鹂歌去到船尾抱来竹竿放在甲板上,林玥儿头上戴着斗笠开始扎竹排。
原烨也来帮忙,“你们这画舫绝对是我这么多年在扬州见过最好的画舫,装饰最好,装备也是最好的!”
“原来樾弟你还会扎竹排,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苏绪风也想加入进来。
林玥儿忙的连头都没空抬,“不用,很快便好。”
确实很快就好了,还很结实,正好长孙曦和楚绎又带了人回来,被雨淋得狼狈不堪,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从额间滴落,“这竹排来得正好!”楚绎拎起竹排就要往洪水中丢。
“等等!”林玥儿拿一根绳子绑在上面,“就这么一个,漂走了我可不管。”
长孙曦上去不由分说抢过林玥儿手中的绳子塞到原烨手里,“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小心被拽下河,宁师兄还是回船舱喝药去吧!那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林玥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带着竹排再次下水,你拿绳子就拿绳子,这种时候还能记得讽上几句还真是难为你了!
原烨拉着绳子笑着来打圆场,“这洪水比前几年大多了,不过公子扎的竹排着实不错,以前经常扎?”
林玥儿整整头上的斗笠,系上披风,“在下长在吴郡,不常扎,但也玩过几次,让原老爷看笑话了。”
“原来如此,竹排确实吴郡那边更常见,扬州的江河上都是些画舫,真希望有机会可以去吴郡看看。”原烨一脚抵在船舷上,双手青筋暴起,一边还和林玥儿攀谈闲扯。
长孙晟看了看那边紧急的情况,再听听这两个人的谈话,鲜明的对比就是这个了吧,“不如本王也来帮帮忙吧!本王虽然手不如宁师兄巧,但力气还是有的。”
原烨二话不说往旁边侧侧身,“好啊!站这好使上劲。”
长孙晟搭上手,被绳子扯的往前走,不得不也抬脚抵在船舷上。
原烨瞄一眼长孙晟,哈哈笑道:“二殿下果然是不错!”
鹂歌凑近林玥儿小声说悄悄话,“少爷,原烨这是故意的吧!”这原烨是想着自己也没几天可活的那不如在生命的最后放肆一把,机会摆在这,不整些什么岂不要留遗憾到下辈子。
长孙晟当然也发现这个胆敢以下犯上的原烨稍稍松了手,哼,等到了吴郡有你好看的!但面上还是咬牙切齿的笑笑。
加上了竹排可以一次就带上三四人回来,在最后一栋屋子被冲倒前终于救回了所有百姓。
就在众人感谢欢呼时,林玥儿回头示意鹂歌一眼,接下来他们可不会回去了。
上午鹂歌直接揭了花瓶才找到机关,但这次林玥儿已经事先告诉了鹂歌简易的开启机关的位置在哪,一阵轻微摇晃后,画舫加速向前进。
大多数人都是对长孙曦和楚绎多次言谢,长孙晟可惜晚了一步,双手都磨破了,还是在这些百姓心中输了一成,但仍旧象征性地鼓鼓掌。
人生有时候得绕些弯路,虽然这场策划比当时最初所想麻烦些复杂些,但是得人心者得天下,既是出了京城,天时地利人和,总不能不带些东西回去,比如江南一带百姓的人心。
一直关心脚下洪水情况的云霄最先在混乱中发现船怎么往前走了这么多!
“不是,那个撑船的,这画舫怎么往前走了这么多,快想办法回去啊!”云霄跑到船尾看着快速往后退的屋舍,仿佛人生都无望了,他只是来这里收钱的,怎么不是刺杀就是被困洪水,他可是大夏二王子,这启国算是惹着他了!
原烨一听配合地露出慌张的神色趴在船舷张望几番,赶忙捞起他的木桨插入水中尽力补救,然而没用,什么都制止不了画舫的机关运行。
“不行啊!洪水太大,我已经控制不了了!”原烨回头对他们表示无能为力,面如死灰。
“怎么可能?”楚绎身上还在不停滴水,披头散发,直接冲向原烨,手已经举起下一秒就要抓起原烨的衣领,但突然楚绎余光注意到这么多百姓刚刚视他为英雄,若是他这一手下去岂不是毁了自己的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光辉形象,关键时刻,楚绎只是伸手帮原烨整整蓑衣,“之前我们又是怎么回来的?那时不是还好好的吗?”
原烨眼中的笑意一转而逝,为难地开口,“小侯爷,午前水也没这么大,而且那时人也没这么多啊!”
楚绎忧伤的转头看着甲板上的人,“怎么办?”
林玥儿想了想,问鹂歌,“你不是之前把整艘画舫都搜过一遍吗?这船上还有多余的船桨吗?”
“对啊!有的!”鹂歌又蹭蹭跑去拿来了四只桨。
林玥儿拿起一只桨在手上掂量掂量,“我们一起划吧!尽人事听天命。”
“也只能如此了。”楚绎也拿起一只桨迅速开动,长孙曦又一次抢过了林玥儿手中的桨,“宁师兄也就剩十根手指了,还是找准自己的位子吧!”
“听四殿下的意思,看来您是找到了自己的位子了,那四殿下您慢慢忙活吧!”林玥儿转身回到船舱里,让鹂歌去照顾百姓。
剩下的两只桨都被两个强壮的扬州人领走,五个人开划,大汗淋漓,其他救上来的百姓自发在外面为他们喊加油,累了就再换一个人,场面挺壮观,但和林玥儿的机关比起来,尽人事后终究还是得听林玥儿的命。
画舫顺流而下,用个两个时辰就可以到吴郡了。他们坚持了半个时辰,后来就放弃了,等到了吴郡渡口再想办法吧!
夜幕降临,雨终于小了些,他们也接近吴郡渡口了,水流没那么急,在原烨一人的努力下,画舫终于靠岸了。
一个小孩在下船的时候问他的娘亲:“娘亲,为什么我们不早靠岸?”
林玥儿正好经过,蹲下笑着和小孩解释道:“因为这个船是小侯爷抵了几袋金子才租到的,可不能随意靠岸后就丢在一边,到时候小侯爷只怕会想不开。”
京城自从他们几个重要人物走了后就有种少了灵魂的感觉,连茶馆里的说书先生都没东西说了,只好开始将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皇宫里还是一如往常的肃穆庄严,魏总管刚刚收到信就赶着去和长孙启汇报,“陛下,扬州那边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