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也是愣了一下,“抱歉,没控制好力道。”
以我的视角看过去他已经很狼狈了,好像是放了大象的大招之后咒力明显不足,却在这种那个力竭的关头选择先救我……望着他控制着抽搐的嘴角,我沉默了一下。
“没关系,只是捡东西而已啦。”
抱歉抱歉抱歉……我今天是不是已经收到了每个人的道歉来着,这么一想还有点像收集活动主题cg。
说一点都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但我也知道他们是为了救我。
也不能做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嘛,我吸吸鼻子,被老鹰缓缓放在了地上。即使是差点脚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但它又很快地扑棱翅膀把我往上提。
后来我知道它叫鵺来着,还给它喂了好多鸟零食。
虽然伏黑惠坚持式神不用这些,但我认为应当对靠谱好鸟鸟表达感谢。
因为高度问题,东西四处散落,再加上废墟一样的环境,就算是找回来也沾满了脏污。
野蔷薇过来帮我一起找,她对我说:“五条老师恐怕要虎杖他们弄一下神龛的事……所以我来帮你啦,他们人很好的,只是腾不出手。”
我点头,好歹自己也是个正常人,才不会做这种锱铢必较的事情呢。
我问道:“那个咒灵是为什么和你们打起来的?我们在礼堂那边都吓了一跳。”
“实际上我们按照校园传说的说法找到神龛后,它就冒出来了,可能把神龛看做自己的所有物了吧……反正它们这种东西又没脑子的,打爆就完事儿了。”
我默然,对,你们老师也是这么说,不愧是学生和师长的关系。
“不管怎么说应该是清扫了一个隐患吧?”我往好处想。
野蔷薇抹抹鼻子,结果是摸了一脸黑,“哼哼,那当然。”
差点没憋住笑,我抽出刚刚找到的湿巾摊开,敷在她脸上揉揉揉,也不知道是摸到哪块痒痒肉,惹得野蔷薇笑得东倒西歪。
最后她看似埋怨说道:“我的口红全部都被擦干净了!”
“本来打完你也没什么风度啦,”我把补妆用的化妆品给她,还好质量好比较抗摔,“幸好你
是短头发,不然像我一样乱成鸡窝。”
“我还想问你呢,”她很不客气地笑出声,“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哈哈哈哈!!”
我握紧拳头,保持微笑,“没什么,只是坐了过山车而已。”
钉崎野蔷薇:“?”
大部分的东西很快就找齐了,钉崎野蔷薇拎着另一条完好无损的背带晃晃背包,虽然看起来它破破烂烂的,但意外的是除了外表惨不忍睹,内胆居然还是好好的。
这样一来也可以继续当做单肩包背上硬凑合。
别问,问就是时尚。
里面还是有一些琐碎的小玩意儿找不到了,还好大部分都是今天在学园祭买的纪念品之类的东西。
但是,最重要的东西同样也不见了。
我四处翻找背包,没有找到,“拍立得,那张拍立得不见了!”
钉崎野蔷薇皱眉,“……所有的应该都放在里面了,我找的时候好像也没有看到类似的。”
跪坐在地上环望一周,也没能发现。
我这才注意到我的眼睛好酸,可能是太能折腾的关系吧,头晕晕的,肩膀又硬又痛。我试图紧紧闭眼看能不能缓缓,没想到的是一股酸疼感袭来。
等到生理性抽噎了一下,我反应过来了。
啊,好像哭了。
很多事情,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没有开一个头而已。今天一系列的事情下来,我就没想到说要哭之类的发泄,本来就没有帮上很多忙,还疑似拖后腿,他们不反过来说我菜都是好的吧。
但是……
但是。
我咬了一口下嘴唇的肉,逃避似的不敢睁开眼睛,“我真的、真的——”
还有很多的埋怨的话、羞涩的话我不敢说出口。
其实我想悄悄把它做成书签,或是回家以后买一些装饰用的照片墙,这样的话它就是我和虎杖悠仁拍下来的第一张合照了。
就算是他不喜欢我,我也可以一直留着。
反正没有人会知道。
倒是把野蔷薇吓到了,她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说话也有点语无伦次,“啊不见了……怎么怎么办、我们再去那个猫耳咖啡拍一张?”
我抹掉眼泪,慢吞吞地回答道:“……可是又不是我一个人拍的。”
越想越完蛋,心底里都是舍不得,这么一搞,我越发觉得委屈——明明是难得一次的机会,说不定还是唯一一次、不会再有了!
我哇哇哭出声,“他才不会的吧!!我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暗恋期的少女已经菠萝菠萝哒!
——
虎杖悠仁发现这个校园传说是真的得时候,心里多了一丝庆幸。
至少今天解决了问题的话,也许后面这个高中就会少一些受害者吧。
神龛里面供奉的的确是宿傩的手指,但是好像本身的封印还算牢固,并没有之前在自己学校里的、符纸轻轻一撕就能扯掉的第一根手指那样不靠谱。
但这并不代表没有咒灵觊觎。
眼前的这个绿色触手怪样的咒灵,虽然不能打破封印将手指吞噬,却像是看守财宝的巨龙一样把神龛看作是自己的所有物。
所以当他把神龛拿走时,咒灵好像被冒犯了一般对他们展开攻击。
明明并不是很强的程度,但好像因为愤怒和对力量的执念意外地难打!
还好伏黑用他的术式制造了一个空隙,他和钉崎野蔷薇才能顺利祓除它。
但是变故往往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咒灵留下了一块像是□□一样的触手,并且抓住了机会抓住了神山树里,大有威胁之意。
虎杖悠仁第一时间就有了冲出去的冲动,但是手上的神龛却让他的意识回笼了。
必须要看管好宿傩的手指,不然出现什么意外的话……!
可恶!
要是刚才下手攻击再仔细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了?!
他咬紧牙,直到看见从小道里走出来的五条悟,紧紧扣住神龛的手指才放松了一点。
还好,有五条老师在。
伏黑惠也及时召唤除了鵺出来接住了神山,虽然背包因此破了,但虎杖悠仁有悄悄在后面确认过,女孩虽然有点遭受惊吓,但是外伤是没有的。
他得以放心下来,转身去到五条悟面前汇报行动。
但他的思绪一
直没有冷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在神山树里被攻击的那一刻,心底里那种突然爆发出来的愤怒——诡异地和咒灵愤怒的原因重合了。
算是占有欲么?
……不知道。
虎杖悠仁明白,当那天晚上在地铁第一次救下神山树里的时候,心里也不是说一点在意也没有,不然后面也不会交出自己的联系方式。
那种微妙的情感,很难用直接地用描述词来形容。
如果当时七海建人在场,就会以成年人的责任而告诉他:“这是很正常的。”
正如同自己因为想要守护普通人的生活而回到咒术界,关心也好、在意也好,其实都是作为一种“舍我其谁”的承担责任的心意的缩影罢了。
咒术师和被救下的幸运儿,虽然其中存在着咒灵咒力这样危险的元素,但说到底,与警察抓住罪犯、消防员去灭火一样,和另一方是救助者与被拯救者的关系。
正是“我”救下了她,若是没有“我”,她就会死去。
所以,也许“我”给了她新的生命。
——一种荣誉与责任感油然而生。
再加上虎杖悠仁初入咒术界,很多观念都没有完整的形成。从某些方面来说,哪怕是后面他经历的事件再多、再奇异冒险,哪怕变成七十岁老爷爷,“救下神山树里”这件事也会变成他一直追忆的、重复刻画的事迹之一。
是“老头子我当年可是啊——”这种会被普通人当做是吹牛皮的话题。
只是现阶段还有些大开大合的虎杖悠仁是没有意识的,唯一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还找不出什么答案。就这样,有些心不在焉的他晃到了五条悟面前。
“五条老师,这里面的手指的话……”虎杖悠仁是指,是上交还是说先吃掉呢?
说着,他想要把里面的手指拿出来。
讲真,这时候他和两面宿傩也不太熟,所以也就从没想过能在他脸上开一个嘴的宿傩会为了获得力量,而想方设法在容器的手上也开了一个嘴。
也没有人会防备自己的手掌。
总之就是五条悟刚想说事后再议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学生手掌悠悠张开了一张嘴
,且香香的一大口咬住手指的一端。
“……”五条悟想,可能自我管理能力太强也不是一件太好的事吧。
由于触感的不对劲让虎杖悠仁也反应了过来,他手一甩挥掉神龛,逮住还未吞下的手指末端,和宿傩僵持了起来。
“喂,你这样算什么啊!快给我吐出来!”
嘴形宿傩咔吧咔吧就把已经咬到的那一段嚼碎了,开始狂笑:“小鬼,是我的终究是我的!!”
只剩下一个关节的手指,还能算吗?
五条悟懒得想这么多,反正最后还是要让悠仁吃掉的,那么这次先斩后奏喂一颗也不算什么,只是消化方面可能要多加注意。
这小子的体质很神奇很有趣,但是也不免有意料之外的发展。
嘛,不过,有自己这个最强在也蹦跶不出来个啥。
所以他轻松道:“既然都吃一半了,不如还是吃完吧——”
然后就听见不远处神山树里带着哭腔的声音:““他才不会的吧!!我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就在那一瞬间,时间空间都好像发生了变化。
虎杖悠仁正准备吞下后半段手指,听到那句哭喊还没反应过来,但身体已经做好了反射性的预警。
危险!!
就在这一瞬间,视野被扭曲,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明明深知自己双脚才在陆地上,却觉得周围的空气已经变成海水向自己挤压下沉,粘稠而沉重。
这是——
恐惧!
虎杖悠仁发现,有谁似乎在暗中观察着他们,而这个人,在这一瞬间的施压,让他差点死亡。
他听见五条老师的声音。
“是谁?!”
等再一次眨眼,这种压迫感又蓦地消散了,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两人控制不住地跪在地上,瞳孔缩小,大口大口喘气,汗珠一颗颗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