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做神山树里,15岁,目前正在一家名叫“波罗”的咖啡厅工作——是的,并不是兼职,而是那种早八晚九的全职哦。
上班几个月下来,工资不是很多,刚刚足够生活。但是我也有在跟前辈学习怎么做蛋糕调制咖啡来着,已经可以算是用免费的食材做练习吧,这样一看简直赚飞诶!
……当然,有些时候就不得不应付一些状况,比如现在。
“树里,你好像每天都在这里对吧?”说话的是常来咖啡厅的熟客,叫做毛利兰。据说她的父亲就是传说中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其事务所恰好在咖啡厅的楼上。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也曾好奇过大名鼎鼎的名侦探,但发现对方是个猥琐大叔的时候就完全失去了兴趣。
毛利兰:“啊,倒也不是说有什么,只是……”
她看起来很难开口,倒是旁边的小男孩接话了:“好奇怪呀大姐姐,好像你每天下午都在咖啡厅打工,难道没有去学校上课吗?对了,大姐姐我想吃巧克力慕斯蛋糕!”
我熟练地备注下来,“巧克力慕斯——是吧?毛利你呢?还是以前的喜好吗?至于打工嘛,谁告诉你们我是兼职来着,我可是全职哦,正儿八经的榎本姐的继承者呢。”
路过的榎本梓开玩笑似的打了一下我的背,“服务生有什么好继承的!”
只是毛利兰的误解看起来更深了,这种眼神自我在咖啡厅工作以来就经常见到——毕竟长相显嫩,年纪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大。按惯例来说,她肯定是脑补了什么,例如“我家徒四壁迫不得已失学在这里补贴家用”之类的。
总之,很悲惨。
“乱想什么呢,”我收单的小本本,要不是跟毛利兰算很熟了我半句都不想再多说,“我可是有考上超级好的高中噢,考试的题目我还记得……咦?”
是哦,要是我已经考上了高中的话,为什么我现在会在这里?
越是想要回忆的东西就越是想不起来。
头也开始痛了。
时间像是停滞了,直到榎本梓的声音传来:“树里!快过来帮忙,有客人要点单!”
“噢——”我如梦初醒,一眨眼就对上毛利兰姐弟二人担忧的眼神,敷衍地朝他们挥挥手道:
“我先去忙啦!”
这一忙,就忙到了下班。
带着头痛工作真不是人干的事,我的肩膀和手臂酸到好像被相扑大汉狂打五百拳,据榎本姐说,
当时的我面色苍白仿佛下一秒就会归西,所以才让我提前下班回家休息。
不然摊上过劳死的丑闻的话,咖啡厅就……啊,不好意思,我开玩笑的。
现在刚刚是春天,夜晚不像夏天那般来得那么晚。我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昏黄,路灯也开始工作,还好走过一段小路便是直通的地铁,至少车厢里面很明亮,人也很多,不会显得那么令人感到不安。
往常一起通勤的伙伴们都是上白下黑的社畜们,偶尔也能看见一些聚会回来的学生。
啊,比如说站在我前面的那三位。
两男一女,真是少有的组合,穿的衣服是校服对吧?虽然款式都不同,但色系都是一样的,救命,那两个男生还穿的是靴子对吧!这么一看这个学校也太潮了吧……
可恶,一种羡慕之情从我的心底里冒出来。
我的校服也就是最普通的水手服而已,每天上下学穿制服鞋真是痛——
诶?怎么回事。
不存在的记忆又增加了,我的脑内居然复现了自己穿着超逊水手服上下学的场景。
对于此,我真的一点相关的印象都没有。
记忆里的“我”,正走在两侧开满樱花的大道上,周遭都是龙套脸、穿着一样制服的同学,也不乏有人群扎堆交谈——吵死了。
遵循本能,“我”一边抬头一边伸长脖子,想要看清这条路的终点、即是学校的大门。
同时越是想要追寻终点,头也越发得疼痛,已经从一开始的针刺感到了现在仿佛有人拿着锤子在我头上猛烈打击……眼前开始发黑,意识也有点模糊了,原本清晰的樱花大道也开始晃动……
我本来就是坐在地铁座椅上的,是有着支撑面的最旁边的位子。
咚!
咚!
铁锤落下的声音像是与一阵阵头疼合
拍,耳鸣也开始了,脖子仿佛已经支撑不了整颗头颅,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头在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折起,身体也软软地靠在一旁,却不能控制。
不是吧……难道说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我甚至能感受到地铁到站停下来的惯性仿佛在拉扯我的灵魂,站台的语音播报传到耳边已经都快变成乱码。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诡异很恐怖吧?
社畜们看起来也没怎么被吓到,说得也是,日本就是这样的……说不定他们以为我喝醉了呢,我旁边的座位应该已经空出来了。
校服三人组是不是要下车了啊,吵闹的谈话声也越来越近。
我只能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获得简单的信息。
女孩子像是发现了什么:“……看!快看!”
两个男生的话也穿插在其中:
“……不妙……”
“那个是……我们……”
“伊地知先生……”
话可真多呢。
我其实已经不太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了,总感觉已经过了几小时,又或是短短几秒钟。总之,这三人组的声音倒是越来越大了,像是离我越来越近,这样反而让我听到的单词也变得不可捕捉,终于是和聋了没什么差别。
神啊,如果我真的还能活着,我一定会去神社捐钱的,拜托——
已经……不能再……思考了……
“所以我说嘛,伏黑!就只是这么一下就可以啊!一下——诶?”
我突然就像是被救上岸的溺水者,浑身冷汗,大口大口地抢夺空气……空气?!
所有不适的症状都在此刻突然消失,被迫差点折断喉咙也好,仿佛是被人敲打的头痛也好,突然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猛烈的心跳和缩小的瞳孔还残存着我遗留的恐惧。
——但是。
面前的这个男生,浓绀色校服红色卫衣帽,是那三人组之一。
不知为何他迎面我半蹲下来,两只手在我头顶仿佛是握住了什么东西,但整个人却像是虚虚地做出怀抱动作,重点是,他的脸现在距离我的不过一个拳头那么近。
我喘了一口气,别过脸道:“
那个,是不是太近了……”
喜欢——好喜欢。
这张脸简直是我的取向狙击,如果他再不离我远一点,我真害怕自己就这么堂而皇之亲上去。
会被押去警局的,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