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太平正给驸马诊断身体情况, 经过这么久的调养,驸马的心疾已经完全拔除,只要他以后心情开朗, 不会影响寿元, 定会长命百岁。
驸马明显已经在太医朋友那儿得知了情况,又听公主也这么说,他整个人都精神焕发。或者说是从几个月前。公主不再对他疾言厉色处处排斥,又经常出宫陪他养病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很好。多年所求不过举案齐眉,终于能够实现, 他真的再无所求了。
太平说:“现在既然身体没什么大碍, 也不必天天在府中闷着,可以多出门走动了。”
驸马因为心疾身体本来已经很脆弱了,所以之前干脆让他辞官, 就留在府中将养。
驸马说:“既然病已经好了,总算可以再重新领差事, 为公主分忧。”
驸马对官位权势并不热衷, 但是他知道太平每日要操心的事务很多,很累, 身边需要绝对信得过的人,他也希望自己好早点好能够出面帮她的忙。
太平深知他的性格, 对待太平公主很有一种牺牲精神。她未必用得上他帮什么大忙, 却也很赞同他官复原职, 觉得男人需要事业,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会更快的强健起来。
驸马仍然忍不住感叹:“太医说我的身体能恢复简直是个奇迹。”
太平习惯性地宽慰道:“人只有活着才能见证更多的奇迹和惊喜,驸马日后不要再独自伤怀了,不论有什么难处, 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驸马高兴地应了下来:“是,公主说过夫妻一体,如今攸暨真的再也没什么不好的。”
两人正温情默默的说着话,下人通报说郑家小姐来了,能够自由出入公主府的自然不是普通身份,这女孩叫做郑纯熙,怀化大将军郑云远的女儿,她母亲是薛氏,是太平公主和前驸马的薛绍的外甥女儿。
因郑纯熙从小长得很精致可爱,性格又很耿直讨喜,曾经的太平公主就对她爱屋及乌,待她极好,让她可以自由出入公主府,与自己的亲生儿女也没有区别,就算是先驸马早就去世了,公主对郑纯熙仍然没有改变过态度。
驸马也一向以太平的喜好为喜好,对待郑纯熙比对自己的亲外甥女儿还亲。管家通报之后,太平还没有回答,驸马已经先说:“快让人进来,纯熙跟父亲去赴任,已经好久没回京了,她走后公主还念叨过。”
长大的郑纯熙已经是个小美人,钟灵毓秀,稳重又不失轻快地疾步走上前来:“纯熙参见公主,驸马。”
太平态度如往常一样:“快过来给本宫看看。”
郑纯熙在太平面前自然露出一副小女孩的娇憨:“舅母,这次离京这么久,纯熙真的好想你啊。”
原著郑纯熙会嫁给李隆基,那时李旦已经让位给李隆基,作为皇上的妃子,封她为昭仪。当然,这个正二品的位份是太平公主大力争取来的。只不过郑纯熙心地单纯善良,根本斗不过阴险的皇后王臻。或者说,李隆基明知道王臻做了很多恶事,郑昭仪被王臻害得流产,还被诬陷,甚至几次命悬一线。
李隆基明知很多恶事都是王臻做的,却选择视而不见帮她隐瞒扫尾,因为皇上想要安稳就不会动皇后。他如果彻查皇后的罪行,就相当于自断一臂。
可惜性格执拗单纯的郑纯熙空有一腔真情,生生被折陨在皇宫之中。临死之前也没在阴暗宫斗中学会生存之道,她死的毫无价值。
太平心道:也不知道她后不后悔。
不管她后不后悔,太平这一次是绝对不会把她带给李隆基。除非郑纯熙鬼迷心窍,一心要去跳那个火坑。不过,以太平对她的了解,她不会主动要求嫁给李隆基的,除非是个野心家,不然也想不起来去攀太子那个高枝。
原著之中正是被她的父母还有太平公主说服,才开始打听李隆基的轶事,对他产生好感。
这次郑云远仍然选择投靠太平公主,不过他们之间没有关于郑纯熙进宫的约定了。
曾经的太平公主把外甥女嫁给李隆基,自然是有目的,想让郑纯熙做她的眼线内应,监视李隆基的一举一动。大家也心知肚明,郑昭仪既然是太平公主的外甥女,肯定是太平公主的人。李隆基从一开始就对她抱有很大的戒备,处处防着她。
可惜郑纯熙却不同意帮太平公主做事,她说只想和心爱的人白头偕老,对他们之间的矛盾两不相帮,为此甚至还和太平公主决裂了。
以现在的太平来看,并不觉得郑纯熙这么做有什么问题,那时李隆基已经登基为皇上,不论出于忠君,还是忠于夫君,郑纯熙两不相帮都没有问题。如果这女孩真的成了两面讨好的间谍,太平才会看不起她。
公主府中,问过了郑纯熙出京在外的日子过得如何,太平的注意力放在郑纯熙带来的女仆身上。
太平问:“这个是什么人?怎么没有规矩,不懂行礼?”只因她注意到这女子看似老实,实际上在暗暗的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甚至在他们说到某些宫中内容的时候加重了呼吸,明显对那些话题很感兴趣。这不是普通的奴仆会有的表现。
郑纯熙连忙为她解释说:“舅母,容娘她并非是故意不出声问候,而是无法开口说话,纯熙在路上遇到见她可怜,所以收作奴仆。”
太平:“有没有查她的来历?”
郑纯熙:“我已经让人去问过了,她当时也是在街上讨饭流浪,没有人知道她来自哪里。”
太平少有的对她沉下脸:“糊涂!你是郑家千金,接触的都是达官显贵之人,甚至有的时候还会进宫。怎么能放一个来历不明不明的人在身边?郑将军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都纵容着你。”
太平一边说话,一边去不经意地观察那个哑女,果然在她说到‘有时候会进宫’时,那人的眼睛亮了。
郑纯熙却毫无所觉:“舅母误会我爹了,在答应纯熙之前,我爹已经见过容娘,答应她留下来。”
可见郑将军也有看漏眼的时候,太平说:“这个人你不能用了,等到本宫查清了她的来历再还给你。”
她话音刚落,已经有侍卫上前要带走容娘。
容娘挣扎着看向郑小姐,以为凭郑小姐的善良,绝对不会把她交给别人。没想到郑纯熙却十分听太平公主的话,乖巧地说:“我知道舅母是为我好,纯熙都听您的。”
郑纯熙一向对舅母很信服,知道太平公主不会无敌放矢,更不会无故怀疑人,就算怀疑了,查清之后也会放回来还给她。既然容娘能得到太平公主的另眼,恐怕是真有问题,于是不敢再犹豫,这种轻重郑纯熙还是拎得清的。
太平柔和了神色,“去找你表兄妹们玩儿去吧。”
太平公主都已经人到中年,自然是有子嗣的,不仅与前夫有两儿两女,与现在的驸马也已经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只不过曾经太平公主忙于玩弄于权术,没有什么时间照看自己的亲生孩儿。
现在的太平却不一样了,她没有要掌握整个皇朝的野心,只是想在接下来的皇权更迭之中保住自己以及全家人的性命罢了。当然,为此她要付出的心力,未必比曾经野心勃勃的太平少。
现在她有一半的时间呆在公主府,就是因为要陪伴几个孩子的成长,功课也要她把关。
她争夺权力的同时,却不能舍本逐末,忽视了对孩子们的教育。就算她获得全天下最大的权势,继承人养成庸才,照样会很失败。
她如今的四个儿子,他们若是能成为这个国家的栋梁人物,太平公主的权势只会不降反升。
郑纯熙走后,太平直接让人去审查这个据称是哑巴的容娘。容娘的确有问题,却也是个普通人,自然撑不住公主手下暗卫的手段。过没有多久就受不了刑讯开口招供了。
她打听清楚了郑纯熙的身份,打算跟着郑纯熙来到京城,再混进宫刺杀贤妃,因为容娘家乡的县官以为贤妃修复祖庙的名义招收徭役,容娘的弟弟身子弱在那段服劳役的日子死的。如果太平像以往一样宠爱郑纯熙,并且把她带入宫,那这女子就有了刺杀的机会。
太平想起原著中好像的确有这样一段插曲,是郑昭仪进宫之后,她带着的奴仆的确刺杀过贤妃,贤妃深中匕首,后来又被居心叵测的淑妃毒害,过没多久就去世了。
至于后续的处置,太平并没有私下里处理这个容娘,而是把她送到京兆府,让人依律处置。意图谋杀皇亲国戚,就算是未遂,最轻也得判处个流放之行。这样居心叵测的人,以后别想再来京城了。
太平在宫外的这段时间,宫里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她听说之后就立刻回宫去了,并且找的太上皇。
太平说:“皇兄,听说你册封了一个淑妃?”
皇上:“是呀,就是曾经的周婕妤,原来她没死。”这位周婕妤当年被发配去守皇陵,不久就传来死讯,让人以为她和刚满半岁的安怀小公主都已经死了。
皇上还没有追忆完往昔已经听到太平说:“我不同意!”
“为什么?”皇上十分奇怪,太平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很少会忤逆他的意见,何况是这种册立妃嫔的时候。而且他又不是册封了个小姑娘,只是他以前的姬妾而已。
太平说:“这个人假死了这么多年,却突然回宫,你不觉得她居心叵测吗?”
皇上说:“她怎么会呢,她只是走投无路,若不是需要药材救安怀,也不会求到贤妃头上,朕也不会知道她尚在人间。而且她本意不愿意再与朕有瓜葛,是朕为了弥补她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执意让她留在宫中享受荣华富贵。何况,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养着安怀,也吃了不少苦。”
太平说:“不提安怀也就罢了,一提起来,本宫更不能同意她重新入宫。安怀是皇兄最小的孩子,本来应该是金尊玉贵的小公主,长到十几岁,你却连亲眼见一面都没能做到,花儿一样的年纪就陨落了,这要怪谁?当然是她的传来死讯的娘亲,才让我们以为安怀根本没有机会长大。”
皇上沉痛地说:“朕有责任。”
太平说:“皇兄也是身不由己,皇兄有没有想过,如果这周婕妤当年没有假死逃跑,虽然她们在皇陵不会受到多好的待遇,但是皇家的侍卫当然会护着小公主,安安稳稳长大还是绰绰有余。周婕妤十几年来颠沛流离就是为了她好吗?还不是害了她性命!就算是当年假死的事情不追究,皇兄登基以来,她们也该知道好日子要来了,如果立刻出来相认,凭借太医的医术和皇家的珍贵药材,又怎么会保不住安怀一条命。大错已经铸成,现在这个周婕妤却自己回来,安然的被封为淑妃?”
皇上有些唏嘘地说:“是朕先对不起她,没能护住她们母女,她曾经在临走的时候对朕说过‘心如死灰,此生不见’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朕还是对淑妃心怀愧疚,让她能够在晚年恢复身份享受荣华,也算是弥补一二。”
太平见他如此情态,也软化了一些说:“但是皇兄明知道她这二十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她积累了二十几年的愤懑,你当真敢毫无芥蒂的把她留在宫中,就不怕她居心叵测?何况还是皇上的枕边人。”
皇上思忖片刻后,说:“朕还是觉得你太过杞人忧天了。”
太平说:“皇兄只要知道,太平一心只是为了皇兄的安危着想,若是依我之见,就把这位淑妃送入行宫安养吧。”
皇上说:“朕答应你会小心一点的,她只身回宫,根本没有什么可信之人,更别提什么势力,朕会注意的。”
安仁殿里,太子妃对刚刚忙完正事的太子说:“姑姑越来越霸道了,听说父皇册封淑妃,她还极力反对。”
李隆基说:“那你看父皇有没有因此不高兴?”
太子妃说:“好像没有,父皇还特地开了私库,送了公主好些东西。”
李隆基说道:“这就证明父皇对公主并没有不满,我一向知道他们兄妹之情深厚,却没想到父皇对姑姑能容忍到这个地步。 ”
皇上和太平公主在太极宫里说话没有遣退左右,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传言传出皇上和太平公主两个对于淑妃回宫之事意见不统一。到是太子妃听说了太平对淑妃不满之后与淑妃走的很近。
太子和太子妃拉拢淑妃的举动太平并不意外,每次听说有人与她太平公主不和的,太子和太子妃必然会拉拢。太平只是觉得皇宫里面要越来越乱了,因为搅风搅雨的人多了。
淑妃回宫的确存了坏心思,她对皇上李旦简直恨之入骨,还对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贤妃也十分嫉妒,她原来想着得到所有人的信任之后再出手报仇。不过,在她刚进宫没几天,就听说太平公主回宫来了,还反对她回宫!
人人都知道这位公主十分强势,从来说一不二,皇上有很多事情都听太平公主的,淑妃还没弄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她,却的确对她十分忌惮,也不敢先展开什么报复了,只能先看看情况再说,老老实实的做个淑妃,让皇上好好回忆欠她良多,才会得到更多筹码。
眼看李隆基当上太子之后,地位越来越稳固,朝臣们大加夸赞太子的能力。那些不支持李隆基的,有人开始出招了,他们见到天空中星象有异,就来到太平公主面前,想要太平公主向皇上进言,借星象有异说这是不吉之兆,用来铲除太子。
当年七月时,彗星忽然出现在西方天空,经过轩辕星进入太微垣,最终到达大角星。这时还没有研究宇宙以及天体学,人们普遍会认为,天象的变化往往也预示着人事的变化。
原著中的太平公主听了他们的话,会借此机会向李旦进言,说天空星象的变化代表了除旧布新,而且帝座星和心前星都有变化,所主之事乃是皇太子应该登基即位,用来离间父子俩的关系。
这一次,太平听了他们的建议,直接否定:“此计不可行。”
提出这个妙计的官员诧异道:“为何呀?没有一个皇帝能容忍地位被动摇,公主如果向皇上提出星象变化预示着太子要弑君夺位,那么皇上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封建王朝皇位的更替是最为敏感的话题,即使是父子之间往往也会因此翻脸成仇。
又有一人进言说:“公主恕臣直言,虽然太子是皇上的儿子,自古以来的皇帝就没有不忌惮太子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太平耐着性子说:“你们说的不错,若换作是其他的君主,这一招也许会取得空前的效果,可是,这次你们算漏了皇兄的性格。本宫十分了解皇兄,他不会那么做。”
皇上不是当了几十年帝王集大权于一身,他登基不久,甚至还没有适应大权独揽。而且他也并不爱揽权,政事都得到了分摊,以前由谁主理的部份他仍然是信任有加。皇上自己都觉得他能够再登基是个意外,恐怕也是存了先为立下拨乱大功的三郎占着位置的想法。
他会因为星象的异常而废了太子或杀了太子吗?不会的。
先前提出建议的臣子问:“那公主以为皇上会如何呢?”
太平说:“如果我到皇兄面前去说,天空星象的变化预示着李隆基将要对皇位不利,说太子可能会取代皇上,那么皇兄很有可能会直接退位让贤。”
几个盟友心腹不敢置信:“什么?”
太平说:“你们没有听错,别忘了曾经在中宗时期曾经灾祸连连,也被认为是苍天示警。就是相王亲口劝中宗选择贤明的儿子为皇帝,来避免灾祸。现在换了皇上在位,他又怎么会贪恋皇位而不做出让位之举。”
本来觉得这个主意十分高明的几位大臣都心有余悸,如果皇上当真让位给太子,那他们岂不是白忙活?反倒住了敌人一臂之力。
至此谁也不敢提慧星代表着皇权更迭的事儿,甚至有听到任何有关星象变化的事情,也极力澄清引到别的事情上,更不敢去皇上面前说。
太平及时阻止了手下人的行动,总算避免了皇上让位给太子。否则按照原著的发展,这会儿听了那番话的皇上已经让位给李隆基,自己成为太上皇。
李旦能在困境之中忍了这么多年,心性绝非一般,更不能以以往的那些普通皇帝的心态去猜测他的行动。别人会怕羽翼丰满的儿子来夺权,他却是不会的。因为他的这个皇位就是他这个儿子亲手给推上去的。
甚至如果太平真的在他面前说出那番话,他只会对太平警惕,认为她是祸乱朝纲之人,说不定反而会下定决心把她送出去,送到封地。李旦看起来有些仁弱,实际上他很精明,并不好糊弄。
太平要打压太子,必须落到实处。而不能靠那些虚无缥缈的星象之说,或者是谣言之类的,没有任何真凭实据的东西。
孙良娣入宫的时候有多骄傲,后来就发现错的有多离谱,因为太子好像根本不喜欢她,对她十分冷淡,只有新婚的第一天去过她那儿,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孙良娣厚着脸皮去给太子送汤送水,太子也总是视而不见,她原来以为太子是忙于政事,不方便见她,却发现如果是太子妃来给他送东西,太子总会立刻把人请进去。
孙良娣刚入宫的时候还带着骄傲的心情,没把太子妃看在眼里,因为太子妃对她来讲只不过是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现在却完全不同了,她只想着快点在太子面前站稳脚跟,把太子妃的宠爱分过来一些,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不论她如何讨好太子,太子都视而不见。
实际上太子也想对这位新入宫的良娣好一点,不过他们成婚的第一天,太子妃的脸就受伤了。太子妃没直接说是孙良娣弄的,但她的暗示太子又如何听不懂,太子妃只不过去了一趟孙良娣的宫中,回来就受了伤,还一力隐忍给孙良娣开脱,让太子去孙良娣宫里。太子心疼太子妃为了顾全大局让他娶回孙良娣,若是刚入宫就敢欺负太子妃,太子当然不能姑息了,认为此人简直是心太大了,一入宫就敢给太子妃难看,日后还得了?不过顾及孙家,他只能冷待着。
太子妃的脸是她自己拿起香炉烫的,只不过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让所有人误会是在孙良娣那里受了委屈。
元玥这些天跟孙良娣也相熟了,相熟之后才发现这个孙良娣虽然有些大小姐脾气,不过人确实挺好相处的,两人甚至因为性情相投成了朋友。
有一天,她还提醒孙良娣让她收敛一下脾气,不能做伤害太子妃的事。孙良娣立刻否认,说她从来没有伤过太子妃,并且澄清了那天的情况。元玥想到太子妃的确没有明说是孙良娣把她弄伤的,难道是自己误会了?
于是去向太子妃求证。太子妃本来挺喜欢元玥,觉得她很机灵就放在身边,却没想到她会把这件事当面问出来,太子妃当然否认,“本宫什么时候说过是孙良娣弄伤我的?”
元玥吃惊:“真的不是她吗?可是太子妃当时的表现,的确让人误会是孙良娣弄伤您的。”
太子妃面不改色道:“是吗?本宫从来不知情,而且当天就已经说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没想到还是引起误会。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以免节外生枝。你给本宫看着点,不要再让宫里出现莫名其妙的谣言。不论是本宫还是孙良娣都是太子的脸面,若是传出有关安仁殿不好的传言,受损失的还是太子。”
元玥:“我明白了,绝对不会让关于这件事的谣言传出去。”
太子妃掀了掀眼皮:“明白就好,你下去吧。”
有宫女羡慕地说:“元玥,离王殿下又来找你了,你们可当真是交情不浅!”
元玥骄傲地说:“是呀,离王说我们是朋友嘛!”
有人酸溜溜地说:“真的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会不会我们安仁殿以后会出一位王妃呀?”
元玥回嘴叫她不要胡说,其实心里却小鹿乱撞。十七八岁的宫女都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像离王这样又英俊又潇洒又身份尊贵的人,自然最容易得到好感。事实上光元玥知道的,就有不少人暗恋离王呢!只有她在离王还没有找回身份之时就与他做了朋友,这样她也觉得自己是特别的。
离王这次来为她带来了一些关于她姐姐的消息,“你姐姐的入狱时间我已经打听到了,又打听到是一个陈内侍带走了她,不论是入狱还是离开都被抹除了记录,没有记录原因。
元玥激动地说:“那个陈内侍在哪里?你快带我去找他!”
离王说:“陈内侍年老,早就被放出宫了,我已经让人去查他的家乡下落。”
他用王爷的身份去查调查事情,下面的人不敢对他藏着掖着,如果他还只是个侍卫的话,想知道这些就会千难万难。
元玥头一次尝到有人依靠,有人不遗余力的帮她的滋味,这种滋味非常美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离王理所当然地说:“我做这些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大家都这么熟了,明知道你在找你姐姐,难道我能视而不见吗?”
元玥突然说到:“我是说,我是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离王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话,愣愣的看着元玥好一会儿。
元玥与他对视,也觉得女孩子先问出这话有些尴尬,她突然把藏在手心里的东西拿出来。
离王定眼一看,惊喜道:“是平安竹!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你在哪儿找到的?”
这是他掉的东西,是把他养大的师傅给的。他们师兄弟人手一块,都是从小带到大,东西对他很重要,这几天不见了,久找不见还以为彻底丢失,没想到会从元玥的手中失而复得。
元玥说:“我在佛光寺附近找到的。”皇宫里有一间内佛寺叫佛光寺,离王前段时间的确去过。
他这才想起来问:“你又是怎么知道这竹片是我的?”
元玥说:“你记不记得小的时候,跟寺庙的兄弟经过潭州,途中遇到一个迷路的妹妹?”
离王震惊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等姐姐信的小姑娘!”
元玥这么一说,离王也想起了小时候的事。他帮助那个小妹妹离开迷路的森林,因为给她捉过萤火虫,不小心掉了平安竹,就是那个小妹妹捡起来还给他。
元玥说:“我也是看到这一块平安竹,才知道你就是那个萤火虫哥哥。”
离王不禁感叹这缘分真的是好奇妙,他们能在那么早的时候就相遇,然后在宫里又能相交,以后继续下去,也许还会相知相互扶持。离王不得不承认,他是有点喜欢元玥的,他看她的目光不由得柔和下来。
元玥心有所感看过去,同样看出对方眼中的情谊,就算是不用再开口,他们也明白两个人已经是情愫暗生。
被离王看得久一点,元玥就觉得脸上热辣辣的,连说话也结巴了:“我……我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太子妃还有事交待我做呢,我得回去了!”
离王略带宠溺地笑笑:“好吧,我下次再来看你。”
离王不紧不慢地出了宫,他先去和大师兄汇合,师兄弟两个也有一阵子没见,之后又去公主府。
离王自从封王之后,一点都没有经营自己的势力。只是人所共知,他是因太平公主才认回身份的,所以和公主走得很近。但是他从来也没有参与到公主的那些政治部署中去,不论是在宫中还是去公主府见面,都特地避开公主身边有其他大臣的时候。
太平知道他有意避嫌,不愿意传出与太子两个阵营这样的谣言。所以每次见他的时候,也会安排在把政事处理完之后。
这次离王来到公主府才发现,太平身边跟着个从没见过的美人,亭亭玉立,是个绝色佳人。
太平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便闲话家常起来。
郑纯熙是将门之后,很喜欢舞刀弄枪,每日都会定时练剑,以免生疏。她在公主府小住的时候也每日会在竹林里面练剑。
离王从小习武,他的水平胜出郑纯熙很多,刚好可以指点一二。
二人年龄又差不多,又有习武练剑的共同话题,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都是坦率大方之人,自然而然的结交成为朋友。
相处下来,郑纯熙知道离王是自己欣赏那类型的人,她是个敢爱敢恨之人,正想直接表白,听说离王有了一个喜欢的女孩子之后,便就止住了脚步,退回安全线内做朋友,不过一颗芳心的确是遗落在了离王身上。
太平把他们的情态都看在眼里,不过却没打算给任何人做主做那个乱点鸳鸯的人。年轻人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是否能稳固还很难说得准,要让他们自己经历过风浪,才知道哪个是自己想要相处一辈子的人。
安仁殿里,太子妃对一身寒气的太子说:“外面天那么冷,你这么晚才回来,我去斟一杯参茶给你暖身。”
李隆基:“参茶能够暖身,不能暖心。”
太子妃:“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隆基说:“我最近在查姑姑的势力分布,可是却发现,根本无从查起,能够知道的也只是冰山一角,可见姑姑的势力早已经深入朝中和地方,我本来以为地方会是她的薄弱环节,却没想到,她早就已经把大半天下掌握在手里。”
太子妃说:“姑姑在宫内的军权不断扩张,再加上宫外的势力,还有星罗棋布的眼线,简直是锐不可当。”
李隆基说:“姑姑贪恋权力,欲壑难填。这也是她长居宫中不返封地蒲州的原因。”
太子妃说:“相信她弄了这么多事情,阻碍三郎你的发展,制衡你的权利,就是为了把大权独揽在手中。”
李隆基说:“要让她耳目不清,鞭长莫及,就要想办法让她离开父皇,远离权力中枢!”
太子妃说:“但是父皇与姑姑一向兄妹情深。”
李隆基引导着说:“除非父皇对她的情谊有所动摇。”
太子妃紧接着说:“又或者父皇觉得姑姑的离开可以福泽江山社稷,会是一件好事!”
李隆基目光炯炯:“要玉成好事,就需要一条锦囊妙计。”
太子妃忽然想到:“最近姑姑为了博取父皇的好感,经常以为大唐江山祈福的名义去佛光寺礼佛。”
这事李隆基还真不知道:“佛光寺?”
太子妃紧接着连想到:“我还知道成内侍会经常带着一班宦官在那附近巡视。”
李隆基惊喜地说:“臻儿,你是想有什么动作吗?”
太子妃自信满满地说:“三郎且看臻儿行事。”为了得到那个位子,她们夫妻俩付出了太多,她可以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