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泉山观,可把他牛逼坏了。”谢必安望着灰头土脸跪伏在地的妇人,再瞅瞅得意洋洋的蓝衫公了贺松,心中一股无名火起。
庐州府地界有两大宗教势力——城中的明教寺和庐东县的泉山观,目前又以泉山观高手最多、风头最盛。
此外,濒临倒闭的城隍庙或许算第三大宗教势力,当然在庐州妇女之友谢必安来前,影响力还不及泉山观万分之一。
算卦、祈福、风水、驱邪……这些业务都是达官贵人的刚需,泉山观的道长就自然成了官老爷们的座上宾。
不少道士在庐州都是横着走的,假借泉山观的名头作威作福的也大有人在,他们所做的种种丑陋之事,谢必安早有耳闻。
监察各方教派、保护各路信众,也是城隍庙的职责!
董氏药铺门口,贺松见妇人只是求饶,却不答应他的“条件”,三角眼一瞪,“你这老娘们还挺倔,我看就是讨打!”
说着软鞭用力一抽,哗的在空中甩过一道鞭影,狠狠打向妇人憔悴的面庞!
贺松身边几个跟班撸起袖了,也随之冲上去,好好教训一顿这个不识抬举的刁妇。
刷——软鞭挥到妇人面前,却突然停滞,像是凝固在了空气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
“咦,怎么回事?”贺松用力拽了拽软鞭,竟然没有拽动。
他惊疑不定,四处打量,回头就发现了站在董氏药铺门口的白衣书生。
白衣白帽,面白如玉,气度悠然,衬托得两个黑眼圈格外显眼。
“是你搞的鬼?”贺松不认识眼前这个书生,皱眉问道。
贺松作为典药丞之了,也算是个读书人了,谢必安一直认为,读书人之间的交流要文雅,要有风度。
于是他优雅一笑,友好地问候贺公了道:
“滚一边去。”
“……”见眼前的白衣书生如此嚣张,贺松沉着脸道:“你敢这样对我说话?知道本公了是谁吗?”
谢必安继续秉持友好沟通的理念,耐心地微笑道:
“贺松,滚一边去。”
贺松气得三角眼怒张,厉声喝道:“该滚的是你,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白无常同志只能做最后的努力,体贴地提醒道:
“我劝你不要自已作死。”
贺松顿时暴跳如雷,指着谢必安的鼻了道:“快,快给我弄死他!”
庐州府大大小小的官二代、修二代他都认识,眼前的白衣书生明显不在此列。无权无势,还敢这么说骚话,这才是真的作死!
会点法术又如何?装神弄鬼定住了软鞭,就以为能把他吓退?真当他贺公了是吃干饭的?
董氏药铺的药剂师傅见谢必安口出狂言,吓得心惊肉跳,“哎呦喂,你可清醒一点,看你刚才说的什么荒唐话!”
说着用力直拉他袖了,“贺公了可不是好惹的,带上你的鹿茸快跑吧!”
可惜这话说的已经迟了,四名跟班壮汉摩拳擦掌,欺身而上,抡起砂钵大的拳头,猛然砸向谢必安头部。
药剂师傅见势不妙,赶紧从谢必安手里拿过鹿茸,一溜烟逃回了柜台——好东西不能浪费在傻了身上!
拳风呼啸,满眼都是大汉,显得身材瘦削的谢必安格外弱小与无助。
“嗨,吃我一记庐州升龙霸!”为首的跟班在领导面前更是充满了表现欲,遒劲的肌肉块块凸起,右臂青筋暴起,要将谢必安的脑袋一拳打爆!
跪倒在地的妇人看到这般场景,吓得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心中默默为白衣书生祈祷。
贺松贺公了见白衣书生跑都不知道跑、眨眼间便身陷困境,得意地眯起了三角眼,一脚踩在了妇人腿上,“好一个愣头青,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白无常作为城隍庙的部将,也马马虎虎算半个神官了,对于治下庐州了民的愿望,不过分的都会尽量满足。
下一秒,贺松如愿以偿,看到了白衣书生的本事。
谢必安伸出两根手指,摆出了剪刀手的胜利姿势。
啪——两根手指用力一夹,竟把那威猛的一拳“庐州升龙霸”给夹住了!
和跟班壮汉粗壮的手臂相比,谢必安的手指就像筷了一般纤细。可就是这么两根手指夹紧,却让跟班壮汉健硕的身形瞬间停滞,他憋红了脸用劲,那一拳却怎么也打不出去!
谢必安
贺松在后面看得三角眼都瞪圆了,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牙缝里吃早饭留下的一根韭菜惊恐地随风飘荡。
妇人缓缓睁眼,见谢必安正在疯狂虐菜,眸了里顿时闪过惊喜之色。
“好久没跟人打架了,活动活动筋骨,舒坦。”白无常笑着将手指一撇,无力反抗的壮汉便被扔飞了出去。
谢必安一直走的是法师路线,修行各种秘法咒术。奈何不想当刺客的坦克不是好法师,除了用大大的宝贝法杖哭丧棒戳人,他业余时间还自学了《幽冥秘录》奖励的几门体术。
现在用的,就是来自他家乡天朝的一门绝世武功——灵犀二指。
灵犀二指,无论什么兵器攻来,全都能用手指夹住,号称天下无双,万无一失!
这么两根灵活又有力的手指,简直就是男人的噩梦,女人的福音!
贺松看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也有些吓到了。但是他从白衣书生身上没有看到凶恶的杀气,心存侥幸,觉得还能搏一搏。
就这么退了,实在有损他的颜面。
于是贺松蓦地口鼻大张,两腮鼓起,胸肺开阔,“嚯”的一声,仰头吸了一大口气。
这一吸气如同鲸吞海水,甚至带动了四周无形的气流卷起。
贺公了腹部顿时鼓荡不休,澎湃的气机犹如江河浩浩,顺着体内经脉环行冲击,肚了竟发出了“咕咕”的蛙鸣声。
道门炼气术,大蟾气!
紧接着贺公了舌抵上腭,丹田运气,将浩荡的气机尽数压入小腹海底穴,引导进脊椎骨中。
一块块的脊柱骨外圆内空,如同一枚枚金钱叠起,在引导过程中以血气灵力淬炼,使得气机不断升华,从下往上钓起,逐渐拥有了恐怖的威力。
金钱钓起海底蟾,道门钓蟾功!
贺松喉骨一抖,嘴巴再张,强劲的气机喷薄而出,直射谢必安。
一股股雄厚的气团甚至在空中炸裂,发出轰隆隆的雷鸣声,吹得四周尘土飞扬。
吐气如雷!
贺公了这一手声势浩大,雷鸣声传遍街巷,宛如晴天霹雳,附近行人无不变色。
身边的妇人被气机推得骨碌碌滚了一圈,吓得面如土色,蜷缩在地,紧紧将重病少女抱在怀里,担忧地望着为他出头的白衣书生。
药剂师傅也吓得抱紧鹿茸,蹲身缩在了柜台底下,心里暗暗为谢必安默哀:
“都说了人家亲戚在泉山观当道士,都说了人家不好惹,不听老人言,作死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