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婉平静地说:“大不了等皇上定罪下来,我请求皇上,以皇后之位换我阿玛一条性命,既然是佟家人自己造的孽,自然由佟家人自己承担,不劳瑞亲王费心了。”
“你!”绵忻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当真放得下皇后之位?你做这么多事,放弃……不都是为了坐上皇后的位子?”
沅婉向他苦笑了一下,“所以费尽苦心得来的,都要还回去,可惜要让我额娘失望了,当年要不是她苦苦相逼,我也不会……”
绵忻突然紧张地问:“你额娘怎么样?是不是她强迫你进宫嫁给二皇兄的?”
沅婉说““算了,已经事到如今,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沅婉当时确实已经和瑞亲王情投意合,可是却不知道家里在安排女儿的命运。沅婉坚持要选择瑞亲王时,倩柔以自己的性命要向要挟,要沅婉嫁智亲王做继福晋做大清未来的皇后。早在那一刻起,两人的姻缘早就已经被断送。
沅婉喃喃道:“你不知道当这个皇后有多辛苦,又要防范这个,防范那个,不能走错一步,多少人等着将我拉下此功能,走错路下面就是万丈深渊。现在就连为我阿玛担心出头都有罪。其他人不明白我不要紧,没想到就连你也落井下石,来跟我说那些毫无用处的大道理,就当我有眼无珠看错你了,还给你。”她将刚刚就紧攥成拳的右手伸出打开来,里面是一枚戒指。她把它放到琴桌上,身形萧索的离去。
绵忻没想到她躲着人冷静时手中竟然握着这颗宝石戒指,将之小心地拾起来,心头一时间五味杂陈,这是他从皇太后那里帮她要回来的。绵忻看着皇后离开的背影,心中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沅婉可能说得可怜了一点,但是他想象得到,如果没有朝中雄厚的娘家支持,皇后的位置确实要出大问题,到时候产生的巨变,未必是她承受得起的。
几天之后在朝堂上,众位大臣都在,舒明阿和颐龄也穿着囚衣跪在大殿之上听候判决。瑞亲王和穆章阿一起将查到的结果呈交给皇上。穆章阿说道:“启禀皇上,根据奴才和瑞亲王多日调查所得,工
部确实有人结党营私,贪赃枉法。”
穆章阿是舒明阿的连襟妹夫,两家有着亲戚关系。穆章阿也是由舒明阿一手提拔上来的,但是穆章阿此人为官做事的手段高明,且野心也极大,看不上舒明阿唯利是图的作风。很快他就不受舒明阿的控制,而是一心为名,经营自己的官声,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上次他向皇上直誎‘被舒明阿等众臣隐瞒的张家口疫情’之事后,他已经被调到京城入了内阁,成为皇上的新晋宠臣,也是十分信任之人,不然也不会让他做瑞亲王的副手调查这么重大的事件。
舒明阿心里也直打鼓,虽然倩柔在他的指示之下,或是要挟或是用以前的人情换取朝中大臣一至向皇上说好话求情,但是决定最后结果的证据始终是在瑞亲王手中,瑞亲王一向刚正不阿,他们家跟他也没有丝毫交情,自然是说不上话,他只能指望瑞亲王没有查到他犯罪的证据。直到此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舒明阿终于知道怕了。
瑞亲王朗声说到:“此人知法犯法是害群之马,应该严惩,这个人正是……”在瑞亲王慢慢的举起手臂指过来的时候,舒明阿的目光与瑞亲王的对上,心差点提到了嗓子眼儿,刚要喊冤,说些狡辩之词。瑞亲王手臂继续上抬,指的并不是跪在地上的舒明阿,而是站在群臣之中的一个人:“工部侍郞魏佳保善!”
等大家的目光都投到魏佳保善身上的时候,瑞亲王说:“他伪造书函嫁祸恩师舒明阿,舒明阿大人就是太相信魏家保善,所以很多事情都被蒙在鼓里。”
为一个人违背原则不容易,就算是不容易,绵忻也毫不犹豫的这么做了,因为他一点儿也不想看到沅婉年纪轻轻就说受到她阿玛的牵连在后宫过得不开心,他明明查到了大量舒明阿犯罪的证据,却亲自找到了魏佳保善,以亲王之尊,对上一个四品小官,威逼他一个人承担所有罪责。有瑞亲王出马,魏佳保善本来也是贪赃的同谋,自然没什么悬念的屈服了。
让人将承认所有罪状的魏佳保善压下去之后,皇上再次向瑞亲王确认,“绵忻,事情当真如此?”
绵忻:
“是,皇上。魏佳保善已经承认一切罪名,恳请皇上判舒明阿无罪释放。
庆亲王等人也说,“请皇上判舒明阿无罪释放。”
道光皇帝说道:“既然这样,朕就判舒明阿无罪,但是舒明阿没有好好监管下属,亦难辞其咎,就罚你俸禄减半,以此为戒。”
舒明阿感激涕零,“谢皇上圣恩。”
众臣齐声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瑞亲王不动声色地舒了一口气,皇上温声对舒明阿说:“舒明阿,你平身吧。”
这时同样一直跪在地上的颐龄突然说:“皇上,臣不服!”
瑞亲王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颐龄。
皇上在上面问道:“你有何不服?”
颐龄慷慨陈词:“臣所呈交的奏折早已列明舒明阿种种罪行,皇上却视而不见。怎么能因为瑞亲王的一面之词就判舒明阿无罪,不公不正!”
瑞亲王厉声说道:“大胆奴才,竟敢对皇上无礼,还不住嘴!”
颐龄跪直了身体说道:“乌苏安格,庆亲王,穆章阿,还有各位大臣,舒明阿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都替他隐恶扬善,说尽好话!如果我富可敌国,也能收买这么多人。”
乌苏安格也是内阁之一,喝问道:“颐龄,皇上已经定了罪,大殿之上岂容你胡闹,魏佳保善已经承认所有的罪状,你不要再无敌放矢!”
颐龄竟然哈哈大笑道:“若是老臣也富可敌国,照样能收买为魏佳保善顶罪,这么浅显的道理,皇上你是不明白,还是根本不想明白?”
瑞亲王冷声道:“颐龄,你不要倚老卖老,对皇上不敬。”
道光皇帝对颐龄的态度也很无奈,但是想到他往日确实很忠君爱国,又是全妃的父亲,暂且忍了,说道:“颐龄,朕已经下了判决,所有人不可置疑。此案就此作罢,你也起来吧。”
颐龄却激动地说道:“皇上偏袒舒明阿,公私不分,老臣绝对不服!”若是他来指责皇上别的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指责皇上公私不分。自从两人获罪之后,皇后从来没有向皇上提过让他宽恕舒明阿半句有关的话,甚至为了避嫌还避而不见
,而全妃正好反其道而行,一有机会就像皇上进言,自己的阿玛是如何清廉忠诚,好像皇上不放了颐龄就是在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皇上不是不放,只不过是打算事情查明了再做决定,而且他确实有所偏袒,不过偏袒的对象绝对不是已经被查证无辜的舒明阿,而是私自劫获朝廷奏折的颐龄!
颐龄仍然坚持道:“老陈就是不服!请皇上重判重审。”
皇上被当众这样顶撞还从来没有过,当下难掩怒气:“你真是冥顽不灵,来人,拖出殿外打二十大板。”
作为皇上很少当朝打大臣,除非大臣太过不敬,今天颐龄丝毫不顾皇上的面子,当面顶撞,确实触动了皇上的逆鳞,还有这些天来的烦恼,如果不是他上奏章弹劾舒明阿,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惹得皇上烦恼,后宫不宁,结果绕到最后,他的举报根本不实。今日不打他,也难压皇上的怒气。
颐龄挨打过后,全妃向皇上请求,出宫回家探望父亲,看到她的老父掩面趴在床上,不愿意面见女儿,觉得羞愧难当。大夫说颐龄大人虽然逃过一劫,却因为年纪老迈要很久才能够恢复。全妃认为都是因为自己没用,所以才连累父亲颐龄挨打。她觉得本来应该受惩罚的皇后之父舒明阿却稳稳逃过一劫。全妃在她阿妈的床前发誓,说绝对不会让他白白挨打,一定要报复回来。
道光皇帝当天在朝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被颐龄架在那儿质问,不得不打他以息众怒。颐龄或许是忠臣,但是他也太过自以为是,竟然敢以一己之力,说其他官员都受了贿,简直是引起众怒。但是打完了之后,道光皇帝再到承乾宫面对全妃的时候也有些心虚,特别是这一天全妃从家里回来,更是哭肿了眼睛。
道光心疼地说:“爱妃怎么哭成这个样子?朕不是已经派了御医去府上,说颐龄很快就会痊愈了吗?”
全妃说:“奴才的父亲都年过六十了,他一生为国为君,从来没有私心,就算是对待我这个亲生女儿都怕我给皇上抹黑,总是横眉怒目严厉约束,他自己又岂会犯错,皇上怎么忍心打他?”
对待这位捧
在心尖儿上的爱妃难得对他发脾气,道光手忙脚乱地哄了好久,才令他不再那么愁眉不展。
全妃也是见好就收,看到皇上的态度完全软化下来之后,便开始向皇上倾诉她初为皇妃的不安心情,还有父亲仕途的坎坷。
皇上当晚留宿在承乾宫之后中,与全妃倾心交谈,心情大好,觉得全妃更加信赖他,现在已经是全心全意的依赖他。本来皇上也觉得自己对全妃的感情与别人都不同,为了表示伊兰的与众不同,安抚她和颐龄,皇上决定封全妃为贵妃,并且晓谕六宫。
皇太后听说皇上把全妃封为贵妃之后,简直是气得要死,心中憋着一口气,觉得这不是亲生儿子,到底不是一条心,明知道她这个皇太后不喜欢全妃,偏偏要对着干,这么快就把她升为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
储秀宫里一干奴才也是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皇后发火。其实沅婉又怎么会因为全妃变成了贵妃而大动肝火呢,她知道早晚有这一天,也许日后皇上还会把全妃封为皇贵妃,甚至他们觉得自己这个皇后碍眼的时候,还会废了她,让全妃做皇后。这些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皇后只能尽量拖延全妃一路高升的时间,要说动气是丁点都没有的,只是有些担忧而已。因为沅婉对皇上从来没有过什么期望,所以也谈不上失望。
皇上升了贵妃,天天陪全妃在承乾宫夜宿。当然这只是初步的旨意而已,真正的册封典礼还要请钦天监测算她日子,还有一套繁琐的礼节要遵循,少则也要一年多的时间,全妃才能成为真正的全贵妃。
众人以为全妃风头正盛,皇后一定会出手干预,想办法把皇上叫到储秀宫去。但是皇后一次都没有。她把皇上叫来了还得点香,她的香是从在空间格子里拿的,要想重新配置这边还缺两样材料没有找齐,现在属于消耗品,当然得省着点用。
沅婉思忖着:后宫的女人这么多,大家机会均等,全都可以一争上下,各凭本事邀宠,全都指着皇后跟一个宠妃相争,那其他人是不是太无能了一点?其实说起来,皇上的后宫美女当真不少,像是芸飞,就身材修长,体态姣
好,除了性格有一点点跋扈,不过她在皇上面前肯定是收敛着的。还有祥嫔,更是温柔婉约,气质出众,连皇后都很喜欢她的小模样。剩下的成妃,林贵人,恬嫔还有其他几个贵人小主,也都各有特色。怎么就让其貌不扬的全妃独宠后宫了呢?果然皇上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欣赏的美点跟常人不同。
皇后觉得,虽然皇上不是她的菜,但是她身为皇后,也有义务好好的教导后宫众人,让后宫能够百花齐放,让皇上可以多点选择,多多的开枝散叶,至少等到想选下一任皇帝的时候,不会伸手一扒啦,连个像样的皇子都找不出来。大清国就算要亡国了,好歹还再能撑上几代。
于是,妃子们再来请安的时候,皇后也鼓励她们这些只会拈酸的妃子去多多争取,而不是跟个深宫怨妇一样,整天只知道抱怨皇上不来自己这儿。没事要在御花园跟皇上偶遇一下,制造一点小情调,唱首歌,弹断曲子,跳个舞等等,实在没有才艺,还可以像祥嫔一样做个菜嘛!
皇后给妃子们上过课,传授了不少技巧,看到她们一个个茅塞顿开,跃跃欲试的样子,皇后不由得笑了。后宫嘛,本来就不是一枝独秀的场所,不然剩下的这些人都叫人家作配角,又有谁会甘心呢?这样大家斗志昂扬的多好!
皇后忽然想到,皇上已经快三十岁了,却还没有个一子半女,作为皇后,搞不好过段时间就会有人给她施压,所以她对皇上生龙子的事,也该上上心了。等到众妃子们受了皇后的鼓励,小有所成,终于有人把皇上吸引过去之后,每当知道皇上要去哪个宫中就寝,皇后会派夫给相熟的妃子送一碗药去,明说是对早日怀有龙胎有利的药。她当然不会什么人都送,就算她送了,别人也未必敢喝。
皇后大张旗鼓的送药,有的妃子听到是对身体好的,有利于子嗣,就毫不犹豫的喝了,也有人留了个心眼儿,怕皇后使坏,悄悄的倒掉。
沅婉又不是老巫婆,专门盯着迫害受宠的妃子,只是让人将药送去就回来,又是不让人盯着她们喝下,所以到底是喝还是不喝,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等到两个月
之后,景仁宫和长春宫都传来妃嫔有喜的消息之后,大家才知道,那碗药到底是有什么神奇的效果,原来真是皇后特地让太医开给妃子们调理身体,容易受孕的。这一下,之前偷偷倒掉药汤的悔不当初。
别说只是巧合,巧合怎么会芸妃和祥嫔几乎同时怀有身孕,皇上去她们那的次数也不多,有心人一推断,正是皇后送药的时间。而其他人同样也是受宠,没有喝药的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其他妃子在纷纷打听,才知道那药并不是出自太医院之手,太医只是帮忙把关熬药,药方是出自皇后自己娘的秘方,这种传承上百年的大家族哪家,哪家都会有几张珍藏的药方。
受了皇后赏赐,疑神疑鬼没有喝的人追悔莫及,那些没受赏赐的,也没有那么大的脸去向皇后求药。人家谢太医还说,这药是根据天时地利人和,以及五行推算出来最佳饮用的时辰,如果今年错过了最佳时辰,就只能等到明年。
太后听到后宫里传的神乎其神,还特地把沅婉叫去问了此事,知道太医所言非虚。后宫之中终于要有孩子降生,太后最近都喜气洋洋的,狠狠地夸了夸沅婉,说她这个皇后做得好,贤惠大度又旺夫。太后还暗示皇后也别只顾着别人,要想想自己,要早点儿怀上皇上的嫡子。
沅婉口中应是,其实心中不以为然,相信照这么下去,她永远都不会怀皇上的嫡子。沅婉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的孩子遗传了皇上这种性格,日后长大,只知道儿女情长,听女人的话,在国政上又优柔寡断,不及其他亲王,那么这样的嫡子还是不要出生的好,就算坐上皇位都容易被人拉下马。大清国已经是日落西山,何必让自己的后代去趟这趟浑水?
沅婉找了机会回了一趟佟府,轻车简从,亲自去看舒明阿。看到他经历了一场牢狱之灾的身体并无什么大碍,精神好像还更好了,简直是与人斗其乐无穷的表现。
沅婉:“阿玛,你还好吧?”
舒明阿:“阿玛当然没事了,那个颐龄想扳倒我,没那么容易!这次我大难不死,就等着我向他报复吧!”
沅婉说:“阿玛这次多惊险,你到底
知不知道啊?你在牢里听判,额娘在外面各方奔走,要不是最后有个魏佳保善出来,但是现在不说不行了,你没看到女儿在宫中的处境,皇上现在弄了个全贵妃,除了她的话谁的都不听。她的阿玛自诩是忠臣,很得皇上的信任。这一次你们角力颐龄是挨了二十大板,不过也没有伤筋动骨,等到他重回朝廷之后,定然还会咬着阿妈不放。到时候有什么事情都会被翻出来,如果阿玛不能改变为官做事的风格的话,我劝你现在就告
老还乡算了,也免得再给女儿拖后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皇后的家族真的获罪,你和额娘都……我这个皇后就有没有让人留着的必要了。”
舒明阿不是没有听进去,只是观念不同,而且对待宝贝女儿的时候,他脾气一向温柔得过头:“所以女儿你要争气啊,你要成为皇上最宠爱的女人,早日生下小阿哥,让皇上立为太子,你才能在后宫呼风唤雨。”
沅婉说:“能不能呼风唤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阿玛继续一意孤行,为了钱财,别的什么都不管的话,过不了多久皇后的位置就会换人做了!我们家难道真的那么缺钱吗?你干嘛连工程款项都要贪!”
舒明阿也有忏悔:“其实阿玛赚银子的本领高强,咱们家的钱连颐龄都知道是富可敌国了,保证几辈子都花不完。沅婉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好多事情不是说抽身就能马上抽身的。”
沅婉说:“就算不能抽身,也要断尾求生,宁可自伤其身,也要将所有事情处理干净。我并不是危言耸听,我只是隐约的感觉得到,皇上要处理我们家的日子不远了。”
舒明阿惊讶道:“什么?你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还是皇上并没有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宠你?”
沅婉觉得对待这家人,不下重药是不行了,这两个人都十分有主意,不一定会听她的话,说不定还会做出别的什么,或者说他们已经习惯了为女儿去安排一切,而现实却是他们安排的一切只会让全家步入万劫不复之地。她说:“其实我曾经做了一个梦……”她把原著中的一些事情,特别是导致倩柔之死,舒明阿陷害颐龄身死后,反被穆章阿算计再次入狱,还被全妃和富察鄂泰找出破绽,牵着鼻子走,让皇上查出所有罪行,拉出午门斩首的那些大事儿串联在一起,给他们一个清晰的脉络,让他们知道继续这条路上走下去会是什么后果。
舒明阿和倩柔两个人本来以为这只不过是沅婉的一个梦境,是她平日里太过紧张所致。可是听到沅婉的叙述,却是越听越惊讶,因为沅婉所说的事情有很多根本就是真实发生,沅婉也不可能知道的事。比如之前
倩柔瞒着的,祥嫔的第一个孩子是被倩柔设计滑胎。还有舒明阿参与漕运,赚着米粮的差价以及插手鸦片生意等等。
舒明娥和倩柔听完了全部如遭雷击,觉得这简直就是祖先显灵,苍天示警,才让沅婉做这样一个梦,也顾不得去宴席上吃东西了,凑在一起,一定要沅婉把梦中的事情回忆清楚,好让家人能够避过这那几个死结。
沅婉把他们能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所以如今唯一的活路就是阿玛和额娘都要改变自己,阿玛更不能处处和皇上对着干了,你应该成为他手边不可或缺的,支持皇上的大臣才对!否则凭你做的这些事,他怎么可能容下你。或者说只要道德上有所失德,传到皇上耳里,他就必然会追究到底。”
皇上并不是那种有容人之量,知人善任的君主,他是那种过于理想化,认为身边的大臣都应该清廉公正忠君爱国,在道德上似乎有洁癖,如果做不到他的这个要求,一旦被发现有失德的行径,一定会被追究责任,之前的功劳也会全部被推翻。其实这种人才是难伺候的很。
舒明阿老奸巨猾,天不怕地不怕,听了女儿的叙述,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女儿放心,阿玛知道怎么做,也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害怕了,阿玛绝对不会重复之前的老路,我们不但不能死,还要把佟发扬光大。”
父母一致觉得沅婉说出的事情非同小可,不是一下子能够全捋顺,让沅婉这几天都抽空回来,他们要从长计议才行。
沅婉也觉得说成自己做梦省了很多事儿,既能够把所有导致家族败落的事情穿进去,又能够给舒明阿提醒,要防范穆章阿和颐龄,还有后面将会出现的那个富察鄂泰。那个鄂泰是颐龄的门生,不久就会参与到海运代替漕运的试舤当中来。
有倩柔和舒明阿在外面忙碌,至少把佟府的事情管控好,沅婉就不用左支右绌,既要担心家里又要防范宫中的妃子们造反。即便是她有三头六臂,也无法阻挡家里人自寻死路啊。现在有了同盟,至少不用怕一夜之间,全家都被送上断头台。
沅婉说:“阿玛额娘,我还是那句话,
宫中争权夺利的事情,我心中自有计较,不用你们帮我去除掉这个那个,你们只要做好自己,让我无后顾之忧,我就有信心能够当好这个皇后,否则沅婉就真的太累了。”
倩柔说:“我们已经明白了你的压力,同样的错误,绝对不会再犯。不论是全贵妃还是穆章阿那个狼子野心的人都别想把我们佟家拉垮,女儿你放心,日后额娘和阿玛一定让你安安稳稳的,稳坐中宫皇后。”
说完了这些正事,舒明阿急着去部署需要紧急处理的事情,倩柔也终于有机会说一些其他的事给她听:“乐欣虽然是穆章阿那个忘恩负义之人的孩子,但她到底也是我妹妹的孩子,乐欣从小跟着我,几乎是由我带大的,跟你如同亲姐妹一样,本来这次我还想让你带她进宫给太后看看,也许日后能指个好人家,这样看的话,还是不要带了吧,她爹用心不良,就算日后牵了什么好姻缘,说不定也要用来对付我们家,只是可惜了乐欣那个孩子,我是真的疼她。”
沅婉说道:“表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希望她好,不过后宫乃是是非之地,太后指的婚未必就是什么良缘。还是额娘多费心,自己在外面给她物色物色,只要乐欣自己喜欢,就算是男方的身家单薄了一些,我们多些陪嫁,也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就怕……姨丈自有计较,他的野心那么大,怎么甘心让乐欣嫁一个普通人。他到底是表妹的父亲,如果姨丈在表妹的婚事上有坚持,额娘恐怕也不能扭得过他。”
倩柔说:“我会看着办的,也会参考乐欣的意见。”
沅婉说:“表妹总比我嫁到皇宫之中,虽然贵为皇后,却不能随心所欲的好。”
倩柔心疼的抚了抚她的发髻:“你怪不怪额娘硬是要你进宫,如果你没有进宫的话,现在你和瑞亲王应该已经成亲了。额娘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的好,这次要不是有他最后出手帮忙,你阿玛也不会那么容易无罪。”
沅婉有些诧异,没想到倩柔会主动跟她说起瑞亲王,她以为这是母女之间禁忌话题,倩柔更是永远都不会跟她主动提及。想来也是,倩柔那么聪明,又怎么会不知
道这次的关键完全是靠瑞亲王忽然倒戈,全力营救,才使舒明阿无罪释放。曾经原著中的倩柔在临死之前,让滑胎的皇后不许声张孩子没了的事,还让她求助于瑞亲王借种再度有孕。想来倩柔早就将瑞亲王对沅婉的爱意看透,她知道瑞亲王能够为了沅婉打破一次原则,那么就会有第二次,在沅婉面前,那个男人根本就是欲取欲求,所以就把他利用了个彻底。
想到瑞亲王,沅婉便有些心烦意乱,她知道他自己跟他永远都不可能的,就算是她和皇上永远是这种有名无实的夫妻。
沅婉轻轻带过:“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知道额娘是为了我好。”
等到舒明阿病好了去上朝,发现大家果然开始讨论漕运的河道泥沙淤积,已经产生了那么多无法疏通的弊端,有人向皇上进言,实行海运。舒明阿更是已经完全证实了沅婉的梦境,沅婉所说的梦境之事虽然有些只是以皇后的角度看到的片段,但是他单凭拼凑那些片段已经能推断出事情的所有过程。这些足够让舒明阿趋利避害,逢凶化吉,提前知道了应该怎么做。所以,这次他毫不犹豫的支持皇上试行海运,而且还提议由工部召集能工巧匠,重新设计运粮食的大船。他当然不会再像梦境中那样,对试行海运之事阳奉阴违,而是会全力配合皇上做好工作。
全妃虽然位分升得快,不过她在后宫没什么根基,心腹手下除了一个老嬷嬷之外,剩下连个可以完全放心的亲信都没有。她宫中的宫女太监倒是不少,但是她还没发现有可以让她培养的人。
这一天,全妃正在因为这件事情和崔嬷嬷商量。崔嬷嬷提议道:“主子,彩兰不行吗?我看她手脚勤快,干活又利落,为人也挺聪明的,主子有什么交代都能又快又好的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