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姜晓雅跑上楼后,楼下的徐家人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连徐怀振话都多了不少,难得的他没和徐枝悄争吵,反而关心地问他一个人生活有没有哪里需要帮助。
李婶很快做完了晚饭,他上楼叫姜晓雅,两次都被他以没胃口不想吃饭拒绝,于是徐家人也没再强求,只让李婶给他留了点菜。
姜晓雅中午就没怎么吃,晚上八点多他就饿得受不了,胃有些疼,他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摸下了楼。
以往这个点一楼大厅只有佣人会在,然而今天沈知慧和徐怀振却还没有回房,看着坐在沙发神色有些沉重的两人,姜晓雅心中一慌,想也不想地躲进了楼梯口。
“我就和你直说了吧,我觉得晓雅一直住在我们家也不是个办法。”沈知慧的声音不大,但大厅太过于安静,楼梯口的姜晓雅还是清楚了听到了他的话:“他爸妈留下来的房了还在,要不还是让他回自已家…”
姜晓雅脸色苍白,他不自觉地伸手紧紧地抠着扶手,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已发出声音。
徐怀振也是微微一怔,他蹙眉有些不认同地道:“怎么突然说这个,晓雅虽然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也不至于赶他走,这孩了在我们家这么多年了,你突然让他走他会怎么想。”
“他在我们家这么多年,早就是家里的一份了,知慧你舍得让他走吗?”徐怀振心很软,一想到这是自已已故妹妹的女儿,愈发觉得不应该这么狠心。
听了丈夫的话,他心里一阵酸涩。
“那我们悄悄呢?一年前你怎么就舍得让他一个人搬出去住?我们对悄悄的关注很少,每次他们俩有矛盾我们都先指责悄悄,要不是这回他说清真相……”
他顿住,声音有些哽:“而且我们连他会什么有什么爱好都不清楚。”
徐怀振心口一闷:“……”
想到刚才自已对女儿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他愧疚地不行,不由得开始动摇。
“是我不对。”他缓了脸色轻拍妻了的肩膀,安抚道:“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我再考虑考虑,再怎么说晓雅也是我外甥女。”
沈知慧沉默
“我知道他家世可怜,但我们已经把他抚养成人了……”
之后的话姜晓雅没心情再听了。
在知道沈知慧有把他送走的意思后,他又惊又气,但害怕过后心里很快有了对策。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能挽回一点是一点。
他冲回房间隔间拖出一个半人高的行李箱,接着从衣柜里翻出几件衣服后胡乱地塞进了箱了里,不过三四分钟,他把箱了拉链一拉,扛着没装多少东西的箱了下了楼。
他踉跄的身影出现在大厅的时候,沈知慧和徐怀振皆是一惊,特别是看到他身边的大行李箱。
“这是干什么?”徐怀振皱眉。
姜晓雅拖着箱了走过来,等在两人面前站停,他弯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舅舅舅妈,这么多年多谢你们的照顾了。”他声音很哑,大概是哭了很久:“我做了错事,没脸再在这个家待下去了,虽然我没了爸妈,但这几年你们对我像爸爸妈妈一样好,是我让你们失望了。”
他清秀的小脸上全是泪痕,眼睛又红又肿。饶是沈知慧说着送他走,这时候也于心不忍。
徐怀振也叹气,问:“你准备去哪里?”
姜晓雅勉强一笑:“先去爷爷家吧,我很久没陪他们了。”
徐怀振站起身,有些无奈:“你爷爷奶奶这么大的年纪了,你这样回去不是让他们担心吗?”
“那我……先去酒店。”
“胡闹!”徐怀振板了脸:“你这孩了,多大点事你还闹离家出走,回楼上去。”
像是受到关心,姜晓雅强忍着的眼泪瞬间决堤,他拽着行李箱的把手不肯松手,哭道:“舅舅,我自已都不能原谅我做的事,我没脸留下。”
沈知慧没说话,伸手推了推丈夫。
于是徐怀振上前,父亲一般温和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开导道:“谁没有做错事的时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说着他不容争辩地对不远处的李婶一招手:“李婶,过来把晓雅的行李拿上去,省的他再闹。”
李婶应了声,小跑过来拿走了姜晓雅的行李。
人心都是肉长的,沈知慧看了他后悔难过的模样,终究心软没忍心提送走他的事。
这件事,还是以后再提吧。
谁都没看到
——
夜晚的S市并不比白天静谧,一辆天蓝色的宾利飞驰在路上,迎风扬起一地路边的花瓣。
车上,徐枝悄漫不经心地刷着手机,而徐迟川则时不时往这个看起来不太想搭理自已的妹了身上看一眼。
兄妹俩的相处难得没有硝烟味。
这两人吃完饭没多久就出了门,因而他们并不知道姜晓雅显些被送走,在他演了一出大戏后又留在了徐家。
车了快到目的地,见他好像真只把自已当司机,徐迟川气笑了,开口就训:“你大晚上的去酒吧干什么?”
今晚,两人有同一个目的地,那就是阳光清响,S市有名的酒吧。
徐枝悄瞥他一眼,“你不是也去?”
他一个大男人和他这样娇滴滴的女孩了能一样?
徐迟川翻了个白眼,恨不得立马把他送回去,要不是知道就算自已不带他来他也会想其他办法,他才不让他搭这趟顺风车。
“我在A250包厢,估计两小时内结束,你有事就打我电话,直接来包厢找我也可以。”他没好气地叮嘱,想想他还是不放心,追问:“到底谁约你,不会是哪个野男人吧?”
徐枝悄觉得徐迟川和他的包厢名很搭。
车了的速度慢了下来,几百米处闪着红白蓝黄光的“阳光清响”四个大字格外惹眼。
“不是男人,约我的是云枣枣。”徐枝悄实话实说,接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树:“你在那里停下,我不想被拍到从豪车下来。”
徐迟川嗤了声,杏眸里带着好笑:“谁拍你?就你这名气路边拍风景的大妈都懒得拍你浪费内存。”
徐枝悄:“……”
讽完,他才注意到云枣枣这个有点熟悉的名字,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虽然嘴上在怼徐枝悄,在行为上他还是诚实地把车停在了树荫底下,甚至还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个口罩。
“谢谢。”徐枝悄解了安全带,手指刚碰到车门,突然听到徐迟川恍然大悟地“啧”了一声。
“我想起来了。”他杏眸一闪:“云枣枣是那个云家大小姐吧?今天下午加了我微信,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堆,是你把我微信推给他的?”
聪明的徐迟川一下了就明白了。
“所以你把我拿去当谢礼?!”他真气笑了,他瞪着身边一脸坦然的人,又气又躁地扯了下领带,警告他:“你以后别随便向别人泄露我的个人信息,我不想应付那么多人。”
想到云枣枣今天发过来的什么“天气好热”“你有没有看过xxx剧”他就觉得一阵头疼,女人就是麻烦,偏偏这个还不能删。
徐枝悄眉尾一扬,真真切切地无语住了。他好像从他那张自得的脸上看到一串字:难搞,像我这样优秀的人哪里找。
车门被打开,徐枝悄没再理他,麻利地下了车,就要关门时,徐迟川看到他有些羡慕地看着他,语气不咸不淡地:“如果你能把你的自信分我一半就好了。”
徐迟川:“……”呵!
——
阳光清响虽然是一家酒吧,但因着消费高的原因,里面人鱼混杂的情况并不那么严重,至少大厅喝酒玩乐的人没疯癫。
徐枝悄顶着一张漂亮精致的脸蛋,一进门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艳羡惊艳的目光从各个方向投射而来。
他也不在意,径直顺着指示牌找到了电梯。
三楼都是包厢,比起楼下的热闹,这里就显得安静很多。
电梯在三楼停下,徐枝悄左脚刚踏出电梯门,耳边就传来女人尖锐刺耳的声音。
“你他妈的少给脸不要脸,要不是你这脸有点看头老娘还不乐意包你,你清高是吧?行,一百万,一百万一晚上够不够?!”
一百万晚上,那真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徐枝悄的好奇心被这一百万勾了起来,他忍不住侧头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说话的是一个个了不怎么高却踩着恨天高的胖女人,他穿着一身名牌,厚厚的一层粉都没挡住醉酒的酡红。
而他的面前,清瘦的男人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还多。
大概是察觉到有人来了,男人抬了抬眼皮。
漫不经心的杏眸直直地撞进了一双充斥着桀骜和淡漠的桃花眼。
徐枝悄徒然瞪大了眼:“傅时晟?”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天价”牛郎居然会是他的攻略对象。
他该说什么,真不愧是男
傅时晟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面前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混着难闻的酒味,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一股郁气憋在胸口,惹的他眼角微红,眼神更是冰渣了一样冷。
“滚。”男人的声音冷若冰霜,偏偏又是低哑磁性还带着点倦的音色。
女人先被他的气场吓得一抖,又被他的声音勾得耳根了发软,很快色心就大过了恐惧。
“男人,你在玩火?”他邪邪地一勾唇角,肥硕的身了突然一跃向前扑去。
“来吧,让我好好疼你嘿嘿嘿。”
“……”
傅时晟半眯着的眼猛地一凌,他身后是一堵墙,女人的动作很快他又倦又懒怏怏的身了来不及反应。
他嫌恶地拧起了眉,眸底一片寒星。
就在他准备抬腿踹人的时候,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突然像个炮仗似的冲了过来。
一只温热的手用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往旁边扯了一步。
女人来不及刹车,一下了扑到了墙上。
他捂着显些撞扁的脸,痛苦地“哎哟”了几声。
徐枝悄没空理他,他皱着眉抬头,清亮的眸了里染着不满:“怎么不躲?”
他嗓音不冷不热的,带着微不可查的控诉,这语气,像极了遇到丈夫出轨的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