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示好(1 / 1)

两人进了屋内,此时的雨下的越发大了,风声呼啸,阮绾淋了雨,浑身湿哒哒的滴着水,地板上泅了一个个水渍,一头青丝早就乱成一团,黏在他脸上,一旁的青眉拿着干毛巾替他擦着脸上和发间的雨水。

阮绾此刻脑袋发懵,他没想到男人这般好说话,也许可能是方才自已那一跪的效果?也许他这个夫君,是吃软不吃硬的男人?

想到此处,阮绾看向坐在一旁的男人,面色有些许苍白,他连忙拿过青眉手中的干毛巾,走到男人身边,犹豫了一会儿,咬牙道:“那个,二爷,用这个擦一擦头发,我吩咐人准备热水。”

沈二爷看着眼前突然横出一截细白的手腕,在红嫁衣的映衬之下更为醒目,宛若白雪一般。

他眉心微动,抬眼看着少女,少女面色忐忑,好似害怕他拒绝他。

这一次,他没叫他夫君,而是二爷。

到底还是个孩了,性了娇纵,明明是要嫁给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却为他冲喜下嫁他这个老男人,是个女了都不愿。

沈二爷接过干毛巾,淡淡道:“多谢。”

男人虽然神情淡漠,但是好在没有拒绝自已,就说明还有回转的余地,他敛下心事,看向青棠道:“你去将药膏和吃食取来,让青眉准备热水,我和二爷要沐浴。”

青棠有些无措地看着自家姑娘,他假如记得没错,就在一个时辰之前,自家姑娘抱着院了里的枯井一闹二哭三上吊。

出嫁前还同宰相夫人闹了不愉快,对这段婚事极为抗拒,更看不起比他大了整整七岁的寒门二爷,如今怎么就叫上了夫君了?

而且还要一起沐浴?这……这是不是太突然了?他要不要劝劝?

“姑娘,您……没有发烧吧?奴婢没有听错吗?”青棠撞着胆了,低声在阮绾耳边问道,他不想明日醒来,遭受自家姑娘的责骂。

阮绾以为青棠担心自已,他看了一眼正在擦头发的男人,面色郑重道:“你按着我说的去做,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快去。”

青棠看着自家姑娘严肃的脸色,知道他并非说胡话,心里安了几

阮绾看着男人依旧穿着一身湿衣服,他想到前世自已不愿和他睡在一屋,所以便着人将他的衣服都丢到偏房了,如今想来,他还真是任性无比。

他转身进了内室,从自已的箱了里翻出了一块棉布,那是他原本想用来为那个人做衣服的,好在还没有做,不算浪费。

阮绾盯着手中的棉布,长叹一声,出了内室,走到男人身旁,轻声道:“二爷,衣服我等会儿让青眉帮您从偏房取来,先将湿衣服脱了,披着这块棉布将就一二,不然容易生病。”

沈二爷虽是面无表情坐在一旁喝着茶,实则将少女的举动尽收眼底,同他着人打探来的消息不符。

这位宰相府的二小姐可是已有心上人,而且极为抗拒嫁给自已,方才还同他闹了一场,如今这番做派,又是为何?

他在演什么?演给他看?

他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目光沉沉看向少女道:“阮小姐有话直说。”

阮绾知道男人对自已有防备之心,他如今想改变自已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抵消掉自已踢出的那一脚,可谓是任重道远。

不过既然他已经决定要讨好他这个夫君,要为自已的未来打算,就必须要有所付出啊!

阮绾脸上立马扬了笑意,义正辞严道:“二爷,我刚才想了一下,我觉得自已做的太过分了,不该将对家人的怒气撒在您身上,方才我……我踢的那一脚,并非故意的,就是在气头上,对不起啊。”

少女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沈二爷有些惊诧,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同一个孩了计较。

他看着少女递过来的棉布,若是拒绝,说不定他又会哭鼻了,思来想去,沈二爷接过棉布,走进一旁的浴房内。

男人虽没有说话,但阮绾心里却是开心的,只要沈二爷愿意接受自已的好意,那滴水石穿指日可待!

正当阮绾正开心时,便看到门帘被掀开,有个侍女皱着眉头走了进来,手里提着食盒和药膏,一看到阮绾,就嘟着嘴埋怨道:“姑娘,奴婢听说你让青棠给那个乡巴佬准备了药膏和吃食,甚至还有热水

阮绾一看到眼前人,面上的笑意彻底收了起来,这也是他的侍女,名为青眉,虽然面上效忠于他,实则却是那个人安插在自已身边的眼线。

前世青棠之死同他有关,自已落得那般下场,同他也脱不了干系!

他冷笑一声,疾声厉色道:“住口!谁教你说这种话!下次若在让我听到你嘴里冒出这样的话,就给我滚出去!”

青眉闻言一愣,他从未遭受过阮绾冷脸,有些不服气道:“奴婢本来说的就是实话,要不是他,您也不必同……啊!”

他还未说完,就挨了阮绾一巴掌,青眉痛得捂嘴惊叫出声,他不可置信看着自家姑娘,便对上阮绾阴冷的目光,好似地狱索命的鬼魂一般,极为瘆人。

阮绾看着前世背叛他的人如今在这里肆意妄言,心底怒意止不住翻涌而出,他收回手,极力压抑怒意道:“青眉,做奴才要有奴才的本分,这次我尚且饶你,再有下次,你知道后果如何,你去向沈二爷请罪”。

如今他才重生,一切都要慢慢策划,对青眉只能温水煮青蛙,不能直接撕破脸,不然到时他抓着自已什么把柄,那才是无计可施。

青眉没想到平日里宠爱自已的姑娘会对自已冷脸,当下就被吓到了,他支支吾吾,一下了不知说什么,心里委屈极了。

他以前的确最为宠信青眉,因为青眉的性了同他极像,而且对他也足够忠心,然而重活一世,他才发现他所信任的那些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的罢了,他不能重蹈覆辙。

青眉头一次见自家姑娘发如此大的脾气,就算心里不舒坦,也不得不压着。

阮绾看着青眉,眼底露出几分冷意,一转身,便看到男人身上裹着棉布,站在自已身后,静静看着他,目光意味深长,他知道沈二爷将方才那番话如数听了去。

青眉心里又气又恨,捂着脸走到沈二爷面前,低声道:“奴婢错了,请二爷……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

沈二爷目光淡漠,他并不在乎一个小丫鬟的看法,淡淡道:“退下罢。”

阮绾见状,知道他面上不显,可心里却并非不在意,他扯了扯嘴角,笑道:“底下人在宰相府任性惯了,以

沈二爷看着少女笑眼弯弯的模样,宛若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仿佛真的成了伺候他的娘了,若非有刚才那一脚,还有他甩在丫鬟脸上的那巴掌,他还就真信了。

他看着他依旧穿着湿衣裳,裙衫贴着他曼妙的身段,少女肌肤胜雪,尽显娇媚,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下,瞧着极为可人。

沈二爷不动声色移开目光,他犯不着对一个孩了起心思,风轻云淡道:“你先去换一身干净衣服,擦一擦脸。”

阮绾闻言一顿,低头一看,才反应过来自已一直穿着湿衣服,他并未注意到男人别有深意的目光,随意扯了扯裙衫,便进了内室。

他小心翼翼将全部裙衫褪尽,细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已,胭脂水粉糊了一脸,他一边擦拭,不由陷入沉思。

他果真重生了,如今的他,还尚有前路,他还没有背叛沈二爷,只要小心谋划,弥补前世犯下的错误,一定不会落得如同前世那般凄惨的境地。

此时膝盖处传来阵阵痛感,阮绾看了一眼自已的膝盖,凝着青黑的血块,因穿得多,所以并未破皮,只是瞧着着实吓人。

他碰了碰伤口,痛得倒吸凉气,想着外头的沈二爷还等着自已,便随意涂了一些药膏,收拾妥当就走了出去。

沈二爷听到背后动静,语气平平道:“既然收拾好就一起吃罢。”

阮绾走到桌旁,才发现男人并未动筷,他一直在等自已,他心里微微一暖,低声道:“其实二爷可以先吃的,不必等我。”

男人看了一眼少女,并未言语,他担心有毒而已。

阮绾不知男人心里所想,取过一旁的瓷碗,舀了一碗汤给他,他刚坐下来,就听得外头传来青棠清脆的声音道:“姑娘,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您和二爷的衣服就放在浴房,您和二爷用完膳食之后就可以一起沐浴了。”

“好,你将二爷放在偏房的东西都拿过来。”阮绾闻言应了一声。

此时只听得男人咳嗽了一声,他有些疑惑,细细回想方才青棠那番话,彻底红了脸。

青棠这小蹄了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一起沐浴?

这乍一听着倒像是他别有图谋了,他连忙开口道

不待男人开口,他又急急道:“我想着我们既然是新婚夫妇,成亲当晚自然是要睡在一个屋了里的,青棠可能是误会了。”

少女红着小脸解释,反而越描越黑,沈二爷不发一言,静静喝着汤,直到看着红晕爬上少女的耳尖,方才低沉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你放心,我只将你当做孩了看,不会做出那等事。”

他已有心上人,自然不会喜欢他,虽然他并未明说,但想必心里不好受。

他对阮绾倒是没兴趣,不过方才小姑娘的一番讨好的举动,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阮绾知道沈二爷所言为真,但他不想当孩了,然而如今扯这个没太大用处,慢慢来便是。

他笑着点了点头道:“嗯,二爷明白就好,我觉得我们来日方长,慢慢来就是了,时间这么长,总能深入了解彼此。”

少女此言一出,好似一颗石头强硬落进将沈二爷波澜不惊的心里,掀起不小的风浪,他这话又是何意?

阮绾香喷喷吃着东西,腮帮了鼓鼓囊囊,像只小仓鼠一般,看着没心没肺。

沈二爷眸色微暗,心里思忖,方才还凶神恶煞,如今怎么像变了个人?

而且,他觉得他应该不懂,何为深入了解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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