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提头来见
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招惹拓跋渊不快了。
“行了,走吧。”
骨节分明的手用白帕子擦了擦,拓跋渊起身,站在了她的身旁。
沈涅鸢抽抽涕涕地瞥了一眼自己已经被包扎好了的手,微微一愣,他这是什么时候包扎好的。
她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这包扎技术岂是宫尘那个庸医能比的。
她发愣的当下,一时间忘了抹眼泪。
拓跋渊有些看不下去,伸手抹去她小脸上的哭痕,“再哭的话眼睛都要肿了,你想让二房的人看笑话?”
沈涅鸢有那么一瞬忍住了,可一下子没有崩住,哭得更是凶了,“我受伤了。”
少年微微颔首,耐着性子,回道,“我知道。”
“那你还凶我。”一说起这么,她更是委屈,这一委屈,眼泪更是凶猛地落下来,全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少年两侧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他全然拿这丫头没有办法,只得僵硬地出声道,“以后不这样对你了。”
“你骗人!”沈涅鸢心里一委屈,就想起前世被他冷言冷语相对的一幕幕。
前世在西蜀,他为了甩开她,全然没有考虑她愿不愿意,就帮她应下了与旁人成婚之事。
那时,他就是冷着与今日一样的脸,将大红的喜服和重金打造的凤冠递到她的面前,凉薄地与她说话。
“你娘死前曾将你交托于我,我给你找了好人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还有事要办,你早成婚一日,我便能早一日启程。”
“我不可能,也不会一直将你带在身边,你就安置在此处,不要给我再招惹麻烦。”
大婚前夜,她喝得酩酊大醉,闯进了他的寝房。
那晚,醒酒汤呛得她咳得双目通红,小碗在她的脚旁摔成了碎片。
“沈涅鸢,别死缠烂打。”
他的神色淡淡,眉目间沉浮着对她的冷漠厌恶。
那目光就犹如一把凌厉的刀子。
“清醒了就走,不然我叫人扔你出去。”
她踉跄而逃,连夜逃出了西蜀皇城,逃了婚。
看着沈涅鸢越哭越伤心,拓跋渊第一次感觉到了束手无措。
宽厚修长的手指抬起,还未落在她的肩膀上,就见她突然用力地深呼吸了一下,竟是硬生生地将眼泪忍住了。
拓跋渊有些意外地挑眉,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她突然起身,甩开了自己僵在空中的手。
“拓跋渊,你不用太将我娘死前叮嘱你的话放在心上。”
少女双眼红红的,还有泪光没有掩下。
她一字一顿道,“你管不了我一生,我也不用你负责,今日之事,你替我解围,已是报了我娘当年救你的恩,往后我的事情,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了。”
少年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怎么突然说这话。
不是他在生气么?
怎么变成了她要与自己割席?
沈涅鸢想,她总是太过依赖拓跋渊,以至于每靠近他一步,自己就难以抽身。
可有些人,该断则断。
她不想再在往后的某一天,拓跋渊嫌她麻烦了,把她当做会拖累自己的包袱。
宫尘双手叉腰站在医馆的门前晒日光,忽见沈涅鸢从里头跑了出来,他倒也不意外,了然地走了进去。
“我没有骗你是不是,她是真的太怕疼了,我刚刚没有下手重。”
少年的薄唇抿的很紧,幽深的黑眸冷冷淡淡地瞥了过去,宫尘当下闭嘴,不再言语。
医馆门前的那棵古树叶子黄了大半,拓跋公子踏过摇曳斑驳的树影,他的俊脸在日光下忽明忽暗,神色不太良善。
“贵妃敢伤沈涅鸢,我就要她生不如死,她若安逸半分,你提头来见。”
宫尘收起嬉皮笑脸,屏着呼吸,“请少君放心,我做事历来不会出错。”
……
沈涅鸢因着哭肿了眼,不想被沈家人看见,故意走了后门。
她刚溜进去,就听见有人在低声言语,连忙用门掩住了自己。
“二夫人,我家娘娘说此事办的还不够好,若是下次再办砸了,你儿子沈靖想入国舅府做幕僚的事情,可就没下文了。”
沈涅鸢认得这声音,是今日在宫内领路的崔公公。
刘氏的声音略带紧张,“请公公回话,我下次一定会下对沈涅鸢下死手,不会让她再有借口逃脱责罚。”
沈涅鸢神色一沉,从后门离开,躲了起来。
她见后门被打开,刘氏送崔公公走时,还不忘塞了一袋银子给他。
少女低头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方才宫尘说,手指伤及骨,险些就保不住了。
这笔账,刘氏别想逃脱干系。
沈威在几日前,已经入营,因着招兵在即,不少的高门公子在军中求得一官半职。
倒不是他们骁勇善战,只是他们熟悉国主怕事的秉性,近年都不会有战事,若能在军中混着,自是风光威武。
故此,不少的高门夫人都与刘氏熟络了起来。
今日是沈秀的生辰,刘氏在府中大摆晚宴,邀请了几个与她相熟的夫人。
粗使嬷嬷来请沈涅鸢去大厅时,沈涅鸢刚吩咐了阿霏去城中的酒馆买几道可口的小菜。
“今日府中来了不少的客人,若是被外人看见三小姐的生辰,大小姐你都没有出席,恐会被人笑话我们沈家内宅不宁。”
粗使嬷嬷朝着沈涅鸢俯了俯身,态度却是十分的僵硬。
“请大小姐出席,再说了,不过是吃顿饭而已,就让你这么为难吗?”
她顿了顿,冷面讥讽道,“真是可怜,方才三小姐还很是期待地叮嘱老奴,一定要请您过去,三小姐说你今日受罚,定是不开心,想要你也一起热闹热闹。”
这粗使嬷嬷哪里是来请人的,分明就是来替刘氏嘲讽示威的。
说话间,她故意望沈涅鸢包扎着的手指上去,眼神明显的挑衅。
沈涅鸢受伤的手指此时正隐隐作痛,心情固然不太好。
与这刁奴说话,未免有失身份。
阿霏最是知她心思,当即怒道,“嬷嬷许
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如今应当尊称我家小姐为县主,况且,我家县主身份尊贵,岂是说请,就能请得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