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尝不可。”
姬缘感觉带上落胎泉还挺好的……万一再有怀孕的妖怪找上来，也不失为一条生财之道。
先把落胎泉养肥，再褥羊毛……
妙极！
“嘤！”
落胎泉不敢置信地看着如意真仙……
实际上它没有眼睛，只是一团果冻。
但它那一嘤……包含的情感很复杂。
落寞，惊讶，被始乱终弃后的凄楚、悲凉……
“如意，你不要我了吗？”落胎泉抽泣着说道。
“等你以后长大了，我再接你回来。”
如意真仙咳嗽两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大猪蹄子……又骗我！”落胎泉完全不信如意真仙的话！
妖怪有钱就变坏，如意真仙只是多了一座房子，就要抛弃糟糠之夫了！
“等我回来你一定养了其他狐狸精！”
落胎泉陡然爆炸，在结界里又重新凝聚成一个水团。
虽然他有时候也有些嫌弃如意真仙，她又傻又二，过于英俊帅气，但是他一直都想长大了变成如意真仙的道侣……
只要我对她好，她就不会吃我了……
虽然如意真仙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但是他心里还是很喜欢的。
现在！如意真仙这个大猪蹄子！居然要把他送人了！
美滋滋的策划着未来能上位的落胎泉感觉自己像一只小狗，惨遭负心汉无情抛弃！
“阿落，你一定要要听前辈的话，早点化形啊！”
落胎泉被关在结界里，被千泷牵着，带远。
如意真仙挥舞着胳膊，向他告别。
“嘤嘤嘤……”
落胎泉哭了一路。
“等我出去了，就把你们都杀了！”
“你们都是大坏蛋！大坏蛋！”
他砰砰砰在结界里撞击，哭得可伤心了。
陆压一路沉默，感觉姬缘像个恶霸，强抢民妖。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点爽……
自己注视着化形的妖怪，会往家里扒拉东西了……
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好歹也是一种收获。
“我感觉以前放浪形骸的生活是对自己的妖生不负责，我要
去寻找生命的真谛。”
谢禅机把千泷送到西梁国，又与姬缘告别，就独自离开了。
“国师大人，您万事小心。”千泷心惊胆战的，生怕谢禅机突然发疯。
“我是谁？谁又是我？我来自何处，何处是归途？”
谢禅机目光悠长悠长，像一个丁香花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
“不说了，我先走了。”
谢禅机乘云而去，留下一脸担忧的千泷和一脸懵逼的姬缘。
陆压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但以他如今的形态，也没有表情可言。
“大人，你能不能去看看国师大人，我感觉他可能出了点问题……”千泷很不放心谢禅机。
“好。”姬缘心中则很不解……
大佬都思考这么高深的问题，难道这就是强者的世界？
虽然不懂，但姬缘还是跟在谢禅机后面。
他隐秘气息的本事十足强大，谢禅机根本毫无所觉。
“宝贝儿，不要出声，我们看看谢兄要干什么……”
姬缘摸了摸陆压的肚子，顺毛，咕噜噜，摸脚脚。
三只脚还挺萌的……
三只鸡腿啊……
姬缘眼神渐渐危险起来，陆压飞身就是一翅膀！
啪！
小兔崽子！你在想什么！
姬缘轻咳一声，表情重新变正经。
感觉这小鸡还挺聪明的，不知道是公是母，会不会下蛋……
万一哪天他遇到危险的时候，与敌人打得火热，肩膀上蹲的小鸡突然咕咕咕，下了一个蛋……
姬缘表情渐渐失控，笑容扭曲。
“啊哈哈……”谢禅机这时候已经跑进了附近的深山里。
我刚刚的姿势都那么正经了……他们一定不会猜到我要干什么！
“来啊，出来吧，嘿嘿嘿！”
谢禅机蹲在一棵大树下，撅着屁股开始挖洞，笑容十分变态。
“他不会是突然想方便才来林子里挖坑吧！”
姬缘在消音结界里小声猜测，然后赞叹道：
“他还挖坑，真讲究……”
陆压捂住姬缘的眼睛，那蝎子该不是真来方便的吧？
是不是要脱裤子了？
太不雅了！
本座为什么要蹲在这里，看一个妖怪解手？
都是姬缘的错！
谢禅机挖来挖去，并没有脱裤子，陆压终于挪走翅膀，解放了姬缘的双目。
“一只，两只，三只……”
谢禅机撅着屁股在数什么东西。
姬缘便又靠近了一些，距谢禅机只有三丈之遥。
再近一些就会被发现了。
“就这只吧，又黑又亮，像我！”
谢禅机说着捏起一只健壮威武的黑壳蝎子。
“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呢？”
谢禅机摸着下巴，不住思索。
“谢子强？谢压鸡？谢胜鸡？”
“谢神机！就这个了！啊哈哈……我真是个聪明伶俐机智过人的妖怪啊……”
谢禅机笑容灿烂，看起来特别高兴。
姬缘也终于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体验当爹的感觉！
真想不到谢禅机表面上妖模狗样一表妖才，背地里却想养崽儿……
而且谢禅机还能想出这么棒的名字，真是一个小机灵鬼儿！
“神机宝贝儿，咱们回家。”
“蝎子到底吃什么来着……我化形太久都给忘了……不如都试试……”
谢禅机一本满足地带着一只蝎子回洞府，姬缘也带着陆压回西梁国。
与千泷告别，带上落胎泉，去五指山！
现在已经有了导航，找路将不是问题！
此时西梁国上下正一片恐慌……
子母河的水！失效了！
喝再多也不会怀孕……
千泷正焦头烂额，不知道如何是好……
“姬大人，您回来了。”
千泷一看见姬缘，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子母河的水失效了……西梁国怎么办？”
“我……我想想啊……”
姬缘想了又想，还是想不出来。
西游记中的子母河没有出问题啊……
“不如去源头探查一番？”姬缘提议道。
“好。”千泷带上几个亲信，跟在姬缘身后，重新回到子母河源头。
子母河源头里空空的，只有一座调理天地大势的阵法。
“原来
这里是什么样的？”
姬缘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原来这里都是水，只不过是黑色的……现在那种黑水不见了。”
千泷眉头紧锁，十分忧愁。
“是不是那种水用完了？”姬缘猜测道。
“西梁国人，只能靠河水才能繁衍后代吗？”
姬缘觉得靠河水不是长久之计，得西梁国人自己吸引外来人口，改善这个问题。
“以前也有一些逃难的女子来西梁国，但她们生下的都是男孩儿。直至如今，都有女子逃来西梁国，无一例外，生的都是男孩儿……”
“……”陆压猜到了一些原因，心中突然很不适。
姬缘原来被镇压在子母河源头，那外泄的河水，都是他的本源。
西梁国一代又一代人靠抽取姬缘的本源繁衍生息。
若姬缘没有化形，这种情形会延续到他本源耗尽为止。
为什么……
这里的一切，至高无上那几位圣人，应该都知道。
姬缘究竟是谁？
这样盘剥至骨髓的算计，是谁想出来的？还是他们一起想出来的？
至少他们都默认了。
陆压心中突然一阵酸涩，转头见姬缘依然懵懂不知，又慢慢平复下来。
总会有知道真相那一天。
这个笨蛋……不能出事！
本座替他受了八十道劫雷，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算计他！
“也许是因为子母河的水存在，生出来的都是男孩儿。”
姬缘摸了摸小鸡的脑袋，顺顺毛，又说了几句安抚千泷的话，
“如今河水正常了，也许能生女儿。”
“刚开始几年虽艰难一些，后面会慢慢好起来的。”
姬缘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壮汉大步冲来，带起一路尘灰。
他嗓门特别大，哈哈笑道：
“王上，王上！我夫人生了个闺女！”
其他人都冲他投去艳羡的眼神。无数年来，这是西梁国第一次有女婴诞生！
一队士兵急急忙忙来报信，脸上带着无尽喜色，
“王上！又有几百个逃难而来的女子来西梁国了！”
千
泷先有些意外，然后表情慢慢平静下来，竟带了几分讥讽。
原来西梁国人存在的意义就是喝子母河的水啊……
如果不是被做了手脚，西梁国这么多年为何不见女婴……
现在没了子母河，就急冲冲送来姑娘。
云淡风轻糊掉西梁国的过往。
“呵……这算什么。”
他慢慢跪下，三跪九叩，平静道：
“西梁国国君千泷，在此，叩谢，天地慈悲。”
可恨！可恨！
在那些存在眼里，整个西梁国是什么？
猪圈？
天地随之作出相应的回复，出现许多奇异景象。
千泷咬紧牙关，看地涌金莲，看天坠妙音。
何等讽刺、何等讽刺！
任人鱼肉还要感恩戴德！
西梁国人就算是靠子母河怀孕，也并非那么轻松。
子母河水，三天就能催熟一个胎儿。
然后需要手艺娴熟的人，破腹取子。
喝子母河水前，必须做好完全准备。
稍有不慎，一尸两命。
就算能成功生下孩子，也必须修养好几年，才能下地走路。
历代西梁国君，都在尝试改善这种畸形的关系，却徒劳无功。
如今，祈求了无数年的事终于实现，千泷心中却并无喜意。
王权富贵金堆玉，梦醒始觉一场空。
说不得，骂不得。
还要跪着按对方的意志行事，还要处理好这一堆烂摊子。
姬缘拍了拍千泷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天意如刀，少年，要坚强。
陆压看着姬缘伸出的那只手……目眦欲裂！
转而想到落胎泉就在这里，又平复下来。
罢了，罢了。
本座就等着，看姬缘什么时候能发现异常。
……
千泷被姬缘一拍，只觉得一股暖意传遍全身，瞬间让他升起无穷勇气。
“大人，有空来吃大闸蟹。”千泷有无数话想说，却没有问出来。
反而下诏令，举国欢庆。
西梁国即将脱离既定的命运，真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呵呵，要好好感谢上天的仁慈。
“我在子母河源头化形，我再去那里看看，也许能有些别的发现。”
姬缘感觉这里的气氛太压抑，寻了个借口，打算先离开会儿，让千泷好好休息。
“好。”千泷笑着目送姬缘离开。
姬缘刚驾云飞离，千泷就咳了一大口黑血。
“我说，你怎么高兴成这样了？没有子母河，也不用这么高兴吧……”
落胎泉被落在千泷这里，他对千泷目前的样子很是不解。
“我这是喜极而吐血。”千泷喝了几口酒，眼神无比阴翳，脸上却带着笑容。
凭什么……蝼蚁就该是这等命运？
“太可怕了……不懂你们人类……你别死了，我还没出去呢。”
“等我出去，我把你们都……都供起来！”
落胎泉瑟瑟发抖，感觉这种状态下的千泷太可怕了。
原本以为千泷是众多坏蛋里最没本事的一个，现在看来，这个也很阴险……
“呵，我不会死的。”千泷眉间原先点的那粒朱砂，在一点一点变黑。
双目深处，正有魔纹隐现。
漆黑烈焰，熊熊燃烧。
西梁国国君不婚娶，只在年纪合适的时候饮河水生子。
历代国君，皆英年早逝。
这可悲可笑的命运，世代相承！
“你肚子变大了……”
落胎泉小声嘀咕。
千泷复杂的表情突然僵硬，然后变得更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