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中宗时朝, 韦后与安乐公主乱权,唯惧太平公主多谋善断。
景龙四年,唐中宗李显被韦皇后毒死, 韦皇后立年幼的李重茂为皇帝,改年号为“唐隆”,由韦皇后临朝称制,韦氏欲效仿武则天建立自己的韦氏王朝。
太平公主因此番功劳而晋封万户,为唐朝公主权势之顶峰。
事实上, 那的确是她的巅峰时刻, 因为在不久之后她与太子李隆基的争斗之中就要日渐落于下风,养虎为患,最后落得个人死灯灭的下场。
她一朝醒来, 成了那位曾经半生荣宠,一生尊贵的太平公主。
此时,李旦刚登基不久, 李隆基还未被封为太子, 不过众所周知,那只是迟早的事。因为皇上自认在政变当中没有出任何力,如今的半壁江山正是他有勇有谋的三儿子李隆基一手打下来的,另一半靠的是他亲妹妹太平公主, 李旦白捡了一个皇位,自知只不过是先给三儿子占着位置。李唐基业自武皇以来已经遭遇连番祸乱重创,等他百年之后自然要交予到英明果断的明君手中,而他所有儿子当中,李隆基是最出色的。
在中宗李显在位期间,太平公主逐渐走到幕前,积极参与政治,展露政治才能,深受皇上倚重。等到如今的睿宗皇帝登基之后,一手扶皇上上位的太平的势力更是有增无减,睿宗每每处理大臣奏事的时候,都会先问一问是否经过了太平公主,公主是什么样的决断,再行定夺。
当今的平王李隆基在皇帝李旦来讲也许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不过对太平公主来说却是一张催命符。李隆基自幼在武皇当政打压李氏的阴影下长大,李旦曾经做了武则天八年的傀儡皇帝,被困深宫十几年,连皇帝都是个傀儡,这些傀儡生的小皇子们的日子更加如履薄冰。
李隆基对于女人干政深恶痛绝,觉得女人掌权是国家乱政的根源。等到他当上皇帝掌管大权,势必会彻底铲除太平公主的势力,“拨乱反正”。
也就是说,太平若是想能够善终,就不能让李隆基掌大权登帝位,她们姑侄两人之间已经是不可共存的关系。
太平公主对于想收拢皇权,把一切掌控在手中的李隆基来讲的确是个不得不除的隐患。
中宗睿宗两位兄长待太平都是兄妹情深,又极其倚重,太平公主又是武皇与高宗皇帝最小的孩子,她的父母兄长们都是皇帝,她一生下来,就被所有人捧在手中。虽然经历过皇朝动荡,权力更迭,她始终屹立不倒,一直处于至高权力中心,或明或暗地参与决定着皇朝命脉。她的尊贵高傲融进骨子里,若是要她避李隆基之锋芒,就此离开权力中心退居封地,以图保姓命,还不如真接要她的命。
所以她一醒来就知道,如今这个身份早就没有退路,以不会为了一时的安稳假意和解,只能一直向前,否则就注定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纵观日后,李隆基在初登帝位时的确有一段励精图治的日子,此人的心机重,城府深,手段狠辣,的确是个很不好对付的敌人,好在她是穿越而来,知道剧情,可以早做筹划。
公主府家令秦淮进前说:“公主,今晚的夜宴已经按照公主的吩咐准备妥当。”
太平刚来,脑子中正处理着纷杂的剧情,下面的人来回报一时没搞清楚她的潜台词是什么,只是凭着本能的答应,“本宫知道了。”
外面的吵闹打断了她的思绪,太平如玉的指尖轻点太阳穴,“外面怎么回事?”
秦淮说:“公主,是驸马吵着要见您,奴婢已经给驸马说了您正在休息,打发他回去,不料驸马坚持不走,这才扰了公主清静。”
宫中奴才向来看人下菜碟,公主对驸马感情浅淡众所周知,她身边的这些人自然敢对驸马怠慢,甚至明目张胆说他的不是。
见公主闭眼假寐不说话,秦淮自以为明白了公主的意思,微微一笑,“奴婢这就打发……”
太平睁眼,不经意的向那宫女看去,因之前的太平没休息好,又忙于接收剧情,眼尾微红,道:“请驸马进来。”
公主那一瞥,让秦淮心中一颤,话也只说到一半,心道:公主威仪日盛,就连她这种日日侍候在侧的都有些不敢直视凤颜,“是!”
“参见公主。”太平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自己这位驸马武攸暨,一边说:“驸马不必多礼,有什么事?”太平对他一向态度冷淡,所以她的声音听起来也不冷不热的。
只不过现在的太平心里清楚,从剧情的日后发展看来,在她身边永不会被判的恐怕只有这个对公主有情的驸马了。多年来他一直无怨无悔的守护她,直到不久的将来,还为太平公主顶罪被判处死刑。所以,她不由得多看了驸马几眼。
寻常夫妻见面绝对不会是这个态度,太平这个平淡的态度,驸马一点都不意外,而是早有准备,他拿出放在袖子里的名册:“我已经依照公主的吩咐,在全国各地物色身手了得的名将之才壮大羽林军,名单在此,请公主过目。”
她道:“本宫交托给你,你就全权负责,无须大小事务都来汇报。”
武攸暨虚心受教:“知道,以后攸暨大胆办事。”
他是个老实人,不会花言巧语,永远说多做少。而公主身边环绕的人太多,阿谀讨好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像驸马这种人,往往最易被忽略。
察觉到他的尴尬,太平正要说点什么,武攸暨却先发现了她眼中的红丝,立刻忘那点尴尬,担忧道:“公主可有身体不适?”
太平公主有片刻的惊讶,连贴身伺候的宫人都没发现她的异常,驸马却最先发现了她身体的些微不适,“本宫并无大碍。”
驸马不无担忧地说:“最近新帝初立,事务繁多,很多事情都要公主主持大局,公主也勿要太过操劳。”
他看得出来她是休息不好的原因。
太平说:“本宫没事,驸马不必劳心。”
武攸暨说:“还是请太医过来看看才安心。”
她本想拒绝,忽然想起武攸暨虽然是被判处斩,不过在他死后和他相熟的一个太医才说,驸马的身体并不好,早就患有心疾,若是一直不能解开心结,恐怕时日无多。
她说道:“驸马连日奔波操劳,应该让太医来为你诊诊脉。”
武攸暨本来有点失望,以为公主仍然像以前一样拒他于千里之外,却惊喜的收到了公主的关心,对他来讲真是受宠若惊:“攸暨无事,只要公主安好,攸暨自然也无恙。”
太平公主看向一旁的秦淮,“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本宫的话吗,还不去请太医来?”
秦淮:“啊?是!”她心理直犯嘀咕,公主竟然关心起驸马的身体,而且还让她亲自去请太医,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久秦淮请了太医过来,听说是千秋殿用人,太医不敢怠慢,立刻就赶过来了,是个资历老水平高的太医,一查之下,果然发现驸马有心悸之症,需要好生调养。他没有夸大其词,驸马的情况已经十分严峻了。
太平公主说:“太医的诊断你听到的,这段时间就把其他事情放一放,专心养病吧。”
武攸暨早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是一直瞒着公主,没想到突然在曝光出来,他一点儿准备都没有,所以只能任由太平公主安排一切。
直到要出宫的时候,武攸暨赶紧对太平说:“襄州西子楼的樱桃毕罗闻名遐迩,听闻公主曾经一试难忘。”
太平公主恍然:“原来你回城的时候多耗了两天,就是绕道去襄州,就为了那样东西。”
武攸暨:“我知道公主爱吃樱桃毕罗,所以特地带回来。”与带回了公主喜爱的东西相比,多耗两天在他来讲根本不算什么。
太平顿了顿,轻声说:“驸马有心了,本宫承你这份心意。”
太平难得和颜悦色地同驸马说话,何况今天又帮他请大夫,又特地派了人跟他回去,武攸暨有些忘乎所以,一直到被太平公主的护卫队送回到府里,才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做,还打算起身进宫去,跟来的护卫统领说:“驸马,您要去哪?公主吩咐了,再养病期间不可以乱走。除非万不得已需要出门,也要有属下跟着。”
武攸暨本来要办的那件事就是为了给公主一个惊喜,也没多复杂,就是去尚宫局取一样东西,如果要这些人跟着,那公主一定会提前知晓,就算不上什么惊喜了,“算了,还是过几天再去吧。”
驸马倒是没觉得公主派人在他身边跟着是控制他的人身自由,平时他想得太平公主一个正眼都很难得,何况这次,公主这么在意他的身体状况才派来护卫跟随在侧,他早就暗喜不已。
其实,他不知道太平这么做帮他躲过了一场大祸。本来他今晚会去尚宫局取回让司珍房的掌珍悄悄修补的东西。司珍房的人不允许接私活,驸马要修的这个东西希望能够保密,所以两人是私下交易。
本来在尚宫局找一个僻静的房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可以了,却没想到被偷偷来到尚宫局想试穿太子妃服饰的宋王妃撞见。宋王妃见他们一男一女夜间相会,不会往它处想,只以为两人有苟且私情,还不听解释。
在解释不通的情况下,双方发生推搡争执,驸马不小心失手误杀宋王妃。如果死的是别人,也许驸马会直接站出来承担,可是对方是宋王妃,他知道立太子在即怕牵连到太平公主,就只能听那个掌珍的主意,布置成一个宫里传说中冤魂索命的案发现场,掩去自己的踪迹。
为了掩盖一个小过而铸成大错。
如果今天太平公主没派人把驸马送回公主府,那事情就要复杂了。宋王妃因驸马而死,太平公主为了掩盖驸马的罪行不得不亲自去找负责调查此案的李隆基。
她答应李隆基在皇上面前为他争取太子之位。而后来宋王一心避世无争,且还与太平公主离心,未尝不是李隆基搞的鬼,像宋王说了不该说的话。
宋王妃是死是活,太平公主无所谓。只是不想让驸马卷入命案中,让宋王妃捡回一命。
作者有话要说: I'm sorry呀,卡文了,之前说的那几个都没整上,先来个深宫计吧。感谢在2020-07-22 22:50:46~2020-08-30 20:21: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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