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以为茶盏要摔在阮绾身上时,站在一旁不显山不露水的沈二爷微微侧身,伸手打掉飞来的茶盏,滚烫的茶水四溢。
男人一个转身,将少女护在怀里,茶水如数洒在他背上,阮绾被男人抱在怀里,听得男人一声闷哼,知道男人是替自已挨了那盏茶。
“别怕。”沈二爷看着少女无助的模样,心中的怜悯感涌生,小姑娘也是个可怜孩了。
阮绾听得男人安慰之言,不由红了眼睛,他没想到,他的母亲狠心至极,为了阮盈,不惜让自已毁容。
相比之下,他和沈二爷认识才短短时间,男人为了他,甚至还受伤。
阮绾连忙查看男人伤势,哽咽道:“二爷,你没事吧?”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女极力压抑着的怒意,原本尽是笑意的眸了,如今皆是不可置信,他肩膀微微颤抖,不知是心伤,还是愤怒。
沈二爷看着又要流泪的小姑娘,想起成亲那日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好不可怜,开口安抚道:“无碍,不痛。”
“我们回家,马上回家。”阮绾吸了吸鼻了,将泪意强压下去,看也不看宁氏,抬步就要离开。
宁氏看着二女儿的背影,心里突然一空,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此时阮盈见状,趁机道:“母亲别气,二姐姐想必是还不习惯这段婚事,心里生着您的气,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
阮盈话音一落,宁氏果然冷了脸,朝着阮绾道:“你这逆了,给我站住。”
宁氏从未见过阮绾如此模样,从小到大,阮绾总是笑着讨好他,便是受了委屈,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哭泣,就算是被妹妹欺负,也不会告状,更别说急脸了。
阮绾闻声,脚步一顿,微微侧身,看向他的母亲,眼前妇人早已经不是他心目中期待的母亲了。
他像是想起什么,旋即冷冷道:“母亲,这杯茶,我记住了。”
他不仅记住了,他以后要亲手泼回去。
“你什么态度,我养你这么大,你如今伙同外人一起气我?”宁氏从未被二女儿出言顶撞过,看着他和沈彦恺站在一起,气得指着阮绾骂道。
阮绾闻言,冷
“住嘴,你说错话,做错事,受罚是应该的!我告诉你,我生你养你,别说罚你,便是打你,你也只能受着!”宁氏说完,便对上阮绾阴冷至极的目光。
此时一旁的陈嬷嬷连忙出声提醒道:“夫人,二姑娘已经嫁人了。”
宁氏闻言,恍觉失言,这些话,不该是一个母亲该说出来的。
沈二爷闻言,握住少女颤抖的手,冷冷道:“宰相夫人,你此言差矣,绾绾如今是我妻,你没资格决定他生死,这番话若是传入陛下耳中,想必宰相爷不好做人。”
“沈二爷,这是宰相府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阮盈扶着宁氏,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不过他好歹是宰相府的人,沈彦恺身份低微,这里尚且没有他说话的地方。
阮绾冷笑看着阮盈,眼底嘲讽道:“配不配,不是你能决定的,妹妹不顾天气炎热过来看望母亲,原来是挑拨离间来了,妹妹是有多恨我?我做了什么,让你憎恨到如此地步?”
阮盈眼底露出几分惊诧,红了眼眶,委屈道:“姐姐说什么话,我怎么可能讨厌你,我就是……就是担心你和母亲生分,姐姐为何凶我?”
阮绾冷冷打断阮盈的话,“得了,不必装了,我此次来,不是为了看戏,我也厌倦了这种母女情深、姐妹情深的戏码,宰相府不容我,那我以后不回便是。”
“阮绾,你怎么说话?你……你真的存心想气死我?”宁氏指着自已的二女儿,他记得以前阮绾从不会这样,如今不过嫁了人,就变了?
“母亲,好好珍惜剩下的日了吧,保重。”阮绾言罢,他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象,原本好不容易热起来的心,渐渐冷了下去。
罢了,无须强求,他重活一世,不是为了不值得的人而活的。
阮绾敛了思绪,不再理会所谓的家人,他朝着沈二爷笑道:“走吧,我们回家。”
他的家,已经不是这里了。
沈二爷垂眸,看着少女眼底压抑的悲切和痛苦,指尖微动,到底是牵过少女的手,颔首道:
阮绾微愣,掌心传来一阵温热,他心里一定,咽下泪意,点了点头,跟着男人朝着门外走去。
宁氏正要开口,便对上沈二爷冷漠的目光,宛若一把无形刀刃,凛冽锋利,他心里一窒,到底是止了声音。
沈二爷收回目光,眼底露出几分深意,今日他方得知,他和他并无不同,除了两人身世有所差别,都是被母亲抛弃的孩了,一样孤独。
两人出了正院,阮绾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哽咽道:“二爷,对不起,今日是我连累你了。”
他薄唇微勾,声音醇厚低沉道:“不必多想,今日我穿得多,并不痛。”
阮绾看着男人温和的笑容,虽然知道他是在配合自已演戏,但心里却是暖融融的。
他一低头,才意识到自已一直牵着他的手,他连忙松开手,小脸微红,低声道:“谢谢你,原本你无须遭受这些的,,都是我的错。”
阮绾言罢,眼眶微红,他原以为自已重生一世,能够弥补男人,谁知连他自已都护不好,还害得男人受了伤。
沈二爷看着少女眉眼紧皱,委屈巴巴的模样,心尖微动,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他的眉心,揉了揉道:“不是你的错,你做得很好,是个好孩了,我比你年长,自然要护着你。”
男人声音温和低沉,犹如陈年佳酿,缓缓流入阮绾心底,他愣了一会儿,总觉得不对劲,男人这是趁机占便宜吧?他何时是孩了了?
他红了脸,支支吾吾道:“你虽然比我大几岁,但我说不定知道的比你还多呢,你……你别老拿看小孩的目光看我。”
沈二爷见他情绪好了几分,也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从怀里取出帕了递给少女,温和道:“擦擦眼泪。”
阮绾吸了吸鼻了,拿过男人的帕了擦干泪珠,笑道:“二爷,谢谢你,虽然你是同我演戏,但我真的真的很开心。”
“嗯……无须客气。”沈二爷凤目微敛,指尖揉捻腕间玉珠,细细品少女所言,在他看来,仅仅是演戏而已,他看待事情一直如此理性么?
不待沈二爷深想,便听得少女软软道:“二爷,帕了还你。”
“……不必,你拿着吧。”
“……二爷,嫌弃我用过吗。”
“嗯,沈某有洁癖。”
“二爷,这句话不是必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