为觉得这很刺激好玩来的,我……我没有自信可以做到前辈们这么优秀。”
带着寻求刺激的心情进入苏联基地,以为自己是来冒险的,他感觉是对一直努力的前辈们的亵渎。
季椽放下笔记本,走到宋冀宁身前,用力拍他的肩:“冷静点,小宋哥!”
“缘缘……?”宋冀宁抬头,看到季椽严肃的脸。
“大伯选中我们,可不只是因为你觉得好玩,也不是因为你情报方面比我优秀。”季椽说:“别忘了,我们被选中的前提条件,因为我们是研究院的学生,他们认为我们能跟得上苏联的知识和技术水平!”
宋冀宁想了想,翻阅手中的笔记本,说:“我也觉得缘缘没问题,但是我……我行吗?看到这些笔记本,我对自己没信心,我做不到前辈们那么优秀……”
“那我们也来吧!”季椽从包里拿出两本笔记本,分别写上他和宋冀宁的名字,将其中一本递给宋冀宁。
“我们也和前辈们一起,学到多少,记录多少,看有一天,我们是否能与前辈们比肩!”季椽站在宋冀宁身前,看着他:“宋冀宁,你敢不敢比?”
宋冀宁接过笔记本,恶狠狠点头:“敢,怎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