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少爷罕见的失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保持着对视的姿势,和裴向骊僵持在那里,而喝的半醉的刘全此时已经起不到一个全乎人的作用了,完全感受不到紧张的气氛,陷在沙发里面傻笑着看着两个人,还举了举手里的杯子。
“哎呀,干什么呢?来啊,一起喝酒啊!”
“你别撺掇他!”“没你的事儿!”却被两个人一起呵斥住了,刘全缩了缩脖子,重新给自己开了一罐子啤酒,安分守己的不出声了。
“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妹妹?”周既白终于回过神来,有点底气不足的问道。
“怎么,最新一次人口普查还得去你家汇报呗?”裴向骊没好气儿的损了他一句,一伸手把周既白还拿在手里的啤酒抢了回来:“周既白你行啊,你背着我天天在那儿造谣什么呢?还忽悠你经纪人来套我的话,你怎么直接说,我在国外已经结婚了呢,生了个混血,今年都两岁了?”
周既白:倒也不用节奏这么快。
周既白坐在他身边,放低了声音:“那我不是从来没听说过你有妹妹吗?”
“我到底是什么吃不对了,才没事专门在你们这群犊子面前,阐述我们家这些年的人口变化?”裴向骊没想到周既白还能把事情推到自己从来没提起过上。
“你看”周既白把裴向骊的肩膀扒拉过来,一副哥俩好的架势:“你就知道我们家的状况是不是?我是独生子,我妈有我之前,甚至一个孩子都不想要”
“我爹妈一直都觉得我没遗传到他俩的好基因,长得长得没遗传到我妈,头脑头脑没遗传到我爸,这些都是他俩原话,你都知道吧?我什么时候和我爹妈闹矛盾你也知道,就连我爸妈什么时候吵架了,你都知道!”周既白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
周既白越觉得自己有理,就越觉得自己委屈,自己在裴向骊面前一点隐瞒都没有,可自己认识裴向骊那么多年,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对裴向骊最基本的信息都不了解!
突如其来的挫败感让周既白的声音慢慢变大:“裴向骊,你属蛤蜊的吧你?壳怎么都敲不开!老子这么多年对你真心一片,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儿?”
裴向骊:人在酒店做,锅从天上来?
喝酒的是自己,怎么周既白一副喝多了的样子?
周既白说完,一转头,对上裴向骊像是在看毛驴尥蹶子的神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了?你说话啊!”
“周既白,你最近是不是过得太舒服,在这没事儿找事?”裴向骊视线从自己被再次抢走啤酒罐子的手上挪开,周既白这次没把啤酒放下,而是愤愤不平的自己喝了一口。
“你以为我是主动知道你的那些屁事儿的吗?你家几个孩子百度百科上都写的明明白白的,你跟你爹妈闹矛盾,忽悠你爸离校出走,你爸把咱们寝室的电话挨个打了一遍,在电话里交代,你要是回来了,帮转达一句:你个小兔崽子,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回家,不然他把你腿打折!”
“你那点屁事儿,别说我了,你去问问和你一起在校的那几届学生,问问谁不知?”
周既白:先发制人失败。
他有些泄气,周既白自己心里清楚,裴向骊说的没有毛病,可心里面就是莫名的觉得堵得慌,自己这几天被刘全那套喜欢还是不喜欢的理论搞的心神不宁,可裴向骊却悠哉悠哉的休息好了,现在看起来脸色都比前些天好了,白里透红的!
“裴向骊,你真行!”周既白将空了的啤酒罐子徒手捏的变形,神情不太好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裴向骊,好像要把裴向骊看透,从裴向骊脸上看出来他心里面想的什么一样!
“周既白”裴向骊本来也没生气,甚至也没明白周既白激动的点是什么,吐出一口气。
“你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你还问我为什么不和你交代我自己的事情,你看看你自己,你都不自己问我,反而要让刘全来试探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妈妈在我小时候就生病去世了,我爸是个做生意的,等我上中学后,我爸又找了一个,生了个女孩儿,就是你听见的,那个管我叫哥哥的小姑娘”
“我家虽然是个重组家庭,但一直都相处的挺融洽,我不会主动去讲家里面的事情,但如果你好奇问我的话,我也不会瞒着你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周既白看着裴向骊坦然的样子,那种感觉好像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又是有点窝心,又是有点堵得慌,可裴向骊没有吵架的意思,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连周既白都觉得自己今天这一出没礼了。
“你还想听什么?”裴向骊拿了个抱枕放在怀里,调整了下姿势:“你有什么想问的,你今天就一起问个明白,你问什么我就回答你什么,周既白,说句实话,从我回国后见到你,你就一直不太对劲儿,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裴向骊突然觉得自己和周既白两个大男人,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互相较劲儿,实在是矫情的很,自己回国后,还没做好准备,周既白就风风火火重新闯进自己的生活里面,他太过强势,裴向骊没法拒绝,也不想拒绝,顺理成章的走到现在。
裴向骊知道,虽然两个人表面上相安无事,能和平相处,但他们两个人中间肯定还有问题,只不过两个人谁都没有先提起来。好像只要谁都不先说出来,就能一直假装无事发生。
典型的鸵鸟的心态。
裴向骊已经做好准备,周既白要追问,当年自己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出国了,为什么几年间几乎断了联系,当年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可周既白什么都没问,他站起身来,走过去,一把把刘全从沙发上拎着领子拎了起来,淡淡的说道:“咱们俩自己的事儿,当着这娘娘腔的面儿说什么?”
裴向骊挑挑眉,刚才他陷入自己的思维里面,都完美概率那边还有个酒壮怂人胆儿的刘全,在津津有味的看着他俩的对话呢,虽然等他清醒了,能不能记得住还是个问题。
“你”裴向骊一瞬间涌上一股冲动,与其两个人在一起别别扭扭的,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把事情全都说清楚,也好过磨磨唧唧的让人难受。
裴向骊想说,你把刘全送回房间,你再回来,我们把事情都说清楚,也省的你天天在这儿酸个脸和我耍脾气!你到底想怎么样貌,给个痛快吧!
可话到嘴边,裴向骊又咽了回去,觉得自己没法心平气和的说出这句话,要聊一聊的话,两个人就心平气和的聊聊,掺杂着情绪,只会让双方都不坦诚,两个人长达三年莫名其妙的冷战,值得更加珍重一点的对待,裴向骊一犹豫,就眼睁睁的看着周既白头也不回的带着刘全离开了。
随着“咔哒”一声的关门声,裴向骊觉得屋子一下安静空荡下来,只剩下电影里背景音乐的声音。
刘全其实并没有完全喝醉,他确实是喝了不少,但也不到失去自我的地步,但人趋利避害的本能,和浓重的好奇心,让刘全借着点儿酒劲儿,装疯卖傻,出了裴向骊的门儿,刘全就被大少爷嫌弃的扔到了一边儿。
“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能听见!”周既白毫不留情的揭穿,刘全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好,自己用房卡打开了房门,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周既白,发现大少爷直愣愣的杵在外面,眉头紧皱,并没有想进来和自己袒露心声的意思。
于是规规矩矩的跪安了,关上了房门。
周既白站在刘全门外,迟疑了一下,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心事重重的洗了澡后,周既白湿着头发靠在窗前的沙发里,手机来回在手里面转了两圈,指纹解锁,点开了“某乎”。
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生怕自己反悔一样,在搜索栏里面打下一个问题:喜欢自己大学室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酒店很高档,屋子里面网速很快,点下去确认键的一瞬间,搜索的界面就弹出来了。
没想到这种奇葩的问题,回答居然还不少,第一条评论看起来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不知道你是兄弟还是姐妹,反正666啊!”
点开其他回答,比第一条稍微有一点营养价值。
“如果你大学室友和你性向一致,那当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在别人还在犹豫怎么和他接近呢,你已经可以和他坦诚相见,互诉衷肠了啊!但要是你俩成了,可就苦了你们寝室里面其他的室友了,虽然你们已经住在一起了,但情难自禁的时候,最好还是花钱在外面开个房毕竟,被撞见了还挺尴尬的。”
“兄弟,你为什么这么熟练,是不是经历过什么?”
“开玩笑归开玩笑,你和你室友要是性向一致,近水楼台先得月当然是好事儿,但若你室友是直的话你会被觉得是骚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