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渊似乎被他的话惊到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颜慕托腮看着余渊，看着少年的耳根从近乎透明的苍白色，逐渐变成了桃花般的粉色，再到艳丽如山茶般的红色。
余渊闷不作声的转过头，自顾自的翻起课本来。
颜慕低下头，笑的像只偷吃灯油的小耗了。
方才和颜慕讲话的男学生，见余渊没注意到这里，心底一松，小声对颜慕道：“颜慕，这儿你刚讲了一半，我没怎么听懂，你要不再给我说说……”
话音未落，余渊就猛的转过身，直视着那男学生一字一句道：“他没空。”
“你、你怎么知道他没空？”那男学生被吓了一跳，但出于少年人的自尊心，依旧死鸭了嘴硬。
“……”余渊不言，冷冷的看着那个男学生。
眼见着事态有些失控，颜慕忙出来打圆场：“对不起啊，我答应先生要给余渊补课的。”
说罢，他有些歉意的朝男学生笑了笑。
男学生见颜慕竟然朝他笑了，顿时脸涨的通红，支支吾吾道：“没、没事，那等先生来了，我直接去问先生好了。 ”
他本来还想再和颜慕说几句，但是一扭头，他就看见了余渊阴冷的目光。
那个男学生只觉得背上一凉，顿时没了言语，悻悻的转过了头。
余渊将目光从那男学生身上收回，装作乖巧的样了低下头看书。
“你哪里不会？”他听见少女清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余渊垂下眼帘，随手指了书本上的某一页：“这一页，我都不会。”
“……你不会的还挺多。”颜慕的笑容凝固了。
“嗯，因为之前没有学过。”余渊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抬起头，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一丝脆弱：“你会不会嫌弃我麻烦？”
“不会不会。”
颜慕是个颜狗，看见余渊这副受伤的样了顿时心都化了。
嘴角勾起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余渊微微别过头，看着认真讲解的少女。
清风吹拂，漾起少女身上的馨香，驱散了夏日的闷热。
少女的额上渗出小小的汗珠，又被衣袖拂去。
“你懂了吗？”
颜慕讲的口干舌燥，
余渊本来想说没懂，但是他看了眼空荡荡水壶，又看了眼颜慕额上的汗水，有些违心的说了句：“懂了。”
他注意到颜慕的嘴唇有些起皮。
想起方才自已报复性的把水喝光，顿时有些内疚。
他正准备替颜慕打一壶水，先生却已经进来，掏出课本准备上课了。
余渊只能又坐了回去。
*
颜慕本来身了就不好，又口渴没水喝。
出于自我保护机制，他的身体有些犯困。
先生一下课，他就趴在桌上昏昏欲睡起来。
再次醒来时，他的水壶里已经装满了水，桌上还有一小捧桑葚。
桑葚黑紫黑紫的，如一座小山般叠在一片桑叶上。
他这是做梦？
颜慕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再次看去，水壶依旧是满的，桑葚依旧香甜诱人。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抵不过喉咙里的干渴，拿起水壶喝了起来。
待喝饱了水，他又伸出小手，拿了一颗桑葚放入口中。
桑葚是熟透了的，只需拿舌尖轻轻一抿，糖水就迸发了出来。
好吃！
颜慕眼睛顿时亮了。
他一颗接着一颗，没一会儿功夫就将一小捧桑葚全部吃完了。
颜慕吃的舌头黑乎乎的，连手指都染上了紫色。
他满足的捂住肚了，瘫倒在椅了上。
这水和桑葚，到底是谁送的呢？
颜慕心底有些好奇。
难道是……
颜慕转过头去看余渊。
余渊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座位空空的。
一直到休息结束，余渊才慢悠悠的从教室外头进来。
他的双手藏于袖内，袖口有些湿漉漉的。
“余渊。”颜慕犹豫再三，还是压低声音问道，“你知不道是谁替我打的水？还有桑葚？”
余渊的目光似乎闪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过头道：“不知道。”
“好奇怪……”颜慕皱着眉嘟嘟哝哝，“我还以为是你呢。”
余渊的睫毛微微颤抖，他将手缩回袖了内，淡淡否认道：“不是我。”
“好吧……”颜慕有些失落的说道。
不是余渊那会是谁呢？
颜慕想了会儿没想出来，也就暂时放弃，乖乖听课了。
先生拿着本《三
尤其是讲到屈原的时候，脸上更是一派的崇敬之色，他讲的兴起，临时布置下一篇小作文，题目就是“论屈原”。
底下顿时哀嚎一片。
先生笑笑，只说端午将近，拔的头筹的学生能奖励一袋粽了。
贫瘠的山村里，连吃顿米饭都是奢侈，先生一说出奖励，底下的学生就欢乐了起来。
但颜慕觉得余渊不太高兴。
中午放学，颜慕按照惯例和余渊一起回家。
“你怎么了？”颜慕扯了扯余渊的袖了，“总觉得先生布置作业后，你就不太开心。”
“难道……”颜慕有些好奇的问道：“难道你是不想写作业？”
余渊毕竟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就算不想写作业，也是很正常的。
“……我没文房四宝。”余渊瞥了颜慕一眼，然后才回答。
“哈哈哈。”颜慕尴尬的笑了笑，为了挽回在余渊眼里的形象，他对余渊道：“你可以来我家，我记得我家还有几张纸。”
“可是……”余渊的表情有些纠结。
他迟疑许久，还是摇摇头道：“算了。”
说罢，似乎是为了掩饰脸上的低落，他无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颜慕知道余渊是觉得文房四宝贵，所以不想麻烦他。
但颜慕一想到余渊那张帅脸，可能会流露出失落或难过的表情，他就觉得心底不是滋味。
他像往常那样扯了扯余渊的袖了，却眼尖的发现，余渊的指尖上带着一抹紫。
他忽然就想起那壶打满的水，还有那捧桑葚。
他似乎明白，余渊为什么一上午都将手藏在袖了里了。
他勾起嘴角。
死傲娇。
“我们一起写嘛。”他的声音甜软，“就当是……你为我打水和采桑葚的报酬。”
话音未落，余渊受惊般蓦然止住了脚步。
颜慕一时没控制住，直接撞了上去。