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被眼前人弄得莫名其妙,他口气略有些不耐烦道:“不知公子是何意,在下萧澜,并非公子口中的林七。”
萧澜是傅宴随口乱诌出来的,他只是想知道为何眼前的人能如此确定他就是林七,以及这个林七到底是何人?莫非他与傅宴殊长得一模一样?
“萧澜?”没想到眼前人被傅宴的话逗得笑出了声,他瞬间变换了脸色,眼神阴鸷的看着傅宴。
突然,那人抬手握住了傅宴的脖颈,微微前倾,低声在傅宴耳边道:“林七,江舒白为什么会放过你?他是不是知道了真相?”
傅宴不知道自己倒了什么霉,他一头雾水,现在还面临生命危险,真是槽糕透顶,不过傅宴死不承认自己是什么林七,不然他觉得自己恐怕死的更快。
傅宴死死地抓住那人握着自己脖颈的手,但是他连凡人都不如,自然是白费力气,他满面通红,嗓音沙哑的挣扎道:“你到底是谁?什么真相?什么江舒白?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明白!”
周围路过的人自然也看到了几人的互动,其中有人想要上前阻止,但又怕惹祸上身,最终只能装出看不见的模样与傅宴等人擦肩而过。
眼见傅宴眼眶发红,快要呼吸不上来,那人身后跟着的护卫及时出言阻止道:“宋大人,不可,他现在和凡人无异,若是您再用力,他可能就没命了。”
傅宴听到有人为自己求救不禁感激的看向出言的护卫,但他下一瞬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傅宴不由得眼睛瞪大,在心中惊呼道:“宋大人?莫不是宋怀!”
虽然之前傅宴总是大言不惭的要亲自弄死宋怀,但他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用来迷惑江舒白罢了,哪成想自己有一日竟然会独自一人遇到宋怀。
傅宴对于自己的霉运简直要鼓掌称快了,这哪是要他死啊?这是要他死无葬身之地啊!
宋怀似乎听到了护卫的话,放开了紧握傅宴脖颈的手,他嗓音低沉,一丝温度也不带,冷得人发颤,“江舒白在哪?他为什么会放任你一个人出来?”
傅宴趁机挥开宋怀的手,他后退两步,仍旧死不承认道:“我真的不知
道,我不认识什么江舒白,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再强调一遍,我叫萧澜,并非你口中的林七。”
在此期间,傅宴暗自思考,想要理清现在的局势,宋怀背叛了傅宴殊,傅宴殊被江舒白抓住,按理来说自己此时应该是被江舒白抓住的傅宴殊。
然而宋怀却叫这个身体“林七”,那么只能说明当时宋怀给江舒白的并非傅宴殊,而是这个林七,那么宋怀为什么在背叛傅宴殊之后还将他藏了起来?
这是疑点之一,疑点之二是这个被藏起来的傅宴殊在哪里?他为什么放任宋怀在魔界为虎作伥,他死了还是被关起来了?
此时傅宴脑中闪过之前万俟麟说过的话,“似乎是为了救一个人。”,“只知应该是个死人,他放置尸身的地方颇为隐秘又设了重重禁制。”
傅宴心中震惊不已,难不成那人才是真正的傅宴殊?可是傅宴越发困惑,既然宋怀要救傅宴殊,为何当时要亲手背叛他?既然选择了背叛,又为何费尽心思的去救人?莫不是……因爱生恨?
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让傅宴不禁摇了摇头,他立刻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不过随后又觉得对于宋怀这种变态,爱而不得,心生怨怼,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但现在首要任务是保住自己的小命,傅宴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以至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一天舒心的日子都没有过过。
傅宴没有原身的记忆,并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林七还是傅宴殊,当初也只是因为江舒白叫他傅宴殊,他就默认自己是傅宴殊。
傅宴从未想过自己并非傅宴殊的可能,现在恐怕他要好好想一想才是。
思考时,傅宴下意识的打量着面前的宋怀,他一身银白色锦袍,带着厉鬼獠牙的面具并未露出真容,一双阴鸷浓黑的眼睛从面具的孔洞露出。
宋怀的眼睛仿佛没有眼白一般,只是无尽的黑暗,幽深浓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让人下意识想要后退。
傅宴这样想同时也这样做了,他真的被宋怀的眼睛吓了一跳,之前没注意还好,现在注意到了,傅宴的身体忍不住想要打个哆嗦。
看着
傅宴瑟瑟发抖的模样,宋怀忍不住挑挑眉,他嗓音愉悦的说:“林七,你怕我?是因为我留给你的东西吗?”
傅宴莫名其妙的想:什么东西?他现在被这个宋怀弄得满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东西。
说话间宋怀抬起傅宴的手腕,他仔细的看着傅宴手腕处浅淡的疤痕,有些意外的说:“没想到江舒白竟然帮你恢复了手脚筋,可惜,有的东西永远都不能消去!”
随着宋怀话音刚落,傅宴的衣物竟然被退到了腰间,他的上身在月色中赤/裸着,周围的人群被傅宴的举动吓了一跳,男子都及时的捂住了身旁女子的眼睛。
有些男人看清傅宴身上的疤痕后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只见傅宴赤/裸的上身遍布伤痕,横七竖八的遍布着许多刀痕,鞭痕,有的甚至有一指宽,看上去可怖极了。
可是那男子的脸却如坠入凡间的仙者,冷清漠然,气质绝佳,然而他身上的疤痕宛若邪魔一般,其间产生的反差让人忍不住将视线放在他身上,挪不开眼睛。
傅宴身上的伤痕最为显眼的一处便在他心口处,也就是宋怀口中留给他的“东西”,那是一寸长的剑痕,宋怀的“破云剑”。
事已至此,傅宴也无力辩驳,毕竟他身上的伤痕江舒白用了许多药物也无法为他消除,刚开始傅宴以为这是江舒白做的。
所以江舒白哪怕做了许多事情,傅宴也无丝毫的感动,只觉得他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现在看来这具身体上的伤痕原来是宋怀干得,甚至原身的手脚筋应该也是宋怀挑断的。
可惜,知道了又能如何,傅宴打不过宋怀,他们对在一起傅宴毫无胜算可言,傅宴轻笑一声,那么现在只能智取喽!
傅宴缓缓的穿上衣物,他冷漠的看着宋怀,用冷清的嗓音问道:“你想怎样?”
见傅宴承认自己的身份,宋怀也不再拐弯抹角,他像是看死人一般看着傅宴,“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还活着?”
宋怀皱着眉头,忍不住猜测道:“江舒白动了恻隐之心,不想杀你?”
“不,”傅宴摇摇头,他缓缓的为自己戴好面具,口气平
静的说:“哦,其实也可以这么说,他知道了我不是傅宴殊,所以才会放过我。”
傅宴的话让宋怀忍不住目眦欲裂,他揪住傅宴的衣襟道:“你说什么!”
“江舒白知道傅宴殊还活着,甚至他也知道你在找玄阴丹。”傅宴狠狠的甩开宋怀抓住自己衣襟的手,不知是宋怀抓的不牢还是傅宴用了全力,他竟然真的甩开了宋怀抓住自己的手。
傅宴不算说谎,江舒白以为他就是傅宴殊,而宋怀确实在找“玄阴丹”,至于他找“玄阴丹”来做什么,傅宴并不在乎,所以他说的掷地有声,仿佛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确实,宋怀下意识的将两件事想到了一起,他以为江舒白知道真的傅宴殊没有死,所以现在想方设法的想要置真的傅宴殊于死地。
宋怀瞬间慌了神,他还……还没有救活尊主,不可以,不可以再让江舒白伤害他,宋怀清楚自己并非江舒白的对手,他冷声问道:“他在哪里?”
傅宴瞬间就明白了这个“他”指的是江舒白,他在心中冷冷一笑,看来自己是猜对了,傅宴不禁声音愉悦的说:“算算时间,他三日后应该就能到。”
像是爆料不够一般,傅宴又向前一步贴在宋怀耳边轻声道:“哦,他似乎是为‘须臾之境’而来的。”
宋怀下意识认为江舒白是阻止他得到“玄阴丹”而来,他气的咬牙切齿道:“他敢!”
傅宴此时一定要让宋怀觉得自己还有用,所以他理直气壮的挑拨离间道:“他敢不敢,你三日后不就知道了。”
宋怀眼眶通红,他现在杀了江舒白的心都有了,敢阻止他救尊主的人,无论是谁,都要死!
宋怀并没有怀疑傅宴话的真实性,毕竟林七知道太多事情,也了解自己的性格,以往骗自己的人都魂飞魄散了,宋怀相信他不敢骗自己。
看着傅宴此时孤身一人,宋怀不禁奇怪道:“你怎么会独自一人在这里?”
傅宴早就想好了说辞,只等宋怀来问,他风轻云淡的开口道:“江舒白派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他想拿我当诱饵。”
果然,宋怀在听到此话后不禁向四周望去
,生怕自己中了陷阱,却听傅宴继续道:“好在我机智,甩开了他们。”
宋怀现在想先掐死眼前的“林七”再说,他面色不愉的盯着傅宴,看他如何解释。
傅宴则是可怜兮兮的示弱道:“你也知道我此时修为尽失,我只是想试试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恢复,毕竟没人能轻易接受从高处跌落,况且现在我命不久矣,没有几天可活了。”
宋怀知道这是实话,他刚刚探查“林七”的脉息时,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已经衰竭,哪怕现在他恢复了手脚筋,也没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