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昨晚之前,翟溯天一直以为应麟的亲生父亲已经死了,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在查陆巧的男朋友时,总也查不出是谁。其实,应麟与自己的做亲子鉴定得出非父子关系之后,他还托人暗自做了亲缘鉴定。
他生性多疑,虽然喜欢应麟的资质,觉得这样的养子比亲生子对自己更有利,但也不是个傻子。自己儿子被换了,还换来一个有天生阴阳眼的,这样的好事让人欣喜,同时也带着阴谋的味道。
太巧了。翟家正好有阴阳眼的血统。
家主的位置不止光鲜体面,还能权力在手,多少人眼红。翟溯天知道,想将他拉下来的人不少,但能做到的一个都没有,连翟溯渊都败在他手里,还有谁能与他争锋?
可如果有人舍得拿亲生孩子来换他的孩子呢?这样一来,二十几年后,家主的位置不是还落到手里,还是他翟溯天拱手相送的。翟溯天将心比心,如果是自己……他也舍得!
不过换在自己身上,就不太让人高兴了。想想吧,自己苦心苦力将孩子养大,结果是为他人做嫁衣,到时候多亏!
而且做父母的争权夺利,最后还不是为了孩子嘛?他奋斗一生,最后给别人培养出一个家主,那不得气死!
所以,翟溯天给翟应麟和他做了亲缘鉴定,不过最终证明两人并没有亲缘关系。
那么应麟的阴阳眼资质真的是巧合了,翟溯天这才安心,相信孩子互换是应麟的生母为了给孩子一个好的未来做出的行为,而不是一个针对他的陷阱。
万万没想到的是,应麟还真的是翟家血脉,还是他的仇敌翟溯渊的儿子!
收到消息的翟溯天手脚发抖,灵魂差点出窍,被惊的!这样大的消息把翟溯天砸得满头金星,缓过劲来才来判断消息的真假。
让人意外的是,消息是他的亲生儿子虹臻传过来的,他刚想问个清楚,却发现电话已经挂断,再拨过去已经打不通了。他只好让自己冷静下来,耐心回想刚刚虹臻说的那一番话:
应麟是翟溯渊的儿子,翟溯渊七月十五要出手,利用子母破命阵对付自己。
子母破命阵?一听就不是好东西。
不过这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翟溯渊竟然还没死,翟溯天立即决定亲自去征东一趟,证实这个消息。今天都七月十四了,天也快黑了,时间已经不多。
瞒住妻子儿子之后,翟溯天带上自己信任的手下前往征东,在路上的时候也没闲着,花钱雇佣人打听来的消息陆陆续续传过来。越接近征东,翟溯天越紧张,直到拦到了翟溯渊的车,他才真正呼出一口气。
看着那张陌生的脸,翟溯天仍然认出那双眼睛——狠戾的孤狼的眼神。
他忍不住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好似昨夜到今早这短短一段时间里的焦急忙乱全都没有存在过,此时的他从容镇定,挥手的动作也大气豪迈:“抓起来!”
可是早上的意气风发显然在此刻被毫不留情地拍散了,瑞和说完那番话,翟溯天的面子过不去,脸一下子就黑了。
“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请离开吧,我还有工作。”瑞和丝毫不在意,也不想和翟溯天多说话。他之所以将事情告诉翟溯天,只是想报复翟溯渊。他理解那种人,那种藏在阴沟里汲汲营营地算计着的臭老鼠,一直自欺欺人,以为自己天下无敌。自己断了翟溯渊一只手,在他体内留下了致命的兰火,这是一重报复。
另外一重报复,自然需要翟溯天登场。瑞和相信,翟溯渊在死前一定能经历一番刻骨铭心。
“虹臻。”翟溯天深吸一口气,“好吧,我还有几件事要问你。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无可奉告。”
“虹臻!”翟溯天苦口婆心,“是谁告诉你的?这种秘密寻常人不能知道,我担心有人在背后使坏,故意将消息泄露给你。”
“放心,我不是听别人说的。还有别的事情吗?”
“他身上有些不对劲,经脉里有蓝色的火在流动,已经快将他的丹田烧毁,经脉也毁了大半,那是你于穷海领悟到的兰火吗?你竟然能直接控制它,那不是单纯的兰火咒对吧?”
“无可奉告。还有事吗?”
“没了,那我走了,你好好保重。”翟溯天也不是没脾气的人,人家都摆明了不想认祖归宗,也不想跟他这个生父有瓜葛,态度高傲,问什么都不耐烦,嫌弃就直晃晃地摆在脸上,他又何必自讨没趣!
看翟溯天转身离开的背影,瑞和琢磨着:“他会怎么对待翟溯渊呢?”
当然是除之而后快!
翟溯天回到秘密处所,一进门就问:“问出来没有?”
“家主!”“家主好。”手下们纷纷站起来对他行礼,其中一个道:“没有,骨头很硬。”
“他丹田经脉的情况呢?”
“丹田全烧完了,经脉也尽数枯竭。”回答的手下语气中带着畏惧,“家主,您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吗?”
翟溯天没答。其实他很是扼腕,如此厉害的火他还是第一次见,甚至是闻所未闻,可惜亲生儿子对自己偏见太深,不然的话该是多么强大的助力。
“家主,少爷打来七次电话了。”
“说什么了?”
“前几个电话里,少爷问您在哪儿,最后两个,少爷说他正在来征东的路上。”
“乱来!”翟溯天伸手,“手机给我。”他自己的手机关机了,接过手下的手机后给翟应麟拨过去,“……应麟啊,你在哪里?爸这边的事情做完了,今晚一定赶得回去给你过生日。谁说的?”他喝道,“你在跟谁说话?我是你爸!你立刻马上给我回家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手机被他摔到地上。
“家主——”手下也不敢去捡,只问,“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是心腹中的心腹,所有事情他都知道,自然也为翟溯天担忧。“少爷不知道听了谁的撺掇,忽然闹着要来征东,您要赶紧拿主意才好。”
“你说得对。”翟溯天面露寒芒,“算了,也不用再审了,让他把翟家的势力名单说出来无异于让他自断臂膀,他不可能说的,哪怕留着给我添堵呢,看看,这不就堵上了。”
应麟还能是听了谁的撺掇?
果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就是养不熟。
“你去办,要确定他死得透透的,把魂给我拘起来,一丝儿都不能让他逃了!”
手下难得犹豫了一下,提醒:“少爷以后会不会怨恨您?”
翟溯天冷笑:“就是为了不让他怨恨,我才要赶紧弄死翟溯渊。那孩子我了解,我让他回家去,他必定不会听从,他性子倔,一定还在往这里赶呢。再多留一刻,就多一份麻烦,把人弄死烧成灰,我看应麟怎么求证。”
应麟怎么说也是他养大的,翟溯天将他看得透透的,只要死无对证,任凭他心里再怎么打鼓,他这股硬着干的劲儿就会退下去。
有时候想想还是挺悲哀的,亲生儿子对他不屑一顾,养子倒是养得尽得他的真传,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心不安,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好是坏。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对应麟起了防备心,而这份防备心在得知应麟的生父竟然是翟溯渊之后达到巅峰。
农夫与蛇的故事,从来就不只是故事。
就这样,自认为一代枭雄的翟溯渊就这样在经历了审讯的刑罚之后,不成人形地死在了偏僻的城中村出租房里,死后仍处于浑浑噩噩状态的鬼魂立在原地,受神秘力量的牵引瞬间消失,让正.念着收魂咒的翟溯天手下都愣住了。
站在旁边盯着看的翟溯天脸黑成破布:“胥云命香!大意了!”
胥云命香是章家独有的好物,他身为翟家家主,倒是从章家买到两根,那两根也是这一代里翟家新得的唯二两根了。都同为道门世家,世代有交情,按理说不应该只得两根,可惜两家在道门大比里结了仇,翟家的弟子不小心间接害死了章家的弟子,那弟子是难得的好资质,师傅又是章家家主的本家叔叔,两家的关系便冷淡了下来。
翟溯天压根就没想到,死遁近二十年的翟溯渊竟然也捏有一根胥云命香,这是在打他的脸。
“家主,怎么办?要不我这就去他的宿舍看看命香是不是点在那里。”
“早上去过,他那里干净得很,狡兔三窟,命香肯定被藏在另一个地方。”翟溯天果断道,“先放一边吧,把这具尸体收拾好再说。”人活着他都能随意捏死,死了他难道还能怕了?
翟家一个普通的弟子院落里,管事巡检一番院子后,确定弟子们都已经回到宿舍,就用一把锁把院子锁起来。他照看的这个院子住的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小弟子,这个年纪的弟子正是精力过分旺盛的时候,需要好好看顾,若是不锁着门,夜里瞎跑出去玩的孩子太多了。
等回到自己的房间,管事看见书架上的一个水晶摆件变成了淡红色,心一惊,赶紧往床底下某个隐蔽的地方按下去。书架那一面墙轻轻移开,露出一个高两米宽一米,深只有浅浅五厘米的凹进。
规则的方形夹层的底部放着一个迷你小香炉,上面原先该插着一根白色的胥云命香的,但此时香炉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小撮香灰落在底部。管事却没有去看平时被他视若生命保管的命香,而是抖着声音喊:“少爷?渊少爷?”
一个透明的人形窝在夹层里,静静地一动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 早早早!!!
给星期一的大家加油鼓劲,新的工作日学习日,冲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